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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咒契石和肆行魔法护符

古国北部,黄沙村
翁皮醒过来的时候,正被人从渔船上抬上栈桥,黄沙村的海边排列着十几个这样摇摇晃晃的建筑。一道高高的防波堤为海港提供了庇护,与栈桥相比,这道防波堤俨然成了古老而宏伟的巨型建筑。它由大块的黑石头以十分精巧的方式堆砌而成,叫海水根本无缝可钻。
“欢迎来到黄沙村!”托尔瑟说,“休伊尔正要把你转移到我背上来,这样带你走更轻松。没问题吧?”
“好的。”翁皮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很高兴自己离送信的目的地更近了,也很欣慰能再见到新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太阳慢慢升起,天空是轻柔的蓝色,她的脚也不像之前那样疼了,虽然她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朝那条腿看去,发现脚踝以上的部分还是肿得厉害。
“去咒契石那里。”托尔瑟说,“我们将在那儿见阿斯蒂拉兰,治疗师。大家为转移做准备的时候,他会给你的脚做检查。”
“转移?”翁皮不解地问。这时候,休伊尔将她托起,放到了托尔瑟宽阔的后背上,翁皮只觉得脚上突然袭来一阵剧痛。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她告诉自己闭眼不是虚弱的表现,只要别人看不见就好。
“那艘入侵船还跟在后面。”托尔瑟说,“你用两只手抱着我,低一点,别搂着我的脖子。凭我们的力量,这儿根本守不住,想保住村子很难。所以大家都要转移到一段距离之外的旧塔去。”
“啊!”翁皮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伤口很疼,“都是我害了你们,真对不起。”
“好啦。”托尔瑟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在栈桥上走,休伊尔跟在他后面,拿着翁皮的弓、箭袋和包袱,“天马族人竟然会跑到南边这么远的地方来,而且追得这么紧,看来你要送的信的确很重要,就像你对我妈妈说的一样。所以我们还是帮助你比较好。”
“好的,谢谢。”说话的同时要忍住疼痛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她做到了。还好托尔瑟说的话不需要她答一长串句子,真是万幸。
托尔瑟把翁皮从栈桥背上了铺着石头路的防波堤,这儿有一间侧面敞开的木制建筑,分类和包装渔货就在这儿进行。一群渔民停止了工作,正在激动地与卡里尔克说着什么。托尔瑟快步经过了这个渔货包装棚后,翁皮看到一条大道,道路的终点是一座小山的山顶,两侧道旁依次排着许多精心搭建的房子。房子由涂成白色的石头搭成,红色的瓦片屋顶,和阿撒斯科人的山羊皮营帐完全不同。他们离开码头,踏上了那条铺着卵石的大道。坡度开始缓缓上升,托尔瑟一边爬着坡,一边喘着粗气。
见到他们经过,渔民们纷纷从家中走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休伊尔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人们的反应让翁皮想到在高湖射鸭子时的情景:射出第一支箭后,一只鸭子应声落下,其他鸭子大部分会呱呱地发出警报,然后便逃命去了。但总有一些鸭子不跟大家一起飞,它们便成了下一次射击的目标。听了托尔瑟的讲述后,那些村民全都大呼小叫着跑回家里,却仍有一些待在原地,愣愣地张着嘴。他们就像是那些仍旧浮在水面的鸭子。
托尔瑟和翁皮快要到达山顶时,路的两侧已经没有了房子。这时候,一声低沉的号角声从下方海湾处响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两个尖锐而高亢的声音。
“警报。”托尔瑟气喘吁吁地说,“估计是妈妈终于劝说梅格里利采取行动了。”
“可是这警报和火警一模一样。”休伊尔怀疑地说。
“反正大伙儿听了都会出门,然后消息很快就会传开的。”托尔瑟说。
翁皮转头朝下望去。只见四处乱跑的人更多,吵嚷声也更大了,简直是一盘散沙。不过她又想,也许只是南边的人做事的方式不同而已。阿撒斯科人有各种不同的号角声,以对应不同的情况。当某一种号角声响起,人们便会井然有序地,最重要的是,安静地行动起来。这样吵吵嚷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特别是那种尖叫声,翁皮在自己的部族里是绝对听不到的。
休伊尔也停下来回头张望。她指着大海说:“入侵船来了!就在不远处,看到了吗?”
