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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俄雷德之子 1-3

1

自圣堂到王宫的路上,雨势很大。瑞格蜷在斗篷中,在广场边缘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追随者,有黎菲、丘蒙,以及两百多名武士,里头有像卫斯普一样年轻的——可怜的卫斯普到底去了哪儿?——也有步履蹒跚的老人家,倚着孙子的粗壮手臂上前。他失去了御剑士,可得到如此多人跟随,于是他一挺胸,拉下风帽,带领大家走进前庭。
约莫二十来个佩剑的人在大殿前的阶梯守候,有几个还缩在一起让奴才为他们撑伞。这些大概是比较谨慎的人,希望最后加入稳赢的一方。广场外围可以看到成千上万的帽子、斗篷、雨伞等等,平民以及下民、妇女和儿童也都来了,想必是武士的家眷。这些人对于挑战过程其实无可置喙,谁胜出对他们平淡的生活也没有影响,不过,他们可能想看看亲王如何带领一支军队冲进去。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想通:瑞格亲王只是个虚幻的身躯,大家都把他当成已故的俄雷德王了?追随者根本不是“追随”他,而是在鞭策他、推动他。他从不认为自己只凭父王的威望就能获得大家认可。
瑞格走上阶梯,又一次将尤瑞克的剑交给卫士保管,许多人亦尾随进入。
大殿今晚又暗又挤,乍看之下却很像空荡无人,因为大家都挤在墙边。空气中仍旧回荡着几个世代的夜宴累积的气味,可几个火炉都显得冷冰冰的,只有三名资深智者穿着传令官的衣服围在旁边——他们受到竞争双方的认可,担任裁判。
贵客都上了贵宾席,包括各地郡长、夫人,也有一些快变声的孩子。最左边辛沃夫无精打采地倚在王位上,头戴王冠,身穿紫袍,板着面孔;夏绿蒂王后直挺挺地坐在以独角鲸角制成、雕饰华丽的椅子上,陪伴在丈夫身边。国王夫妻身后站着的是一脸严肃的罗德阔,他的手下在场内维持秩序,他也监视着大厅中的每个角落。
沃夫瓦站在最右侧,他父亲帮他准备了一张软凳,但他不屑一顾,只是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一脸蛮横地看着即将上演的戏码。他的表现比黎菲和丘蒙预期的好多了,有超过四分之一、接近三分之一的武士朝他靠拢过去。
瑞格上前去与智者行礼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仿佛他可以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如果他带着支持者走向沃夫瓦,沃夫瓦可能因此胜出,至少可以接近半数,但他在迎上三位长老之前就停下脚步,学大块头表哥沃夫瓦一样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只是没有板着脸。这时,整座大厅陷入异样的沉默中。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屋顶发出怪声,接着墙壁和地板也摇晃起来,不停地摇,连瑞格也站不稳。大家东倒西歪,屋子的木头结构吱嘎作响,所有嘈杂声混合成一声轰然巨响,全世界随之舞动。这是他所体验过最恶劣的一次地震,屋顶上飘下大量尘埃,降至火炉又卷上半空。过了令人苦恼的好长一段时间,整个震动才渐渐平息。
瑞格连忙上前扶起三位摔在地上的智者。随着尘土落地,大家也缓缓站起来。王宫里头的人大致无恙,投票还是要继续。毕竟红发热血的贝马克人在海上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一点点地震算不了什么,只要屋子没垮,他们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瑞格回到原位,其中一位智者追过来,“各位大人!你们得挑一边哪!”他缺了十来颗牙,说话也说不清楚。
“我们接受瑞格亲王的指挥。”黎菲出面回答。
“俄雷德之子!”他身后的人群大叫。
老人只好恼怒地一撇稀疏白眉说:“您得挑一边。”
“我哪边都不去,我的伙伴也都这么想。”
“没有这种做法。”
“我没办法从两个饭桶里选一个好的。”
“那就走吧,你连自己的义务都无法履行!”老人震怒,声音尖锐起来。
“我不会离开。”
“丘蒙大人!黎菲大人!你们两位知道这样不恰当吧?”
