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肆行魔法的威胁
古国，界墙的北侧
直到莉芮尔离开界墙，摇铃才安静下来。她刚刚跑出北边的大门，回到温暖的春夜中，铃声便戛然而止了。白昼最后一丝温柔天光仍旧流连不去，夜幕渐渐笼罩的天空中却已有星辰初现。尽管铃声已经止息，她还是往前多跑了五十步，这才停下来将手从铃带上拿开。她发现自己的金手掌比平日更加明亮，许多陌生的咒印组成一个光圈，围绕着她的手指，却与萨姆灌注在这只手上的那些毫无关联。可是她一朝它们看去，这些咒印就渐渐褪色，当她尝试将它们记在心中，以便日后研究时，它们彻底隐没了。
士兵们也跑了出来，其中六个人抬着尼克，应该说，她推测那应该是尼克，因为眼下他们抬着的是一个金光织成的茧，亮得叫人无法直视。咒印依旧不断从界墙的北墙上冲过来，融进这个由咒契魔法结成的光彩夺目的罩子当中。不过，士兵们继续往前走，那无数道光流便渐渐退了回去。在走出十几步或更远之后，那些围绕着尼克的咒印，有的消失了，有的没入他身体里。莉芮尔终于再次看到了他本来的样子。他依旧昏迷不醒，对通过界墙时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莉芮尔谨慎地朝士兵们走去，他们也朝她迎了过来。她用双手捂住那些摇铃，以防它们再次发出声响，但是它们没有。这证实了她的怀疑：要形成这种反应，界墙内本身蕴藏的力量必不可少，并不仅仅是尼古拉斯体内潜伏的肆行魔法就可以做到的。
安洛上尉快步从门里走出，后面跟着小分队剩下的其他人。她径直走向莉芮尔，带着满脸的惶恐。莉芮尔可以肯定，她其实并不想把这种情绪表露得这样明显。在几分钟前，这位上尉仍表现得那样坚定沉稳，堪称警卫队长官的楷模，而且在整个过程中，她事事都在向年轻的准阿布霍森证明自己经验老到。
“这种事还会再来一次吗？”安洛问，“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莉芮尔说。她示意士兵们放下尼克，然后走过去跪在他旁边。她犹豫了片刻，才伸出两个手指去触碰他的浸礼咒印。
她感到咒契温暖的迎接，跌入无休无止的咒印的洪流中。这里没有腐败的迹象，与她触碰所有纯净咒印时的感觉毫无二致。但是她能感到一股强大的肆行魔法的力量，潜藏在咒契的背后……或是躲在某个未知的地方……这是一种她无法定义的东西，因为咒契是无穷无尽的，可在这无穷无尽之外，仍藏着什么东西……
她的双眼之间一阵发痛。
莉芮尔直起身，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上尉。”她说，“他的咒印是纯净的，和我们一样是咒契的一部分……但是他……肆行魔法已经深入到他的骨子里。还有，他流了很多血。我的治疗咒语仍然在起作用，但是他很虚弱……”
莉芮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在巴赫德林有个叫塞莱米的人，”安洛说，但语气中有迟疑的味道，“我们的大治疗师。他不仅是治疗师，还是魔法师，对于普通伤口和疾病的处理很有经验。”
“谢谢你。”莉芮尔说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方案。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虽然并不太情愿这么做，“但眼下是最不普通的……嗯……情况。”
“那么你打算带他去拜里塞尔吗？”安洛问。莉芮尔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莉芮尔考虑过那么做。可是，即使把都城里最有经验的治疗师找来，可能仍旧应付不了这件事。她甚至怀疑，就算萨布莉尔和塔齐斯顿也不一定解释得了尼克身上发生的事。当然，他们都是非常强大的咒契魔法师，而且本身就是很高明的治疗师，可是这不是医学上的问题，而是一个谜团，一个根源于肆行魔法和咒契的本源的谜团。
要解决这样的谜团，哪怕仅仅是弄清这种谜团的性质，最好的地方就是珂睐的大图书馆。同样，古国最顶尖的治疗师也只能在珂睐的医院才能找到。
这便意味着，莉芮尔终于要重返她童年时期的家园了。几个月来，尽管收到许多次邀请，甚至是萨布莉尔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建议，莉芮尔一直拖着不愿回去。在珂睐冰川生活的那些日子里，她总是处于深深的压抑之中。不过，所有有关冰川的快乐记忆都深深地与坏狗交织在一起，她是莉芮尔曾经仅有的朋友，现在仍是她深深信赖的伙伴，只是坏狗已经不在生者的世界，莉芮尔也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莉芮尔慢慢说道，“不是拜里塞尔。”
她深吸一口气，甩开那些一直不愿面对的记忆，将每当想起冰川，想起自己在那儿的生活，想起所有姐妹、姨妈和亲人时心中便会涌起的复杂感受压抑下去。珂睐这个大家庭，她从前没有在那儿找到过归属感，将来也永远不会是她真正的归属。事实上，她是被她们驱逐出来的，虽然珂睐们自己不会这么认为。
“不。”在长长的沉默后，莉芮尔重复道，“不是拜里塞尔。我会带他到珂睐冰川去。那地方最合适。”
“我们会在两匹马之间安放一个舒适的担架。”安洛说道，很显然，知道这个棘手的难题会远离自己的管理范围，她一下子轻松多了，“你打算用纸翼载着他飞过去吗？”
