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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钢琴家

[比斯比,亚利桑那州,1926年]

8月。此时,我住在一个小村庄边缘的木屋,待在客厅里,因为海德里希的安排。每八年他会交给我一个任务,这是一笔交易。你完成这个任务,然后海德里希帮助你去一个新的地方,改变身份,以确保安全。这些年来,唯一的危险来自任务本身,不过我很幸运。在这次之前,我已经做了三个任务,都成功了。任务就是,设法找到那些落单的信天翁,说服他们加入我们。通常我们不采取暴力手段,也不对他们的人品做任何评测。但在这里,比斯比,一切有所不同。这次我想得比以前更多,我要搞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我还要等多久,才能找到我的玛丽恩。

现在是晚上,夜色笼罩着窗外的群山,让人看不真切。天气很热,好像外面在被火炙烤着,我想是不是有谁把一整个沙漠的热量都集中到了我的小木屋。

汗水从我的鼻尖滑落,落入地面蒸发不见。

“你不习惯这么热的天气是吧?你该待在哪里呢?阿拉斯加?或者躲在哪个防空洞里面?”他曾经这样问过我,那个瘦得皮包骨头、没有牙的男人。他左手少了两根手指,他叫路易斯。他当时开了一瓶威士忌,眉头都不皱就一饮而尽。

“我是热得不行必须得躲起来了,我真是必须这么做了。”当时我是这么回答的。

另一个人,琼,听到我的回答就笑了。他块头更大,也更聪明。“哈哈,我们其实是很乐意和外乡人打交道的,尤其是那些兜里有钱的阔佬。不过你甚至不是科奇斯县(亚利桑那州)那边过来的。这很容易分辨出来,你看,当地人衣服上有不少洗不干净的泥点,因为那边尘土真的很大,还有矿山。你看起来真的是太干净了,不像是比斯比这边的人。看看你的手掌,也是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我看了看我的手,最近这些天经常不自觉地看他们,尤其是我弹琴的时候。过去的八年,我一直在自学钢琴。

“手就是手啦。”我说道。

我们打了一小时扑克牌,我已经输了120美元。我喝了更多的威士忌,感觉胸中像有一把火在烧。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说些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是谁。”

“什么?”琼不明所以。

钟嘀嗒嘀嗒地响。屋外远远的地方,不知是狼还是狗在叫。

我清清嗓子:“你们和我一样。”

“我们当然一样了。”琼一阵干笑。

“琼·汤普森,这是你的名字吗,真名?”

“你在问些什么呢,先生?”

“不是比利·斯泰尔,或者说威廉·拉金吗?”

路易斯站起身来,表情严肃,面若冰霜:“你是谁?”

“我,是很多人,和你们一样。我该怎么叫你呢?是路易斯,还是杰斯·邓洛普、约翰·帕特森,又或者说三指杰克呢?哪个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呢?”

四只眼睛和两管枪口齐齐对准我,我从没见过像他俩这么反应机敏、心有灵犀的人。他俩真是非常默契。

他俩指着我带着的那支枪:“把枪放在桌子上,轻轻地,动作轻一点儿。”

我照做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你们麻烦的,我来这里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知道你们是谁,我知道你们过去的一些身份,我知道你们不是一直在矿上打工,我知道你们之前抢过火车,我知道你们甚至抢到了一大笔钱。你们两个谁都没必要,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矿工。”琼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我觉得他的牙可能会有危险,但我没有就此打住,“我还知道你们两个本该在二十六年前,就被枪毙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海德里希给我的照片,“我还知道,这些照片是你们三十年前拍的,从那时开始,你俩都没有再变老过。”

他们没有分心看我手里的照片,他们对自己的经历再清楚不过了。他们此刻也明白我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所以我只好继续说下去。

“听着,我无意找你们麻烦。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跟你们一样。我不知道你们全部的生活经历,但是你俩看起来年龄相仿。我猜你们应该都是在17世纪左右出生的。我不知道在这些年里,你们是否见过其他跟你们很像的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除了你们还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成百上千。我们其实很危险,有个英国的学者把我们称为‘时光逆行者’。当人们发现我们的时候,不管是我们主动告诉的还是他们察觉的,我们都很容易遇到危险,我们在意的人也会因此陷入同样的危险。我们很可能会被科学家关进精神病院或者监狱里面观察,那些迷信的人甚至会铲除我们。我想你们已经经历过了,我们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路易斯挠挠胡楂儿:“没错,从你现在离这把枪的距离来看,你离危险确实挺近的。”

琼皱眉:“所以你来这里找到我们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先生?”