“不太传统。”黎菲大方地说。
老智者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你们这是在破坏传统,滥用祖先赋予的权利。各位一定要在两个候选人中做出抉择,如果对结果不满意,事后可以进行挑战,但将军团分裂为两个以上的阵营,会导致僵局,甚至引起内战。”
智者说得没错,不过,事到如今瑞格也无法改变策略。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支持者都未动摇,甚至讶异地发现多出了至少五十人。游离分子开始进场,而且逐渐朝他靠拢,只是动机无法判断。
“大人,我们不想选边。”瑞格说,“请您计算做出选择的人吧!”
老人回头与同僚讨论这个糟糕局面,黎菲趁机调整眼罩皮带。辛沃夫那方有两个人跑出来,加入瑞格的阵营。这些内应是丘蒙提议并一手安排的,他老人家的思虑就跟他的背脊一样迂回,可是这招成效明显——有三个人见状也跟着跑过来,沃夫瓦那边也有四个人加入瑞格,接着愈来愈多,大殿内起义的气氛愈来愈浓烈。智者见状不知如何是好,国王气得大喊大叫。
号角一响,代表投票结束,两扇大门轰然关上。裁判宣布立场不可动摇,刚刚移动的人都得回位。
这话该跟快山说去。根本没有人想理他们,愈来愈多的人移动到瑞格处在大厅中央的队列中。瑞格与黎菲和爱威交换着眼神,努力保持镇静,不显出心中的激动情绪。这比他们预料的要好上太多了!他虽然无法肯定这些人会支持他多久、支持到什么程度,可是看看现在的人数,他已跟沃夫瓦那方差不多了,会不会最后他得到的支持比辛沃夫父子还要多呢?搞不好他可以超过半数!如果这次挑战是辛沃夫布的局,他恐怕要被反将一军了。
黎菲一个蹙眉让他赶紧回头,原本的兴高采烈像玻璃一样碎了——王后从鲸角椅中起身上前,明显是想斥责桀骜不驯的儿子。大殿中每双眼睛都看着她、注意两人的会面。这想必是辛沃夫的另一个下流伎俩。瑞格心中的愤怒无可遏抑。进入铁堂不久他就没再动怒过了,原先还以为心中那条巨龙已经燃烧殆尽、不会再次浮现,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本性还在……哎!可惜这不是孩子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情,打架的时候怒气会让自己更强,但斗智的时候怒火中烧只会绊着自己的脚。于是,他裹起沾了泥雨的斗篷,等候母亲前来。
夏绿蒂王后一袭紫红垂地长袍,步调优雅,手、颈、耳际珠光宝气,高发髻配上银色小冠,明明年岁大了,但就是不显老气。王后伸出双手,瑞格没有回应,她只好焦虑地把手握在胸口,一脸担忧地抬头与儿子说话——虽然她只对着瑞格说,可全场至少有一百人能听见。
“你这样做让国王很生气,瑞格!”
“我的国王已经被人杀了,还是那家伙帮的忙。”
“住口!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昨天国王召见你,你怎么没过来呢?”
“因为我想保住自己的命。”瑞格听得出母亲声音模糊、呼气带着酒味。和辛沃夫成婚当然会让人想喝酒吧。不过,他自己的言行也无法让母亲宽慰。
“胡说八道!”王后声音颤抖,“国王是想升你的官啊!他一直器重你,以后也一样。沃夫瓦令他很痛心,居然蠢得来挑战。你也看得出他输定了,军团根本不支持他。所以你大伯——也就是你的继父——辛沃夫王希望你来做他的军团长。”
“哎,母后……我敬爱的母后,您只看得见自己相信的事情,对吧?您对身边可疑的事情视而不见,也不肯想想到底是谁在搞鬼,难怪您的生命注定是一连串的失望!”瑞格很想抓起母亲把她摇醒,也很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可他忍住了冲动,“您真的太傻了,居然会相信那个人说的话。”
她皱起眉头,仿佛这世界变得难以理解,然后轻声说:“我就是忍不住爱上他啊,瑞格。”
他听了心一揪,“我也一样爱着你的,妈妈。”
“瑞格!”王后再度伸出双手,可瑞格再一次将手臂裹在湿透的斗篷内。
“但是我恨他。”瑞格都快喷出火来了。
“可怜可怜他吧,瑞格!同情他!他现在得挑一个人跟自己的儿子对打,你就帮他一次吧!他说你是贝马克最厉害的剑手?”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能变成这样一个人物。
“也许。”因为卫斯普不在——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唯一的要求是你尽可能不要把沃夫瓦伤得太重。为回报你的帮助,他会委派你当军团长。他还答应我,再过一两年,最多不超过三年,他一定会退位,让你成为贝马克国王。哦,瑞格,这不是很……”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瑞格忍不住放声大笑,“辛沃夫要我代他上场跟沃夫瓦打?还要我放水让沃夫瓦保住一条狗命?不会吧,妈,回去告诉你那枕边人——只要沃夫瓦敢靠近我的剑,我会马上在他肚子上开条缝!让我当军团长,我更会马上要了他的狗命。就这样回复你那胖老公吧!”