“是的。”莉芮尔说。这也可能是个问题。她对乘纸翼飞行并不陌生，但是仅仅六星期前才第一次独自飞行，而且从没载过乘客，更不用说载一个身体里藏着肆行魔法的人。希望纸翼不会拒绝带上他……
纸翼不仅是魔法驱动的飞行器，而且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行事很难预料。有时候，它们更像是拥有自由意志的咒契魔法影像，一种会自己思考的人造物品。
到时候，尼克只能坐在她身后，这个念头叫她不安，尽管她相当肯定尼克不会被肆行魔法吞噬，变成魔法师或是魔法怪兽。但是即便如此，如果到了巴赫德林后他仍未能恢复意识，就得想办法把他支撑住或是绑在固定的位置。
莉芮尔再次低头朝尼克看去。他脸色煞白，几乎和她自己一样面无血色。但是她的情况不一样，尽管她从一开始肤色就很苍白，但是在冥界出没的经历使得她的肤色变得更白，因为寒意森森的冥河水能够涤荡一切色彩，哪怕是颜色最深的皮肤也不例外。而尼克的苍白却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猛然间，莉芮尔有了一种冲动，想抚摸他的额头，而且差一点就真的伸出手去。不过她最终阻止了自己，转过身来。
“没错，用纸翼。”她重复道，“而且我要派一只信鹰到拜里塞尔，给艾丽米尔公主送一封信，还要有一只飞去找科莉，送一封电报给廷德尔中尉，解释我们为什么要带上尼克……”
“我们的鹰舍里至少有十几只，甚至更多的信鹰。”安洛说，“我们那儿总少不了它们。”
“这我知道。”莉芮尔心不在焉地说。她在想，在信鹰的小脑袋那有限的空间里，如何用三言两语把事情对艾丽米尔说清楚。当然，萨布莉尔和塔齐斯顿也需要通知，不过可能要等到他们度假回来……艾丽米尔一直非常坚持不能打扰他们，除非发生了十万火急的事情。还有，萨姆也应该通知一下。说起来，萨姆兴许对解释尼克身上发生的事能有些帮助。他曾与许多魔法师就咒契魔法的本质有过各种各样的探索，虽然目的主要是为了制作物品，但他可能会有特别的见解。而且，尼克是萨姆最好的朋友之一……
莉芮尔眨眨眼睛，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安洛正在说的事情上。
“你刚才说什么？”
“我在想，最好让他离咒契石远一点。”安洛说，“巴赫德林山山顶的那一块。”
“好的。”莉芮尔答道。她发现安洛比自己头脑更清醒。界墙和咒契石深深根植于咒契之中，都是力量强大的咒契之源。尼克身上发生了那种怪事似乎并不危险，可是他们对渗入他体内的可能是一些什么咒语却一无所知。尽管咒契一般是善意的，可是为了顾全大局，它可能以牺牲引起麻烦的当事者为代价，带来可怕的后果。比如，当有人试图使用超出自己能力或经验范围的咒契魔法时，他可能会禁言、变盲，甚至失去生命。在事态变得无法挽回之前，咒契会以这样的方式阻止个人做出不可逆转的傻事。
“你的纸翼离那块石头相当近。”安洛继续说。
莉芮尔瞪着警卫队长官。
“我会挪走它。”她说。
“可是为什么要带着他……尼古拉斯·塞尔……到巴赫德林去呢？”安洛建议道，“你可以自己去，然后飞回来，在这里的平地上轻轻松松地降落，然后再带他走。”
“哦，没错。”莉芮尔说道。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因为皮肤苍白而红得特别明显，“我很抱歉，安洛上尉。我没动脑子。”
“你制服了那头肆行魔法怪物。”安洛说，“赫儒尔。”
“可能那才是最轻松的部分。”莉芮尔说。她又朝尼克瞥了一眼，然后将头发从眼前拨向脑后，这是一个紧张时下意识的小动作，她没有意识到，但凡认识她几天的人，都会对这个动作感到相当熟悉。“那么，我该走了……”
她顿了顿，把事情梳理了一遍。骑马赶到位于巴赫德林的岗哨不过几个小时，午夜前她就能到。但是飞回来就没有这么轻松了……那么尼克将要与这些士兵一起待上一晚。如果出点什么事的话……
“纸翼不喜欢在夜晚飞行。我可能没办法在天亮前赶回来。”
“我们就在那片矮树林边扎营。”安洛指着一片树林说。那儿离他们大概有百步远，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平地，旁边是横跨两侧海滨的北界墙。一眼望过去，那儿只有齐脚踝深的青草，这样一来，如果有任何人或生物想要通过界墙，都会一目了然。
“一定要严加看守，上尉。”莉芮尔说，“肆行魔法，哪怕是受限状态下……在尼古拉斯身体里的……也可能把亡者或其他东西吸引过来。”
说完这番话，她欲言又止。安洛看出来了。
“你是在担心我们？还是担心他？”
“都有一点。”莉芮尔诚实地说，她皱起了眉头，“没错，我也认为他最好不要靠近咒契石。但是如果……如果在夜里真的出现了什么，也许把他带回到大门口，进入界墙，会有用。”
“哪怕不清楚回到那儿去会发生什么？”
莉芮尔缓缓点头。“那些咒印并没有攻击他，也没有攻击我们。它们只是唤醒了摇铃。总之，我希望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我的治疗咒语应该还能发挥一天的作用。”