我深呼吸:“为了给你们一条出路。比斯比这里的人们已经开始怀疑你们了,有不少风言风语。这个时代有相机,我们的存在会被记录下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慢慢有一些恐惧,我之前说的这些不过是对海德里希依样画葫芦,空洞的话里什么意思,其实我自己知之寥寥。“我们有个集体,一个社团,把我们集合起来,我们希望有相似情况的人都能团结起来加入我们,‘时光逆行者’都能成为我们的成员。这样我们可以守望互助,帮助每个人定期变换身份,重新成为其他人。这种帮助可以是物质上的一笔钱,也可以是身份证明或者档案记录之类的。”

琼和路易斯互相使了个眼色。路易斯有点茫然,他头脑比较简单,看起来没有想那么多,比较容易被人影响,也是那种很容易被坑的人。琼看起来不管是体格还是头脑,都比路易斯强太多。从他端枪的手就可以看出,非常稳,非常冷静。

“你说的物质帮助,大概会是多少钱?”路易斯很直接地问。

“看你们需要多少,我们一般会根据个人的具体需要给相应的钱。”我觉得我这句话说得更像海德里希了。

琼摇头:“路易斯,你真的相信他的这些鬼话吗?他劝我们从比斯比搬走,不要再工作。我们现在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和人们相处融洽。我们原来在国内居无定所,四处游荡,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我可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搬走。”

“如果你搬走当然会更好。信天翁的社会信条就是,一般每八年……”

琼语气质疑:“信天翁社会?信条?我们不属于你们的社会,我们不属于任何团体,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很抱歉,但是——”

“我想让你的脑袋开花。”

“听着,我们信天翁社会已经联系过本地的政府人员,他们知道我来了这里。假如你杀了我,你会被逮捕的。”

他们大笑起来。

“路易斯,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哈哈。”

“也许我们该对这位不知道真名是什么的彼得先生说说现实情况了,告诉他,他说了个多么好笑的玩笑。”

“你可以叫我汤姆,不过我确实和你一样,有过很多名字。”

琼无视我,继续他的话:“没关系,你说的笑话可笑之处就在于,这里根本没有法律可以约束我们,这里不是个普通的地方,我们过去可是给唐尼警长和菲尔普斯先生帮过不少忙呢。”

菲尔普斯·道奇,我来之前看了不少他的资料,他是比斯比主要矿产公司的幕后掌控者。

“事实上,”琼继续道,“我们还帮他们带队遣返过比斯比的矿工。你知道这件事吧?”

我当然知道,略有耳闻。1919年,很多矿工被粗鲁地赶出了比斯比。

“所以你来这里告诉我们,你们那个不到千人的小团体,在本地能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上一个对付我们的人,我们已经把他们全都赶去墨西哥了。而当时,警长也默许了我们的做法,还亲自为放逐令盖上了红章。现在你看起来更热了,还有那么点儿小慌张。不如我们出去,让你凉快一下。”

天色已晚,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就更显得漆黑一片。

夜风习习,但我一直在流汗,嘴唇干疼,之前喝的威士忌此刻已经蒸发殆尽。我一个小时前自作聪明,此刻终于尝到了苦果。

子弹不是病菌,不是瘟疫,也不是肉体凡胎可以抵抗治愈的。信天翁也不能。我们活得再久,也无法从枪口逃生。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找到玛丽恩。海德里希让我相信,我们就快要找到她了。

他们两个轮流用枪指着我,逼着我挖出一个洞——我的坟墓,他俩一直窃窃私语,像是在商量些什么。

“现在,”琼开口了,他们一直监督我不停地铲土挖洞。我靠在铲子上已经筋疲力尽,“你应该不需要钱了,把你口袋里的钱和所有东西都掏出来,放在地上。”

我知道我唯一的机会来了。我装作疑惑,看他们胯下的马,于是他们也下意识地低头看。琼冰冷如刀的眼睛一从我身上移开,我马上就把铲子朝他的头顶挥去。他摔倒在地,意识有点模糊,手里的枪摔了出去。

琼大喊:“开枪杀了他!”