王后往后一缩,面色铁青,“瑞格!你忘了他是谁吗?”
“不,母后,我不会忘。他用阴险恶毒的法术杀了许多人,杀死父王的凶手证实那天晚上就是辛沃夫放他进去的,他甚至还用添了法术的药剂强暴你,还想把我一起害死。他是坨屎,母后,根本是人渣。回去跟他说!记得代我向他吐口口水。”
瑞格浑身发抖,为了压抑怒火感到头昏脑涨。此时,黎菲搭上他肩膀要他留神,王后已惊恐地逃了回去,提起裙子奔上高台。在场几百人都看得见,她跟国王报告这件事时,国王整张脸都绷紧起来。
此时有更多武士从两侧加入到瑞格的队伍里,接下来甚至有个船长——这人瑞格似乎连见都没见过——带了整支部队从辛沃夫那一方过来。
“宣布吧!”辛沃夫对着场中三个慌张不已的老智者大叫,罗德阔也大呼一声,卫士迅速散开,将支持国王的人挡在里头,不让他们再移动了。
三个裁判连忙讨论起来。眼前情况很明显,中央的人数比起军团长的支持者要多,说不定跟辛沃夫也不相上下。瑞格的支持者一定会过半,但他根本不是候选人。最后,三个智者匆忙过去朝国王行礼,也就代表他终究获得胜利。追随他的人欢声雷动,但马上被其他阵营的嘘声压过。
“看你还能风光多久……”黎菲小声说。
丘蒙也不屑道:“我倒想知道其他郡长怎么看这事。”
号角又响起,宣告胜负已分,快山随之大怒狂震。大厅中人群往高台方向拥去,卫士立即上前挡住,留下一块空地,因为即将有场死斗发生。多数女士起身朝王位行屈膝礼后便匆匆挪动脚步,大厅一端有扇门半开供她们先行离去,但她们叫不动自己的儿子,大人也都不肯散去,甚至王后也留在原位。
沃夫瓦脱下斗篷、佩带、上衣,赤膊走下高台,拿着巨剑挥了挥,露出嗜血笑容叫道:“父王,挑个人吧!要谁替你送死?”
辛沃夫还在大厅另一头,完全没理会儿子的嘲弄。他伸手搀扶夏绿蒂,两人携手走下高台来到大殿中间,转身对群众说话:“各位武士,谢谢你们。”他真是笑里藏刀,“朕会继续努力成为值得大家托付的人,夫人也很感激各位。可惜我们现在虽然哀伤,却也得授权一位勇士为我们受辱的尊严平反。”他说得漂亮,不知他那些勾当的人一定会被这大肚子的窝囊废唬得一愣一愣。
“上吧,父王!”沃夫瓦大吼,“找个人出来跟我打,我等着呢!”
