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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王:黑暗恋人

1

今晚的尖叫者俱乐部人满为患。达里安环顾四周,穿着廉价皮衣的性感女郎和装出凶神恶煞面孔的粗鄙男人厮混在一起,近乎半裸的躯体在舞池中彼此取悦。

达里安和他的同伴倒是与这种环境十分相称。

只不过,他们真的杀人不眨眼。

“你真的要去求他?”托蒙特开口问道。

达里安从空空如也的桌面上抬起眼,迎上另一双吸血鬼的眼睛:“是的,我决定了。”

“你疯了,老达。”托蒙特抿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冷笑道,獠牙尖端隐约可见。

“我想你应该明白。”

托蒙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表示认可:“你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你不该把那可怜的小妞拉进来,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将看到什么,会变成什么。而且,你还想让瑞斯那家伙帮她转化。这太疯狂了。”

“他不是恶魔,虽然看起来很像。”达里安一气喝光了啤酒,“还有,你对他尊重点。”

“我尊敬他尊敬得快要死了。反正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我需要他帮忙。”

“你确定?”

一个穿着超短裙,踏着及膝长靴,俏丽的胸衣前挂着几串长链的漂亮女人绕到了两人的桌前,夸张地扭动臀部,涂着厚厚睫毛膏的眼里泛滥出挑逗意味。

达里安做手势赶走了那女人,今晚他没心思做爱。

“她是我的女儿!托蒙特。”

“她还是个混血儿,老达。而且你也知道瑞斯对人类的看法。”托蒙特摇着头说,“我的曾曾祖母就是混血儿,你见我在瑞斯耳边提过这件事么?”

达里安抬手招呼女侍者。他用手虚指桌上的空啤酒瓶和几乎见底的威士忌,继续说道:“只要还有机会救她,我就绝不能再让我的另一个孩子死去。话说回来,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经历转化。也许,她可以继续当个人类,一直过开心的日子,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就像这些年以来一直……”

他更希望女儿能够幸免。一旦经历转化并且活下来,她将成为真正的吸血鬼,自此踏入另一个世界,同他们所有人一样面临时刻遭到猎杀的境遇。

“达里安,就算瑞斯照你说的去做了,也不会是出于本意,只是因为他欠你人情。”

“只要能让他同意,怎样我都无所谓。”

“你知道自己给她找了什么人吗?瑞斯只会动刀动枪,什么时候会照顾人了?就算是有心理准备的人,第一次转化时也够戗,更何况她毫无准备。”

“我会跟她谈的。”

“你准备怎么跟她谈?直接跑去告诉她:‘嘿,我知道你从来没见过我,不过我就是你爸爸。哦,对了,你猜怎么着?你赢了张进化大乐透:你其实是个吸血鬼。我们一起去迪斯尼乐园玩吧!’”

“我现在开始恨你了。”

托蒙特俯过身来,包裹在黑色皮革下的宽厚肩膀耸动,道:“你知道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我只是觉得你应该重新考虑。”他沉吟半晌,接着说道:“也许,你可以让我来。”

达里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用嘲笑的口吻问:“让你来?你之后还想回家么?我的朋友,薇尔丝绝对会一剑捅穿你的心,然后把你丢到太阳底下去。”

托蒙特一怔,退缩了:“你说得对。”

“而且她还会来找我兴师问罪。”

想到那番情景,两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另外……”

女侍者的靠近让达里安终止了对话。他朝椅背上一靠,让她把酒摆上。硬核音乐的轰响在俱乐部内激荡,声音嘈杂无比,但他还是等侍者离开后才继续道:“另外,现在是非常时期很危险,如果我出了什么事——”

“我会照顾她的。”

达里安拍了拍好友的肩:“我知道你会的。”

“但瑞斯才是最佳人选。”托蒙特的话里丝毫没有嫉妒,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是独一无二的。”