路易斯,我当时觉得他有点懦弱,反应也更慢。他开枪时我就地一滚已经拿到了琼的手枪。枪声响起,我感觉我右肩一阵疼痛。不过我反应很快地回身给了路易斯一枪,他又试图开枪,不过这次没有打中。我随即对琼一连串射击,琼满身是血。我强忍疼痛,把他们两个的尸体拖进我刚刚挖出来的洞里,并且盖上土。本来是我的坟墓,现在成了他们的。我赶走了一匹马,然后跳上另一匹离开了。

伤口比我以前任何一次受伤都要疼,我努力忽视疼痛,不停赶路,赶路。我穿过沙漠,翻山越岭,感觉自己像是在和死神赛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我驾着马,从无边夜色中仓皇逃窜,终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之时到达了图森。到了旅馆之后,艾格尼丝用酒精给我的伤口消毒,我咬着湿毛巾,勉强在子弹被挑出皮肉的时候,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洛杉矶,1926年]

我的枪伤痊愈了,但肩膀还常常隐隐作痛。我待在好莱坞大道旁边的皇家花园公寓式酒店的餐厅里,这里富丽堂皇,非常气派。不远处,一个女人化着黑色的嘴唇,脸上白得像鬼,真是让人惊讶的妆容。她和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说话,他们在恭维她,是丽莲·吉许,一个好莱坞电影明星。我看过她演的《暴风雨中的孤儿》,这部电影的背景是法国大革命时期。

有一段时间,我对电影很入迷。

上一个八年,我一直待在阿尔伯克基(1),那时候我对电影很痴迷。因为我可以一个人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欣赏一段故事,这一个小时完全忘了自己是谁,只随着主人公的命运起起落落。

“他们都会经常来这里。”海德里希坐在我对面,正在给他的三文鱼浇酱汁,“葛洛莉娅·斯旺森、道格拉斯·范朋克、罗斯科·阿巴克尔,还有鲁道夫·瓦伦蒂诺(均为默片时代著名影星)。就在上周,卓别林还在我们这张桌子上吃饭了,他当时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他就喝了汤,整顿饭他就只喝了一些汤。”

海德里希咧嘴笑了,我以前并不讨厌他的笑容,直到此刻。

“怎么了,汤姆,这个牛排不好吃吗?我也觉得有点老了。”

“牛排很棒。”

“那是因为在亚利桑那发生的事吗?”

我几乎要因为他的若无其事发笑了:“所以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杀了两个人。”

“安静。你想让吉许小姐也听到我们的谈话吗?谨慎点,汤姆!”

“好吧,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非得在这个人来人往的餐馆里谈事情,我觉得你家的阁楼就挺好的。”

他看起来有点困惑:“我喜欢这家餐馆,而且在人群中的感觉也很好。难道你不享受身在人群中的感觉吗,汤姆?”

“我觉得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喜欢……”

他的手在空中冲我比画了一下,看起来像是邀请。“没关系,告诉我你不喜欢哪些东西,你高兴就好。”

我靠近他,低声说道:“我不喜欢被迫卷入谋杀案,右肩膀带着子弹在马背上急奔一夜。我不喜欢子弹,还有……”我失语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不想做这些事情,我不想杀人。”

他叹气:“塞缪尔·约翰逊(2)怎么说的来着,‘把自己变成野兽的人,就会摆脱做人的痛苦’。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你正在找回你自己。过去你一直很茫然,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什么。你漫无目的、生活贫穷,在这个世界游荡,不惜燃烧自己,试图借此来感知生活的意义。看看现在,你的生活有了目的。”他停顿了一两秒,“这个龙虾的味道真是不错。”

侍应生走上前来为我们倒酒,我们看着食物不再交谈,直到他走开。大堂里传来钢琴的声音,有些用餐的客人微微侧目,目光扫过弹钢琴的人。

“我只是说我不喜欢这样。他们不打算加入我们,你早该知道的。海德里希,你早该告诉我的。”

“不好意思,请记得叫我塞西尔。我现在的名字是塞西尔,来自旧金山的房地产商人,正在帮助本市地震之后的修缮和重建。我看起来不像是绅士塞西尔吗?总之,我现在是人们口中的塞西尔·德米拉。我很有权势,只要我想,我手上的资源可以捧明星。”

他沉思了一会儿:“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人们不断往这里赶来。那些小镇姑娘来这里逐梦。不管是来自南达科他州、俄克拉荷马州,还是欧洲,这个城市对她们一视同仁。冰河世纪的时候动物迁徙,不小心陷进了沥青坑(3),再也无法挣脱,就永远陷在了里面。随后它们的肉的味道又引来更多的动物送死。我不是温和无害的草食动物,这里的人觉得我78岁,78岁!该死的,我真正78岁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一直很浪荡,结过很多次婚。我还是……”

我喝了一大口红酒:“海德里希,我不能再做这些事了,我不能了。”

“请叫我塞西尔。”

“我很抱歉,我原来曾经去找过哈金森医生。我真的为我过去的无知而抱歉,但我只想回到我过去的生活,我只想重新做回从前的我。”