“我自己也能施放那个咒语。”安洛说，“那个螺旋形的万能灵药。你施放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真正做起来可比你以为的要难得多。”莉芮尔说。她又看了看尼克。通过界墙时发生的事情，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没有感受到肆行魔法从他身体中“泄露”出来，而且，虽然他流了很多血，现在却睡得很安稳。
莉芮尔摇摇头，这个动作不是表达悲观，而是告诉自己别再踌躇不决，要开始行动。
“我会尽快赶回来，就在明天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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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也跑了出来，其中六个人抬着尼克，应该说，她推测那应该是尼克，因为眼下他们抬着的是一个金光织成的茧，亮得叫人无法直视。咒印依旧不断从界墙的北墙上冲过来，融进这个由咒契魔法结成的光彩夺目的罩子当中。不过，士兵们继续往前走，那无数道光流便渐渐退了回去。在走出十几步或更远之后，那些围绕着尼克的咒印，有的消失了，有的没入他身体里。莉芮尔终于再次看到了他本来的样子。他依旧昏迷不醒，对通过界墙时发生的事浑然不觉。
莉芮尔谨慎地朝士兵们走去，他们也朝她迎了过来。她用双手捂住那些摇铃，以防它们再次发出声响，但是它们没有。这证实了她的怀疑：要形成这种反应，界墙内本身蕴藏的力量必不可少，并不仅仅是尼古拉斯体内潜伏的肆行魔法就可以做到的。
安洛上尉快步从门里走出，后面跟着小分队剩下的其他人。她径直走向莉芮尔，带着满脸的惶恐。莉芮尔可以肯定，她其实并不想把这种情绪表露得这样明显。在几分钟前，这位上尉仍表现得那样坚定沉稳，堪称警卫队长官的楷模，而且在整个过程中，她事事都在向年轻的准阿布霍森证明自己经验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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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莉芮尔说。她示意士兵们放下尼克，然后走过去跪在他旁边。她犹豫了片刻，才伸出两个手指去触碰他的浸礼咒印。
她感到咒契温暖的迎接，跌入无休无止的咒印的洪流中。这里没有腐败的迹象，与她触碰所有纯净咒印时的感觉毫无二致。但是她能感到一股强大的肆行魔法的力量，潜藏在咒契的背后……或是躲在某个未知的地方……这是一种她无法定义的东西，因为咒契是无穷无尽的，可在这无穷无尽之外，仍藏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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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芮尔直起身，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上尉。”她说，“他的咒印是纯净的，和我们一样是咒契的一部分……但是他……肆行魔法已经深入到他的骨子里。还有，他流了很多血。我的治疗咒语仍然在起作用，但是他很虚弱……”
莉芮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在巴赫德林有个叫塞莱米的人，”安洛说，但语气中有迟疑的味道，“我们的大治疗师。他不仅是治疗师，还是魔法师，对于普通伤口和疾病的处理很有经验。”
“谢谢你。”莉芮尔说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方案。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虽然并不太情愿这么做，“但眼下是最不普通的……嗯……情况。”
“那么你打算带他去拜里塞尔吗？”安洛问。莉芮尔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莉芮尔考虑过那么做。可是，即使把都城里最有经验的治疗师找来，可能仍旧应付不了这件事。她甚至怀疑，就算萨布莉尔和塔齐斯顿也不一定解释得了尼克身上发生的事。当然，他们都是非常强大的咒契魔法师，而且本身就是很高明的治疗师，可是这不是医学上的问题，而是一个谜团，一个根源于肆行魔法和咒契的本源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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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意味着，莉芮尔终于要重返她童年时期的家园了。几个月来，尽管收到许多次邀请，甚至是萨布莉尔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建议，莉芮尔一直拖着不愿回去。在珂睐冰川生活的那些日子里，她总是处于深深的压抑之中。