“该感谢上帝咯。”托蒙特半开玩笑地说。

兄弟会由一群坚定、怀有共同信念的战士组成,他们交换情报,协同作战,形成一个紧密的小团体。不过,一旦涉及复仇的事,瑞斯就会被复仇的怒火完全占据,弃整个团队于不顾,誓要将敌人赶尽杀绝。他是皇家血脉的唯一传承,也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纯血吸血鬼。尽管吸血鬼们尊瑞斯为吸血鬼之王,他本人却将王位弃之如敝履。

事关自己混血女儿的生存与否,瑞斯却成了最佳的赌注,达里安只觉得一阵悲哀。唯有瑞斯那纯正、生命力旺盛的血液才能让她获得更多活下去的机会,经受住可能到来的转化过程。但托蒙特也没有说错,这么做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人潮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众人互相推搡、退让,仿佛在为迎接某位大人物而让路。

“见鬼,他来了。”托蒙特抓起威士忌一饮而尽,低声抱怨,“抱歉,我是外人,你们的对话我就不掺和了。”

达里安转头望去。在一个铁塔般巨影的笼罩之下,逃跑求生的恐惧感在众人心中滋生,人潮不由自主地分出一道口子。

瑞斯身着一套皮装,近两米的高大身躯和比大多数男性宽上一倍有余的肩膀,令人心生恐惧。包围式的太阳镜将他的双眼隐藏,从不在人前显露。黑亮的长发自发际前端向后披落。他有着一张英俊的面孔,皇家风范和狂野气息兼而有之,昭示着他生而为王的尊贵和杀戮不止的战士命运。

萦绕在他四周的危险气息就是他的标志性名片。

被瑞斯那冷酷而充满恨意的目光扫中,达里安不由举起手中的生啤,猛灌了一口。

他向上帝祈祷着。但愿这次自己赌对了。

贝丝·兰道尔抬起头,望着一屁股坐到自己办公桌上的责任编辑,恰好发现他的视线直勾勾地往自己的V字领里探去。

“又加班?”他低声问道。

“嘿,迪克。”

你怎么还不滚回家陪老婆和两个孩子?她在心底默默加上一句。

“你在做什么呢?”

“给托尼修改报道。”

“你知道吗,其实还有别的办法能让我对你另眼相看的。”

是啊,不用猜她也知道是什么办法。

“迪克,你看了我的邮件没有?今天下午我去警局同何塞和里奇聊过了。他们最近从毒贩手里缴获了两把改装过的重型枪械。他们认为肯定是有军火贩子把手伸进来了。”

迪克却轻拍她的肩膀:“你只要做好办公室的事就行了,罪案调查什么的留给我们这群老小子们操心吧,我们可不希望你那张漂亮脸蛋出什么事。”

他收回手时还不忘趁机揩油,讪笑着,目光紧盯着贝丝的双唇,眼神迷离。

整整三年了!她恼怒地想。从为他工作的那天起,忍受这色迷迷的眼神仿佛已经成了日常惯例!

一个纸袋子!下次她要先拿纸袋子罩住头,然后再和他说话,也许袋子前面还要贴上迪克太太的照片。

“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家吗?”他问道。

除非天上下图钉和发夹,你这个老色狼。她心道。

“不了,谢谢。”贝丝转头对着电脑屏幕,心中希望迪克能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想搭理他。

迪克总算晃走了,大概是到街对面的查理之家酒吧去了。报社的很多记者都会在回家前去那里喝上一杯。这里是新泽西的卡德维尔,并不是个让记者发迹的好地方,可迪克手下那批人偏偏喜欢扮成肩负重大社团责任的有识之士。平日里,他们总喜欢凑在查理之家,热情高涨地大谈特谈自己在知名大报社时的“辉煌”业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和迪克一样:人到中年,庸庸碌碌过了半辈子,有些能耐却又无法独当一面。卡德维尔说小也不小,又靠近纽约。罪案、贩毒和卖淫,层出不穷的肮脏勾当足够这群人忙活了。只不过《卡德维尔快报》总归不是《纽约时报》,他们也永远拿不到普利策奖。

实在是可悲啊。

是啊,多可悲呀。就像在照镜子一样。贝丝酸酸地想。自己不过是个采编,更没有在国家级报社里工作过。除非事情发生转机,不然等她到了50岁,就只能待在自动印刷机和过油磨光机前追忆自己在《卡德维尔快报》的峥嵘岁月了。

她的手伸进巧克力豆的包装袋里,竟然又空了,该死!

