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恶报
一时间，整个森林都安静了。
赛薇拉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剑被拔了出去。
照射着赛薇拉的灯光慢慢下移，消失。
马洛伯爵向前倾倒，倒在地上，不动了。
“不要装了。”黑暗中，一个女声响起，“我没有刺伤你的心脏，你只伤了肺，不会瞬间毙命。”
随着这个声音，那个女人踢了一脚倒下的马洛伯爵。
马洛伯爵咳嗽了两声，扭动起身体。
“谁？是谁？”马洛伯爵撑着身体，艰难地转过身，他捂着伤口，痛苦地喊道，“你是谁？”
根本不需要回答，当马洛伯爵转过身时，他胸口的灯已经照亮了来袭者。
站在那里的是披着黑色斗篷的莉莉丝，她的发色同夜色融为一体，眸子暗得仿佛浸入泥土的鲜血。
“莉莉丝？！”马洛伯爵满脸震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是吗？从来没有得罪过我？
啊，对这一轮的你来说，可能确实如此。
那么，就让我们一笔一笔清算吧。
“刚才那一剑，是替你第一任妻子安东妮还给你的。”莉莉丝说，“你找各种借口殴打她，并在一次殴打中，推搡她，使她从楼梯滚落，摔死。”
“你……你认识安东妮？”马洛伯爵惊恐地看着她，“不，她的死亡和我无关，那只是个意外！”
他扶着伤口的手，正在偷偷摸向刚才掉落的剑。
下一秒，他就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右臂被切了下来。
“这一剑，是替你第二任妻子梅根砍的，当你腻烦了她，就想起了之前的‘意外’，于是你将她从阳台上扔了下去，制造了另一个意外。”
马洛伯爵捂着失去胳膊的肩膀，在地上打滚。
但是很快，他再也没有多余的手臂去捂自己的伤口了。
“这一剑，是替你第三任妻子琳砍的，你变本加厉地折磨她，逼得这个绝望的女人吞药自杀。”
“啊！来人啊！来人啊！”失去了双臂的马洛伯爵的惨叫声响彻森林：“救命！救命！快来救我！”
他们在森林深处，当马洛伯爵凄厉的喊叫传到森林外面，就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噪音。
等在森林外面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伯爵这次玩得真疯，隔这么远都能听见声音。”
“虽然不知道他在叫什么，但叫这么大声，他一定很开心吧。”
说着，他们一起暧昧地笑了起来。
莉莉丝冷淡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马洛伯爵：“不会有人救你的，你忘记了吗，当你把第四任妻子吉蒂当成猎物追赶时，她的呼救声喊来了下人，你因此大发雷霆，所以立下了规矩，禁止任何人在‘游戏时’打扰你。”
她扫视着马洛伯爵：“所以，你要用什么来补偿投湖自尽的吉蒂呢？啊，就用你当初用来追赶他的左腿吧！”
剑光一闪，马洛伯爵又是一声惨叫。
“既然你已经只剩最后一条腿了，那么就用它来弥补你第五任妻子玛莎吧，”莉莉丝再次扬起剑，“你带着其他男人一起玩弄她，在她身上留下各种伤痕，直到她病重而死，你也不曾为她请过一次医生。”
这一剑过后，马洛伯爵已经失去了叫的力气，他甚至已经无法翻滚，他只能奋力睁着痛到泛白的眼睛。
他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你不知道吗？”莉莉丝歪着头，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我是圣女。”
“不，你不是圣女！”马洛伯爵大叫道，“你是恶魔！你是魔女！你是巫师！”
莉莉丝大笑起来：“真有趣，马洛伯爵，你竟然能这么义正言辞地教育我，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才是恶魔？哦，或许在你掌控别人的生死的时候，并不在意这些。真巧，我也不在意，而且我们的爱好可能差不多。”
她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喜欢漂亮的女人，喜欢聪明的女人，喜欢年轻的女人，也喜欢柔弱的女人……而我呢，我也喜欢那些美好的女人们，不同的是，我喜欢看她们充满活力，生机勃勃地生活的样子。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看那些不可一世为非作歹的男人们，被折磨时发出的哀嚎，我喜欢看他们丑陋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喜欢看他们崩溃后悔，受到制裁的模样！”
马洛伯爵的身体抽搐着，他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嘶嘶地喘着气。
“瞧你这脆弱的模样，是多么惹人心疼啊，可怜的马洛伯爵，早知如此，你为什么要犯罪，虐待，并杀害那些女人呢？在你杀她们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哦，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多棒啊。对，就是这个表情，如果你保持这个表情死去，也许我也可以把你这个表情做成标本，用来警戒那些用女人泄欲的暴徒……”莉莉丝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您实在是太丑陋了，从内到外，都如同垃圾一般恶心，根本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莉莉丝直起腰，再次扬起剑：“这一剑，是为了你的第六任妻子……”
“等下！等下！”马洛伯爵叫道，“我没有第六任妻子……我没有……”