“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已经太晚了。我们享有几乎永恒的时间,但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能停止时间,就像是列车,一去不能回头。在这点上,我们和蜉蝣区别并不大。个人对历史进程的影响是微小的,谁都无法螳臂当车。你该明白这些的吧,汤姆?想想你的女儿,汤姆,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她了,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但是还没找到。”

“对的,汤姆,我们现在还没找到。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那里,汤姆,我知道她就在那里。她一定还在某处活着,汤姆。”

我无话可说。我很生气,我经常觉得愤怒,但伴随着更深的还是恐惧。信天翁的社会不值一提,它在现代社会既没有组织机构的存在,也没有办公地点。这个组织只有海德里希和相信他的人们。其实,有海德里希这个精神领袖就够了,他有才华和能力,也正是因此,我才因为他的三言两语盲目地相信着他。也许他不是吹嘘,也许,他真能感受到玛丽恩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然后我随即想到:“如果你的直觉真的那么准确,为什么这次你没有提前预料到呢?没有提前预料到他们可能会杀了我?”

“他们没有杀死你。假如他们真的杀死你,这将会是我犯下的一个严重错误。但事实上,这次是有惊无险,你活着回来了,我们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你……我觉得你身上有一些特别的地方,你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大多数人活到你这个年纪,对一切都看得很淡。但从你身上,我看得到你对未来的向往和追求,你对女儿的思念以及对一些别的事情的渴望。我看不透你。”

“未来的生活是怎样的呢?每八年,改头换面放弃现在的身份和一切?”

“你总是要变换身份的,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就在于,以前是我自己决定的,是我自己决定我的生活的。”

他摇头,露出严肃复杂的微笑:“并没有,你过去也在逃避,逃避生活本身,甚至逃避你自己。”

“所以信天翁社会的意义是什么呢,帮助我们逃避吗?”

“不是的,汤姆,不是这样的。你误解了一切。你看看我们,我们坐在这个城市中心最有名的餐馆里,每一个人都想来这里,我们没有在藏,我们没有躲在落后小村庄的铁铺里辛苦劳作。信天翁的社会是为了给我们一个组织、一个系统,让我们可以过尽可能丰富多彩的人生。你只需要偶尔完成一些事,帮我们做一两个任务,就可以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你该感激我的。”

“上个八年,我一直待在阿尔伯克基的一个农庄里,身边除了三头牛和一些仙人掌,什么都没有。这种无忧的生活,可真是让人喜欢。”我揶揄道。

海德里希摇头:“我有一封信给你,落款是雷金纳德·菲舍尔,你还记得他吗?就是那个你在芝加哥雇用过的男人。”

他给了我一封信,我打开读了。那是一封长信,信的末尾写道:假如不是你,我可能早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过现在我觉得很快乐,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孤独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怪物,我还有很多同伴。

“好吧,这次的亚利桑那州是个错误,但并不是每一次行动都毫无价值。就像有人在战场上死亡,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应该斗争。你有一架钢琴,你现在还弹钢琴吗,汤姆?”

“一天弹五个小时。”

“你现在会使用多少种乐器了呢?”

“大概三十种。”

“真是棒极了。”

“也没有。大多数乐器现在在场的人都没听过,也不会想听。人们不会想听用鲁特琴来演奏现在的一些歌。”

“也是。”海德里希吃完了他的鱼,然后专注地看着我,“汤姆,你杀了人。假如不是信天翁社会保护着你,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你需要我吗?但我也不希望你仅仅是因为需要我们而留下来。汤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懂你的意思,真的。我从来没忘记过你把他们带回信天翁群体,让他们得到救赎。从现在开始,我会多考虑一些你的实际需要和感受,我会用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去找玛丽恩。我们已经有了不少新人,伦敦、纽约、苏格兰、维也纳,都有我们的同伴,我会努力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他们的需求,我都会尽力去倾听,去满足,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我想让你在这个世上活得自在快乐。汤姆,我希望你不光能找到玛丽恩,更能找到你未来想要走的路。”

四个男人结伴走了进来,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他们中有一个熟面孔,现在世上没人不知道他,查理·卓别林。他认出了丽莲·吉许,并且走过去和她说话。他表情很镇定,偶尔有一些局促紧张的微笑。她的笑容优雅淡定。我曾经和莎士比亚身处同一片天空,现在,我又和卓别林共处一室。这让我如何能更贪心,如何能不满足自己的境遇呢?

“我们对历史来说,是潜在的威胁。”海德里希仿佛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如是对我说。卓别林的目光蜻蜓点水般扫过我们这一桌。

“看,我就告诉过你,他喜欢坐我俩现在的位置。还有我们的糖,也是他喜欢的口味。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你想好你的下一段人生要怎么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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