也许她应该回家了,顺路在餐馆买份外卖当晚餐。

她所在的快报编辑部实际上是一个大房间,用灰色隔板简单分出十数个狭小的办公区域。她起身向门口走去,顺手从同事托尼的零食仓库里抽出一根松糕。托尼的办公桌就是一座卡路里的宝藏,随时保障能量供应。对他来说,没有早中晚餐之分。进食只是个二进制的命题,所以只要他醒着,就得有不计其数的食物不间断地落入他的肚子里。贝丝剥开松糕的包装纸,大口咬了下去,同时对自己竟开始吃这些人造奶油做的垃圾食物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踏出楼梯间,贸易街的灯光从门外透了进来。七月的酷暑在她和公寓之间筑起了一道屏障——足足12个街区延绵不断的潮湿闷热。好在回家路上会经过中餐馆,那里总是冷气十足。要是运气好,碰到今晚店里很忙,她还能在清凉中多舒爽一阵子。

吃光手中的松糕,贝丝掏出手机按下中餐馆的快捷号码,为自己点了一份西兰花炒牛肉,这才施施然走出了报社。贸易街的这一段街区除了酒吧和脱衣舞俱乐部,只有几家零星的文身店,中餐馆和德克萨斯与墨西哥自助餐厅则是仅有的两家餐馆。她抬头望着周围透露出阴森气息的空旷建筑群,这些建筑在上个世纪20年代曾被当做办公室使用,但随着城区的发展,纷纷空置了下来。对她来说,整条街的一切已经都熟得不能再熟了,她清楚记得人行道上的每一条裂痕,能够默数出每个红绿灯的长短,而且再也不会被两旁店铺里传出的奇怪声响吓得大惊失色了。

麦克格雷德酒吧正在演奏布鲁斯,电子音乐的啸叫声从零度总和俱乐部的玻璃门入口处冲出来,卢本酒吧里的卡拉OK也不甘寂寞地插入。这里的酒吧大多有些口碑,但也有少数几家让她敬而远之。尤其是尖叫者俱乐部,在那里厮混的客人全是些面目可憎的恶棍。没有警察的陪伴,她绝不会踏进尖叫者的大门。

在她默默计算前往中餐馆的距离时,一阵疲惫突然袭来。上帝啊,怎么那么潮热!沉重压抑的空气让她觉得像在水中呼吸。

也许并不全是天气的缘故,因为她的疲惫感已经持续好几个星期了。贝丝甚至怀疑这是抑郁症的征兆:工作没有出路,对住的地方也无所谓,没几个朋友,没有爱人,更别提什么浪漫邂逅了。如果让贝丝展望10年之后,恐怕她的脑中只能勾画出自己逗留在卡德维尔,继续对着迪克和他手下的老小子们,每天重复一成不变的生活轨迹:起床,上班,尝试做出改变,失败,然后独自回家。

也许她需要找个出口,离开桌上的闹钟、电话和那台扰她清梦的电视机,离开塞满电器的那个家,离开《卡德维尔快报》,甚至离开卡德维尔。

贝丝已经许多年没有和几对养父母联系了,他们自然也不会想念她。仅有的几位好友忙于打理各自的家庭。天知道她留在卡德维尔是为了什么,或许仅只是习惯而已。

身后传来的轻浮口哨声打断了贝丝飘散的思绪。她不禁翻了翻白眼。这也是在酒吧附近工作的坏处之一,你会时不时碰上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果不其然,两个家伙吹着口哨,小跑着从街对面跟了上来。贝丝环顾四周,自己刚走过酒吧区,接着这一段全是空房子,而距离中餐馆还有好一段路。夜幕低垂,为周围的景色染上浓墨,不过至少路灯还亮着,偶尔会有汽车路过。

“我很喜欢你的黑头发。”其中的大个子男生贴到她身边,调笑道,“不介意给我摸摸吧?”