托尔瑟闻言也转过身去。翁皮的腿跟着转了个圈,脖子也随之一阵摇晃,疼得她龇牙咧嘴。她从托尔瑟的肩头望去,初升的朝阳有些强烈,她不得不眯缝起眼睛。
千真万确,追击船就在那儿,在绿色海面和金色沙丘当中的一个黑点,正沿着一条宽阔的水道前进。从山上能够看到许多条形态各异的水道,它们纵横交错,仿佛由深色动脉和毛细血管组成的繁复花纹,蜿蜒曲折地穿行在黄沙组成的巨大沙堆、沙滩和沙洲之中。
有的水道入口看上去很宽,但是很快就会收窄,甚至彻底消失。翁皮想,若在海面上行船,很容易误入这样的水道。但是追击者没有选择这样的水道,至少没有选择一条会突然导致速度减缓的水道。他们选择的航道并不是最宽,并且直接通往码头的那条,但与之平行,而且很快便会与之相连。从船的尾迹来看,木怪依旧以非人的速度不停地划着船。
“可惜在涨潮。”托尔瑟说,“否则他们可能会绕圈子的。”
“可能这样,可能那样,都不值得去想。”休伊尔重复着妈妈的那句名言。
“我估计再过一小时,他们就会驶进防波堤,在某座栈桥边停下来。”托尔瑟说,“我们领先得不算多……”
他加快了脚步,也喘得更厉害了。他很强壮,翁皮想,但若比耐力的话,就不如她的族人了,至少论走路和跑步的耐力他是比不上的。毫无疑问,这主要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
“石头就在上面。”托尔瑟说,“我会在那儿把你放下,等待阿斯蒂拉兰,然后我要赶回去帮助爸爸收拾要带的东西。休伊尔,你留下来和翁皮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留下!”休伊尔提出抗议,“我也有要带的东西!”
“跟那没关系。”托尔瑟说,“我比你大,所以听我的。”
“我会留下,但不是因为你比我大。”休伊尔说,“总得有个聪明人留下来陪着翁皮。”
“我很感激你们所有的帮助。”翁皮说。一瞬间她感到自己仿佛老了,成了孩子堆里唯一的大人。很明显,他们对于木怪的能力,还有迫近的追击船上所有巫师和女巫的能力一无所知,否则就不会浪费力气像孩子一样斗嘴,或是浪费精力去帮助一个受伤的陌生人。如果他们知道追击者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一定会马上逃之夭夭的。“谢谢你们两个。”
小山的山顶平坦而宜人,在春意盎然的时节,这里一定覆盖着茂密的小草。眼下已经有些发芽的小草冒出头来,为去年冬季留下的贫瘠地面上装点上片片绿意。在这片即将变成草场的平地中央,高耸着一块灰色的石头,底部是圆形,到了顶部就逐渐变细变尖,这形状让人联想到冷杉。它大概有翁皮身高的两倍,走近之后,她看到石头上从底座到顶部都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
她正仔细看着那块石头,突然,这些符号开始移动,并且发出亮光,像是由金箔做成的一样。翁皮把眼睛眨了又眨,怀疑自己又发烧了。但是她没觉得自己在发热,而且那些符号是真的在移动。它们四处游走,游移不定,有的还会变,从一种形状变成另一种形状。而且,符号变得越来越明亮,亮得刺眼,简直像是从熔罐里倒出来的炽热的金子一般,以至于翁皮不得不遮住眼睛,看向别处。
“那……那是什么?”翁皮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咒契石。”托尔瑟说,“是很好的魔法。不过那些符文不会总是这么亮的。一定有什么打搅了它们。帮我把翁皮放下来,休伊尔。”
兄妹俩将翁皮放在草地上,离那块石头大约十步远,并且把她受伤的腿放直,又把她的背包放在她身后,好让她能够靠着包坐起来。翁皮好奇地盯着那块石头,看着那些符号不断移动和变化。有些甚至会飘离石面,就像随风飘动的树叶一般飞到空中,然后缓缓褪去颜色,最后仅仅成为一缕亮光,消失无踪。