不过，所有有关冰川的快乐记忆都深深地与坏狗交织在一起，她是莉芮尔曾经仅有的朋友，现在仍是她深深信赖的伙伴，只是坏狗已经不在生者的世界，莉芮尔也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莉芮尔慢慢说道，“不是拜里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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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芮尔再次低头朝尼克看去。他脸色煞白，几乎和她自己一样面无血色。但是她的情况不一样，尽管她从一开始肤色就很苍白，但是在冥界出没的经历使得她的肤色变得更白，因为寒意森森的冥河水能够涤荡一切色彩，哪怕是颜色最深的皮肤也不例外。而尼克的苍白却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猛然间，莉芮尔有了一种冲动，想抚摸他的额头，而且差一点就真的伸出手去。不过她最终阻止了自己，转过身来。
“没错，用纸翼。”她重复道，“而且我要派一只信鹰到拜里塞尔，给艾丽米尔公主送一封信，还要有一只飞去找科莉，送一封电报给廷德尔中尉，解释我们为什么要带上尼克……”
“我们的鹰舍里至少有十几只，甚至更多的信鹰。”安洛说，“我们那儿总少不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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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芮尔眨眨眼睛，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安洛正在说的事情上。
“你刚才说什么？”
“我在想，最好让他离咒契石远一点。”安洛说，“巴赫德林山山顶的那一块。”
“好的。”莉芮尔答道。她发现安洛比自己头脑更清醒。界墙和咒契石深深根植于咒契之中，都是力量强大的咒契之源。尼克身上发生了那种怪事似乎并不危险，可是他们对渗入他体内的可能是一些什么咒语却一无所知。尽管咒契一般是善意的，可是为了顾全大局，它可能以牺牲引起麻烦的当事者为代价，带来可怕的后果。比如，当有人试图使用超出自己能力或经验范围的咒契魔法时，他可能会禁言、变盲，甚至失去生命。在事态变得无法挽回之前，咒契会以这样的方式阻止个人做出不可逆转的傻事。
“你的纸翼离那块石头相当近。”安洛继续说。
莉芮尔瞪着警卫队长官。
“我会挪走它。”她说。
“可是为什么要带着他……尼古拉斯·塞尔……到巴赫德林去呢？”安洛建议道，“你可以自己去，然后飞回来，在这里的平地上轻轻松松地降落，然后再带他走。”
“哦，没错。”莉芮尔说道。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因为皮肤苍白而红得特别明显，“我很抱歉，安洛上尉。我没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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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翼不喜欢在夜晚飞行。我可能没办法在天亮前赶回来。”
“我们就在那片矮树林边扎营。”安洛指着一片树林说。那儿离他们大概有百步远，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平地，旁边是横跨两侧海滨的北界墙。一眼望过去，那儿只有齐脚踝深的青草，这样一来，如果有任何人或生物想要通过界墙，都会一目了然。
“一定要严加看守，上尉。”莉芮尔说，“肆行魔法，哪怕是受限状态下……在尼古拉斯身体里的……也可能把亡者或其他东西吸引过来。”
说完这番话，她欲言又止。安洛看出来了。
“你是在担心我们？还是担心他？”
“都有一点。”莉芮尔诚实地说，她皱起了眉头，“没错，我也认为他最好不要靠近咒契石。但是如果……如果在夜里真的出现了什么，也许把他带回到大门口，进入界墙，会有用。”
“哪怕不清楚回到那儿去会发生什么？”
莉芮尔缓缓点头。“那些咒印并没有攻击他，也没有攻击我们。它们只是唤醒了摇铃。总之，我希望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我的治疗咒语应该还能发挥一天的作用。”
“我自己也能施放那个咒语。”安洛说，“那个螺旋形的万能灵药。你施放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真正做起来可比你以为的要难得多。”莉芮尔说。她又看了看尼克。通过界墙时发生的事情，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没有感受到肆行魔法从他身体中“泄露”出来，而且，虽然他流了很多血，现在却睡得很安稳。
莉芮尔摇摇头，这个动作不是表达悲观，而是告诉自己别再踌躇不决，要开始行动。
“我会尽快赶回来，就在明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