“哦，是吗？那这次可真是令人庆幸！”莉莉丝说着调侃的话，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的剑已经插入马洛伯爵的两腿之间--虽然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腿。
马洛伯爵本以为自己没有力气喊了，可他还是因为这一剑痛苦地叫了起来。
“哦，马洛伯爵，看来你马上就要死了。”莉莉丝嫌弃地甩掉剑上的脏血，将它插回剑鞘，“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不起，放了我……放了我……我错了，”马洛伯爵喃喃道，“救救我，救救我……我有钱，我会给你很多钱。”
“太可惜了，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人只能死一次呢，”莉莉丝怒极反笑，“你明明虐杀了那么多人，但是却只能用一条命来还，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马洛伯爵已经双眼发直，他浑身抽搐着，嘴角渗出了血沫。
莉莉丝蹲下身，在他身上搜了一些东西，然后拎起他的领子，拽着他，往湖边走。
赛薇拉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莉莉丝走过她，将马洛伯爵扔进了湖里。
“最后一击，是为了我自己。”她轻声说。
马洛伯爵沉了下去，深色的液体在湖水中上升、蔓延、扩散、消失。
“你看出来了么？”莉莉丝转头，看向赛薇拉，“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真心忏悔。”
马洛伯爵最后的求饶，是因为恐惧，而不是后悔。
在最后，他依然幻想用钱来买命。
之前，他确实用钱买下了那些人和她们的命。
可是这次，他没能如愿。
他也许忘了，在他殴打、虐待那些女性的时候，那些无辜的女性们，也曾经说过“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饶了我”之类的话。
尽管她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当时他未曾住手，并因为她们的求饶而兴奋。
莉莉丝不喜欢私刑，她认为理想的世界，应该是由法律来惩治罪恶。
可这个混乱的游戏世界没有公正的法律。
科尔里奇国的法庭无法惩治罪恶。
既然如此，那这一次，就由她来贯彻她想要的公平。
赛薇拉坐在湖边无法动弹。
她看着莉莉丝一点点地收拾现场，把垃圾扔进湖里。
在莉莉丝没有出现之前，她觉得马洛伯爵是一个变态杀人狂，所以莉莉丝出现的时候，她甚至有一丝庆幸。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让她分不清，这个她曾在神殿里见过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洛伯爵说得没错，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圣女。
她更像是恶魔。
赛薇拉亲眼目睹了这个恶魔的杀人现场。
她是唯一的目击者。
只要莉莉丝杀了她，就没有人知道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赛薇拉想逃，但是她的手脚发软，身体已经冻僵了。
那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亚尔维斯侯爵府，被亚尔维斯掌控时的恐惧。
惊慌，无助，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收拾完一切以后，莉莉丝拿起马洛伯爵掉在地上的剑，向赛薇拉走了过来。
“啊……啊……”赛薇拉惊慌地张开嘴，努力地想要用剩下的半截舌头说出点什么。
但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莉莉丝手一抛，对她扔来了一个东西。
赛薇拉伸手捧住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手里是什么，莉莉丝又对她举起了剑。
赛薇拉吓得低下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铛！”“铛！”
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赛薇拉睁开眼睛。
锁着她手脚的锁链被切断了。
莉莉丝看向手中的剑：“那个变态倒是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说完，她收剑入鞘，把剑扔到了赛薇拉面前。
赛薇拉吓得抖了一下。
紧接着，她身上一暖，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莉莉丝蹲下来，一边给她系斗篷的扣子，一边说：“往西北方向跑，那里有座山，只要你进了山，他们就很难找到你，你一定要拼尽全力，能跑多远跑多远。”
她给她系好了扣子，就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然后，活下去！”
赛薇拉有些木然地看着她。
莉莉丝说：“毕竟，你想活下去，不是吗？”
“……”赛薇拉又抖了一下。
她看着莉莉丝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森林里。
然后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手里是一个钱袋，上面别着照明胸针。
赛薇拉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她抓紧了钱袋，捡起佩剑，站起来，毫不迟疑地，向西北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