这两个流里流气的家伙看起来像是放暑假的大学生,那意味着他们最多只会骚扰。但贝丝不敢心存侥幸,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继续往前走。毕竟这里离中餐馆只剩下五个街区了。

她的手滑进手袋,寻找胡椒防狼器。

“要送送你么?”大个子继续纠缠,“我的车就在附近。说真的,你要不要一起来,我们可以先上车。”

他开心地朝自己的同伴挤眉弄眼,自以为这段说辞肯定能把眼前的姑娘骗上床。

他的伙伴不停围着她转悠,蹦蹦跳跳,稀疏的金发此起彼伏。他眉开眼笑地接口道:“然后上床。”

该死的,她的防狼器在哪里?

大个子男生穿着POLO衫和卡其色短裤,长着媲美全美校园选秀明星的漂亮脸孔。他伸手想去摸贝丝的头发,却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无视对方的贱笑,贝丝加快了脚步,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远处中餐馆的霓虹招牌发出的微弱光芒上,心中一边在祈祷有人凑巧路过。但闷热的天气把行人都赶回了屋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不?”全美明星脸问她。

胡椒喷雾器落在另一个包里了,她的心在胸腔里紧张得直跳。

还有四个街区。

“还是我来帮你想个名字吧。让我想想……小猫咪怎么样啊?”

金发男在一旁咯咯直笑。

她咽了一下口水,偷偷摸出手机,准备等情况不妙的时候拨打911。

冷静点,不要慌。

她竭力让自己想象走进中餐馆里,那里的冷气有多么惬意。或许她应该在店里喊辆出租车,摆脱两人的骚扰直接回家。

“来吧,小猫咪。”明星脸还在喋喋不休,“我知道,你会喜欢上我的。”

就剩三个街区了。

贝丝跨下台阶,准备穿过第十大街,冷不防被明星脸用宽阔的手掌捂住了嘴。她被拦腰抱起,用力拖拽间,双脚被拉离了地面。她只能像个疯子一般朝后拳打脚蹬,挥舞的手肘重重地戳到了男人的眼睛,疼得他松开了手臂。一挣脱束缚,她就竭尽全力地往前冲去,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噔噔作响。恐惧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辆汽车驶过贸易街,她拼命朝着车灯射来的方向大声呼救。

但是那个浑蛋又一次抓住了她。

他的手紧紧卡住她的喉咙,用力将她的脸扭向一边,贝丝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要被折断了。“老子会让你求我的,贱货。”他俯到贝丝耳边威胁着,身上散发出的汗味混合了大学男生惯用的古龙水气味,飘进她的鼻子,耳畔传来他的同伙那讨人厌的尖笑声。

三人离建筑物下的阴影越来越近。

巷子!他们准备把她拖到小巷里去!贝丝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胆汁涌上喉间。于是她愈发疯狂地挣扎,想要摆脱控制。惊慌的情绪赋予了她极大的能量,但依旧敌不过对方的强壮。

明星脸将她顶在一个垃圾箱上,用身体压得她不能动弹。贝丝还在继续反抗,拿手肘去顶对方的肋骨,不停用脚乱踹。

“该死的,抓住她的胳膊!”