“哎!”辛沃夫说,“今天的犯人竟是我们自己的至亲骨肉,实在令朕心痛,只能希望他不会为自己的愚行付出太过惨痛的代价。不过这是狼子野心必得的教训,贪心不足者,失败的代价也就更为沉重。若是不加惩戒,君王和郡长就永无宁日。”他又露出招牌笑容,“朕会遵循传统,国王选出的勇士也将获得堆积如山的财富,诗人将会传颂他的英勇事迹百年之久。”
“还是给他留下的寡妇找个聪明些的老公吧。”沃夫瓦的部队听到这话,哄堂大笑。
辛沃夫没有理会,“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件喜事要先处理。”他一捻手指,有个笨手笨脚的士卒一副骄傲模样上前,捧着个红色丝质衬垫,上头搁着一把发着寒光的宝剑。士卒到高台前单膝跪地,将那神兵利器呈给部队欣赏。
“各位贵宾,”国王昭示,“各位郡长、各位大人、各位武士,相隔许久之后,我们欣喜地迎接朕亲爱的侄儿和继子,先王俄雷德的孩子瑞格亲王归国……”他等大家的欢呼跟嘘声都静了下去,这才重新开口,“……来自我们的父亲,费勒夫。护手部分是银制,镶了被称作‘七海之泪’的一组蓝色珍珠。这些珍珠相传无数代,曾经在许多王冠和令牌上出现,也陪伴过很多女王、贵妇。诗人想必可以为这串泪珠吟唱好几个钟头的歌谣。瑞格吾儿,请过来收下我们诚心准备的礼物吧!”
瑞格僵在场中。又搞什么鬼?国王撑过了挑战的危机,现在瑞格若拒绝馈赠,反而成了以下犯上。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把剑?
黎菲在他耳边说:“别过去!一定又是陷阱!”
同时丘蒙也靠在他手肘边说:“你非去不可,否则会被当成是懦夫。”

2

冒着蒸汽的滚水已快涌上八角阵,火苗顺着树干蹿上天际,空气中飘着浓浓的烟雾,根本难以呼吸。老法师还是高声唱着咒语,拄着拐杖舞动,像是火幕中的古怪身影。
“停!”卫斯普嗓子都哑了,“快停!你在做什么?”法师不是没听见,就是不想理他。
卫斯普挣扎走过已深及胸口的热水,水里还有很多东西阻碍他前进,包括被淹没的灌木、漂流的石块,还有原先那栋木屋倒塌的残骸。他受伤的手掌不断渗血,体力随之一点一点流失,虽然想要赶快上岸到那老法师身旁,可是却力不从心。直觉告诉他:绝不能让西夫瓦完成法术仪式!
地面一摇,猛烈的地震晃动坑谷,冒着毒气的湖水翻腾起来,疯法师西夫瓦也往前栽倒在河岸。四周火焰愈烧愈旺,树枝从天而降,树干整棵砸下来。卫斯普用他没受伤的手努力拍水把身体稳住,灼热的砖瓦在水里嘶嘶作响。
火山暂时平息,石块滚落的声音消退之后,取而代之的是熊熊大火。法师身体扭曲,勉强爬起来,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吟唱。他全身衣物脱光,火光照出肢体的奇形怪状——身体一侧是个老人,另外一侧却是具活尸、一团活生生烧成炭的肉块,手臂没了,腿也只剩一截,勉强可以装上木头义肢。
“停下!停下!”卫斯普眼眶泛泪,只看到魔法阵内仿佛有一团东西隆起。
西夫瓦第一次对来人的声音有了反应。他困惑地回头一看,发现卫斯普涉水朝自己走来,念诵咒语的速度立刻加快,抓着拐杖在魔法阵周边从一点转到另一点。但卫斯普终究走到了岸边,跌跌撞撞、连走带滑地提剑杀了上去。
“快住手,不然我出招了!”
西夫瓦没有停止施法,只是孱弱地靠在木杖上,胸口不停起伏。他一边咳嗽一边抽搐,仅存的一只眼睛冒出泪水,可脸上的狡狯神情仿佛他已经得胜,“结束了!”
魔法阵上的烟雾透出珍珠光彩,覆了一层灰烬的八角星也亮了起来,有如染上火焰一般。中间的物体像是一只老鹰,而且活生生的,瞪着卫斯普,可它两脚被绑在一根圆木上……一个瘸子怎么有办法抓到老鹰?先前俄雷德面对的炎魔据说是牛的形状,而杀死库别斯的那一只则像是大鸟。
“你用法术召唤炎魔!”怎么会有人邪恶至此?