又过了一两分钟,大部分闪闪发亮的符号都暗淡下来,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很快,那石头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成了一块遍布蚀刻图案的高高的石块。
“那些小小的雕刻,它们是什么意思?”翁皮问,“是字母吗?有那么多……”
“要当上咒契法师才能知道。”休伊尔说,“我妈就是,她懂一点儿。她坚持让我们都印上咒印,但我总是没有时间学习。我知道怎样变出光来,就会这一点而已。不懂的符文是不可以胡乱摆弄的。”
休伊尔把刘海往后撩起,给翁皮看她前额上的咒印。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烙印,标记你的族群用的。”翁皮说,“我也有这样的印记,在这里。”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就在肚脐上方。
“看起来的确像是画上去的符号,或是一个烙印。”休伊尔说。
“但是如果另一个带有咒印的人触摸它,或是你去触摸咒契石,它就会闪闪发光,而且会移动,就像石头上的那些一样。如果你有咒印,那感觉……就像是成为咒契的一部分。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
“休伊尔,我要下山去帮忙了。”托尔瑟打断她的话,“你和翁皮待在这儿。”
“我正待着呢,不是吗?”妹妹没好气地说,“把我的蓝色斗篷和后面带长条的羊毛帽子带来,如果你要回家的话。还有,一定要提醒爸爸带上所有的好刀。”
“好的。”托尔瑟说完便沿着来路跑了下去。
“男孩子呀!”休伊尔说,“总怕错过战斗的好机会。其实永远不打仗才好呢。”
为了省力气,翁皮只是点了点头。休伊尔把弓和剑袋放在她身旁,这很好。翁皮真希望自己当初能留下几支灵体玻璃箭,或者出发时能多带些也好。不过就算没有,只要能射中术士的主人,巫师或女巫也可能会逃跑,或者转头攻击他们的主人。哪怕只有两三个术士和他们控制的木怪开始攻击同伙,那帮助也不小。
这时候,一只老鹰从他们上方俯冲下来。刚开始翁皮以为它要攻击自己,便去拿自己的弓,可它只是从休伊尔的头上飞过,最后落在了咒契石的顶上。这只鹰浑身长着棕色的毛,双翅上有浅黄色的条纹,琥珀色眼睛露着凶光。它在石头上落下,咒印隐隐发亮,形成一道光环,将它的双腿和爪子围绕其中。老鹰再次飞向天空,符文便落回石头里,再一次成为暗淡无光的蚀刻符文。
“信鹰。”休伊尔说,“阿斯蒂拉兰,也就是前来帮助你的治疗师,他说在过去,我指的是古时候那种过去,咒契法师们只用魔法就制造出送信的鸟儿,根本用不着从鸟蛋开始培养,或是拼命训练一只真鸟。想想看!”
翁皮看着那只老鹰迅速拍打着双翅向天空飞去,再次点点头。能够飞来飞去传递信息的魔法鸟儿一定非常有用,特别是在袭击其他部族的时候。翁皮是整个部族的无价之宝,所以从来不允许参加真正的战斗,但她参加过很多次演习。一般而言,一次大规模的进攻会有五到六支不同的小分队,但他们常常因为无法及时传递军情而功亏一篑。
伤腿传来的一阵剧疼,将翁皮飘飞的思绪带回到眼前。她俯下身,见脚踝上方肿得很高,所以马裤的裤腿绷得很紧,她感觉更加难受了。她拿起自己的刀,小心地沿裤缝将红色的线划开,将膝盖以下的山羊皮裤腿翻开来。
腿上的绷带已经浸透鲜血,又结成了硬壳,显得肮脏不堪。她正打算继续把绷带也划开,山顶上突然冒出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这人看不出年纪,鼓鼓的眼睛,眉头一直皱着。他穿着一件奇怪的浅蓝色袍子,上面至少有十几个扣着扣子的口袋,许多都是鼓鼓囊囊的,而且他的肩上还挎着一个包。
“好了,好了!”他嚷嚷着,“叫我瞧瞧要不要开刀,如果要的话,我会开的。我是阿斯蒂拉兰,医生,也是咒契法师,两样都学艺不精,但是也许能够满足你的需要。多漂亮的一件毛斗篷。”
他在翁皮的身旁蹲下,围着绷带嗅来嗅去,就像一只小狗不确定自己找到的会是一块点心,还是会咬它鼻子的东西。
“是弩箭射伤的,我说得对吗?”