贝丝的高跟鞋狠狠地踹上了金发男生的小腿,代价却是手腕被牢牢擒住,高举到头顶之上。

“再来啊,贱货,你会喜欢这个的。”明星脸朝她大吼,想要把膝盖挤进她的双腿之间。

两人拉扯之间,贝丝被推到了墙边。明星脸一手掐住她的喉咙,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衬衫。捂住的嘴被松开的一瞬间,贝丝尖声大叫起来,接着就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她感觉到嘴唇裂开一道口子,刺疼阵阵,血腥的滋味溢满舌尖。

“再敢叫一声,我就切了你的舌头。”明星脸眼中的恨意和淫欲几近喷射而出。他一把推起白色蕾丝胸罩,让贝丝的乳房裸露了出来。

“嘿,这对东西是真货?”金发男盯着她问,像是在等她回答。大个子也同时捏住一边的乳头,用力一扯,疼得贝丝直往后缩,呼吸愈发急促。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明星脸笑了:“我猜这是对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等我结束了自己试试。”

金发男也笑了起来。与此同时,贝丝的大脑深处重新恢复了运转,拒绝让这两个家伙得逞。她开始回想防身术课程的内容,迫使自己不再反抗。尽管呼吸依旧粗重,身体已慢慢停止挣扎。明星脸很快注意到了变化。

“现在学乖了?”他盯着贝丝,眼神中充满怀疑。

贝丝缓缓点头。

“很好!”他俯身威胁道,“不过,只要你敢再叫一声,我就捅死你,明白我的话吗?”他吐出的呼吸里带有香烟和啤酒混杂的古怪恶臭,刺入贝丝的鼻腔,令她几欲作呕。

强忍下那份恶心,她再次点头。

“放开她吧。”

金发男松开贝丝的手腕,绕着两人打转,一脸淫笑,像是在寻找最佳的观赏角度。

望着明星脸的手在自己身上肆虐,粗暴的动作令贝丝反胃,被紧紧掐住的脖子更是让她呼吸困难,只能勉力将涌向喉间的松糕咽了回去。男人的手掌随后按上了她的乳房,贝丝抑制住裸露皮肤处传来的令人厌恶的触感,右手下探,拉开了对方的裤子拉链。当她的手摸到那家伙的私处时,对方发出满意的呻吟,放松了掐住她脖子的手。

贝丝趁机捏住他的睾丸,用尽全身力气猛然一转。要害陡然被袭,明星脸像虾一样弯腰拱背,于是贝丝顺势用膝盖踢中他的鼻子,将他掀翻在地。肾上腺素分泌的爆发让贝丝在顷刻间变得无所畏惧,甚至期待金发男会扑上来,好把他一并料理了。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金发男呆若木鸡,只是畏缩地望着贝丝,止步不前。

“去死吧!”贝丝发泄般地朝两人喊了一句,随即转身如箭一般冲出小巷,只顾得上搂紧衬衫的前襟,遮住外泄的春光,往家的方向狂奔。打开公寓门的时候,她用那双颤抖的手对着锁孔试了无数次,才将大门打开。

直到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贝丝才仿佛回过神来,泪水早已如泉涌。

等到警方电台的通讯结束,布奇·奥尼尔才懒洋洋地从他那辆没有警徽标识的巡逻车里抬起头来:男性受害者,躺在不远的小巷里,还有呼吸。布奇看了看手表,时间才刚过10点,晚上的乐子才刚刚开场。今天又是七月初的星期五,放暑假的小崽子们刚从学校里放出来,必然会空闲得想干些傻事,到外面搞个天翻地覆。他估计那个倒霉的小子不是被人打劫了,就是被人好好教训了一顿。

他倒希望是后者。

布奇抓起通讯器给调度中心回了话,说会过去看看,尽管这案子跟他毫无干系。布奇不是普通巡警,而是个负责罪案调查的警探,手头上现在还搁着哈德森河浮尸和撞车逃逸两宗案子。不过挤一挤,偷懒的时间总归会有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在家待的时间越少越好。反正水池里的脏盘子和皱巴巴的床单都没什么好想念的。

他拉响了警笛,踩下油门,心里想着:就当是听听这些小崽子们夏天里的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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