法师尖声笑起来,“辛沃夫必须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他现在躲不了了!给我闪开!”
“你放炎魔出来,要怎么控制它?不行!它可能会杀死瑞格,还把大家都害死啊!”
“我只把敌人葬送到地狱。瑞格他不怕火!其他人通通去死吧!除了尊贵的俄雷德之子,大家通通跟吉维利人一样死光吧!”
“不行!快住手!”卫斯普很肯定,一旦炎魔出现,瑞格一定会认为击退怪物是他身为开特族人的责任。
“太迟了,你这奴才!圣灵已经聚集!”
八角阵中,光芒在烟雾间闪动,比正午的太阳还耀眼。老鹰伸展翅膀,尖啸一声,滚烫的树枝从半空坠下,有如火雨。卫斯普一吸气,胸口像是着了火般难受。他很可能会昏过去,加上失血过多、空气不足……
“你不住手的话只好我来了!”卫斯普跳进魔法阵,手中“没有”刺进了老鹰的心脏。

3

瑞格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他要摆脱桎梏、自由自在、不计代价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种感觉多好。要杀一国之君谈何容易……其实很容易,只要你不顾后果、置生死于度外就可以了。于是,瑞格对一旁的卫士露出微笑,众卫士则紧盯着他,有如猫盯老鼠一般。他很快就要出手解决这些人侍奉的君主,而当他行动时,这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动手,连抵抗能力都没有。
瑞格迈步向前。愤怒从不会让瑞格变得有勇无谋,只是让他奋不顾身。到了高台前面对着那人渣败类、单膝跪地的士卒,还有他的母亲……他见过镶着珍珠的剑柄,不知是在哪里?……瑞格微微鞠躬。
“大伯?”
“我们动作要快些。”国王说,“发生这种事大家都很难过,不要再拖延了。孩子,像你这样的出身,不应该手无寸铁出门,不过,在准许你加入我们的军团之前,得先让大家见证一下你高贵的血统,然后才能让你起誓,所以,朕在此要求你在接下来的挑战中为我们重振声威——”
军团的武士咆哮起来,高台上国王背后的一干贵客也都发出声音,想让国王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这事的——居然下令要人亲手杀自己的表哥?像绥曼那种人或许会杀死至亲以图完成大业,可国王亲自下令要人杀死血亲,这实在不知分寸到了极点。
“贱民,我母后没有转达我的话吗?!”瑞格大喊,“我说过,沃夫瓦在我还是个小孩时就想杀了我,所以只要我看到他靠近我的剑,绝对立刻让他肚破肠流。而你,你正是希望我这么做,是吗?”
辛沃夫闻言一愣,接着嘘声四起。看来这老贼确实是希望瑞格这么做。他还有一点良知吗?看样子是没有,五年前就已经如此。
场中人的七嘴八舌勉强停息后,瑞格又开口:“大伯,我不需要你送我什么宝剑,我自己已经在这大殿墙上找到称手的武器了,就在那上头……一把弑君犯上的凶器!”
看见那人渣一脸罪恶地抬头看着迷幻原本悬挂的地方,变得脸色苍白,真是大快人心。瑞格放声大笑,他知道自己这个小花招奏效了,应该见好就收,不过,无可遏制的怒火驱策着他做出愚蠢的事情……现在他可以告诉全世界,那天晚上在双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可以发誓要报此血仇。可是接下来,在场的卫士就会把他碎尸万段。所以,他只能简短说几句话,然后马上提剑刺进这昏君的肚子——
“贱民!这把剑杀了我们的国王!我还看过有人拿着这剑杀死那些身份卑微的人呢!我想军团长应该可以告诉我们汉葛斯和费佛到底是怎么死的,对吧,沃夫瓦?更重要的是,那晚稍早的时候——”
“瑞格!”王后叫道,“现在你该立誓才对啊!大家听好,由王后亲自来向瑞格亲王致敬!”她伸手从丝垫上拿起七海之泪,宝剑有点分量,她便用双手捧起。
“不要啊,夏绿蒂!”
她无视于丈夫的制止,举剑致敬,“亲王殿下,愿您伟大的先祖——”
“妈!”瑞格也大叫,“走开!别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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