“没错。”翁皮说。
“卡里尔克试过用治疗咒语,但是没成功?”
“是的。”休伊尔说,“她常用的那个。”
“嗯。”阿斯蒂拉兰说,“你身上有护符或是类似的东西吗?翁皮,这是你的名字吧?”
“是的,我叫翁皮。我身上没有护符之类的东西。部族的巫师交给我三支灌注了灵体的玻璃箭,已经全部用完了。”
“过会儿我试试另一种治疗咒语。”阿斯蒂拉兰说,“但是首先,我想看一眼伤口。闻起来暂时还好,但是我担心可能会发生溃烂。”
他解开几个口袋,从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卷干净的绷带,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瓶,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卷帆布,迅速摊开后,露出一些看上去非常锋利的短刀。医生从中拿起一把,迅速而熟练地切开了翁皮那凑合绑上去的绷带,用刀尖挑去那些因为血液凝固而粘在上面的碎片。山里姑娘强迫自己看着这一切,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当阿斯蒂拉兰将银瓶里那不知是什么的液体往伤口和伤口周围洒下来时,她差一点忍不住叫出声来。那不是水。
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虽然鲜血不是一下子涌出来,而是缓缓流淌而出,但也已经让翁皮有些警觉。她本能地挪了挪,想用手按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
“不,不,你尽管待着别动,我不会让你流太多血的。”阿斯蒂拉兰说,“这么做是为了让伤口表面那些已经化脓的有害液体流干净。一会儿我会施放一个咒语,既能够清洁伤口,又可以起到缓解疼痛的作用。这儿很疼吗?”
治疗师将手指按在她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翁皮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阿斯蒂拉兰沉吟道,他仔细地盯着她,“就算很疼,你也不会说出来,是吗?你们部落的人觉得面露痛苦之色不好?”
“疼痛是一种需要面对和克服的挑战。”翁皮咬着牙说道,这时阿斯蒂拉兰正在按压其他几个地方。
“还好我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瞳孔、皮肤和咬紧的牙关,这些反应已经足够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了。”阿斯蒂拉兰说,“现在,我要施放一个咒契的治疗咒语。你见过别人这么做吗?”
“没有。”翁皮回答。卡里尔克在船上施放治疗咒语时,她已经昏过去了。
“你看到咒契石上那些移动的符文了吧。”阿斯蒂拉兰说,“我会召唤出那样的咒印,并且把它们连缀成咒语,它会进入你的腿里。不要动,也别害怕。这个咒语能够大大减缓疼痛,将血肉缝合,并且清洁伤口。”
“我们没有这样的咒语。”翁皮说,“我们的巫师和女巫的咒语只会伤人,破坏东西,或者叫别人屈服于他们的意志,所以他们必须被主人和颈环加以约束。我们的治疗师不会魔法,他们看病时使用草药,制造药剂和药膏。”
“这些我也做。”阿斯蒂拉兰说,“咒契魔法也是需要付出代价、承担风险的,如果能够用别的方法治病,我会用的。现在,听我的,不要动。”
治疗师闭上双眼,举高双臂,伸开他那长长的、优雅得惊人的手指。闪亮的咒印渐渐浮现在他的双手周围,它们彼此缠绕着,飘浮不定,而且不停地变幻着。几秒钟后,治疗师握住了一连串亮闪闪的咒印,它们已经不再游移不定,而是被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
阿斯蒂拉兰一挥手,那串闪亮的链条便落在了翁皮的脚踝上。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击了她的腹部。她哼了一声,翻着白眼,头朝一侧无力地垂下去。那串符文散开了,它们纷纷滚落下来,落在地面,消失了。
施咒失败了。
“嗯。”阿斯蒂拉兰沉吟着举起左手,朝着咒契石的方向,握紧拳头,再一次专心致志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咒印如沸腾了一般,源源不断地由石头中冲出来,飞舞着从空中落到他紧握的手上,绕着他的手指继续往上,沿着他的胳膊进入了身体。越来越多的咒印聚集过来,形成了一条流动的发着金光的藤蔓,将石头和治疗师连接起来。
几秒钟后,翁皮恢复了意识,腹部的疼痛也消散了。她看到一条亮光形成的长线,还有跪在自己身边的阿斯蒂拉兰。她想说些什么,可嘴里却干巴巴的,所以只能发出几声呻吟和咳嗽。
阿斯蒂拉兰说出一个词,一个特别明亮的咒印便在翁皮伤腿的上方浮现出来。它开始缓缓转动,同时迸出火花,耀眼夺目。许多咒印纷纷由阿斯蒂拉兰嘴里冒出来,汇入这个咒印当中。这时候,他突然将右手放在翁皮的脚踝上,那明亮的咒印和所有来自石头的咒印都跟随着它,注入他的手中,又进入了她的腿中,同时伴有一道亮光闪过,就像晴朗天空中骤然在近处出现的闪电。
翁皮的腹部又是一阵剧痛,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她直接疼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翁皮慢慢醒来。阿斯蒂拉兰正在检查她肚脐上方的部落标志。他的双手悬在她腹部的上方,就像在灼热的火上取暖一般,不敢靠得太近。
同所有阿撒斯科人一样,翁皮年幼时便在身上烙下了部族的标志。拿一把烤得发红的刀,用那炽热的刀尖在皮肤上刻出一个简单且风格一致的山猫图案,也就是他们部族因之得名的那种动物。留下的伤疤不会比刀口更宽,微微泛红,不过在许多的老人身上,那种红色已经褪去,最后只剩一些白色的线条。
“这就是麻烦所在。”阿斯蒂拉兰说。他似乎突然间变得疲惫不堪,眼皮耷拉下来,双手也在发抖,“有些东西藏在你的皮肤下面,某种肆行魔法的护符,而且非常强大。也许是差遣亡者的……带着冥界的气息……”
翁皮呆滞地瞪着他。腹部那难以忍受的疼痛的确是以部族标志为中心点产生的。但是疼痛已经消失了,她坐起身去查看自己的腿。红肿消退了,伤口不再流血,仿佛已经治疗了半个月似的。那些熠熠生辉的小符文——咒印——仍旧四处游移着,但是没有渗到皮肤里面。
翁皮试探着将那只脚伸缩了一下,能感到疼痛,但是与之前的疼痛相比不值一提。她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
“慢慢来,慢慢来。”阿斯蒂拉兰说道,“为了让咒语力量足够强大,能够突破你皮肤下藏着的肆行魔法护符,我只能从石头那儿借力,而且使用了一个主咒印。在一段时间内,这个咒语能使你感到自己很强壮,比实际更强壮,但你还是需要休息。”
“你说我的皮肤下面有一个魔法护符?”翁皮尖声问道。她拿出自己的小刀,将刀尖对准腹部的部落标志,“我把它挖出来!”
“不!你不能那么做。”阿斯蒂拉兰赶紧反对,同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只能用魔法才能将它除去,咒契魔法。或者最初把它放进去的人才能办到。”
“无脸女巫。”翁皮喃喃道,“一定是她。所以追杀我的人都知道我在哪儿。”
“很有可能。”阿斯蒂拉兰说,“但是卡里尔克告诉我,你要去找的是珂睐。她们当中的很多法师都懂得处理这种情况,她们有能力消除这种恐怖的东西。”
翁皮带着满脸的怒火,缓缓将刀插回去。她在阿斯蒂拉兰的帮助下站起身来,又停了一下,拾起自己的弓和箭袋。她扫了一眼自己的包袱,但是阿斯蒂拉兰摇了摇头。
“我说过了,你只是感觉自己有力气,但实际并非如此。暂时还是让别人帮你背吧。体力若是消耗得太厉害,疼痛和虚弱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咒语与你肚子里的护符谁更厉害,我的咒语可能很快就会落败,也可能发生异变。你得小心些。”
翁皮往前踏出一步,慢慢将体重移到受伤的那条腿上。疼痛加剧了,但是脚踝能够撑住。她能走路,甚至能跑。最重要的是,她能够站起来,稳稳地放箭。
许多人正沿着那条路往上走,一批又一批,都拿着包裹和袋子,有些甚至推着小车。他们现在安静多了,不再像刚刚听到消息时那样喧闹了。
在防波堤的外面,追击船正驶向最后一段水道。很快,那艘船就会系在某个栈桥边,木怪不再被束缚在划手的位置上,它们会上岸,后面紧紧跟着术士和主人们。
猎杀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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