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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兽人在狩猎中发出的吼声撕裂了冰冷的空气。杜隆坦已经有过和其他氏族作战的经历。不过在他们的北方家园,霜狼氏族几乎遇不到什么挑战。对这些兽人而言,嗜血和对荣誉的渴求通常都能够以现在这种方式得到满足——他们吼叫着,唱着胜利的歌曲,骑在狼背上冲向正全速逃窜的强壮猎物。
大地在一群狂奔的裂蹄牛脚下颤抖,蹄声如同滚滚雷鸣。在冬季的最后时刻,这些巨兽已经变得皮毛凌乱,消瘦不堪。寒冬却仍然仿佛永远都不会再放手离开这片土地。霜狼兽人们欢快地催赶着他们,在连续追逐了两天之后,每一个氏族成员都因为即将得到肉食来补充体力而感到高兴。
加拉德的黑色长发上已经夹杂有银丝,但统率霜狼氏族的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身躯雄武有力。陪伴在他右侧的是杜隆坦的母亲盖亚安。她的身材比丈夫苗条,但动作同样迅猛,攻击同样致命。加拉德并没有一直担负指挥职责,他经常会退到后方,让杜隆坦承担起这个责任。但这名年轻的兽人依然觉得只有在父亲身边狩猎的时候,自己才最有活力。
后来,冲在杜隆坦左侧的则是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杜隆坦最好的朋友。自从他们两个能走路的时候起就在彼此吸引。他们以各种形式竞逐角力,相互挑战,而这些争斗的结果往往不是愤怒,而是欢笑。奥格瑞姆的母亲曾经说过,她儿子生来就像战士一样渴望战斗,甚至在他刚刚降生之时,就用头攻击了助产士的手。于是众灵在他棕褐色的头顶上留下了一块红色斑块状的伤痕。奥格瑞姆很喜欢这个故事,也因此总是会剃光自己的头顶,即使在冬天也是如此——大多数霜狼兽人都认为这很愚蠢。霜狼的酋长夫妇和这一对年轻的朋友经常并肩驰骋在氏族的队伍中。他们已经对彼此的一举一动非常熟悉,就像是熟悉自己的心跳。
全力追逐裂蹄牛的杜隆坦向加拉德瞥了一眼。他的父亲笑着向他点点头。霜狼氏族忍耐饥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晚,他们将饱餐美食。盖亚安的一双长腿紧紧扣住她的座狼——歌手的身体两侧,抬手搭箭开弓,等待着丈夫的信号。
加拉德举起他的长矛——雷击。这杆长矛上雕刻着符文,缠绕矛杆的皮革上有两串不同的刻痕——每一道水平刻痕代表一头野兽的生命;每一道垂直刻痕代表一个兽人的生命。这两种刻痕在雷击上交错分布,其中垂直的条纹也绝对不少。杜隆坦知道,每一道垂直条纹都代表着一场英勇的搏斗和干净利落的击杀。这就是霜狼的风格。
这位兽人酋长用雷击指向一头裂蹄牛。在这场令大地也随之颤抖的追逐中,话语已经没有了用处。加拉德环顾四周,其他霜狼兽人都举起了武器,表明他们也都看见了加拉德所指的那头裂蹄牛。
牛群的队形非常密集,每一头牛都在拼命向牛群中心挤,一些裂蹄牛甚至因此变得脚步蹒跚。那头被确定为目标的母牛一直迈着稳定的步伐,却略微脱离了紧密的牛群。它的肚子没有因为怀上小牛而变大——霜狼兽人不会猎杀怀孕的裂蹄牛,在日渐寒冷的严冬季节,裂蹄牛的种群都会有所缩减,杀死怀孕的母牛将对牛群造成更大的打击。而且这些猎人只会将猎获物的数量控制在他们能够搬运回霜火岭的程度,另外还要留出一部分喂养他们的霜狼同伴,以感谢霜狼在狩猎中的出力。
“就让野狼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吧,”加拉德曾经搔着寒冰的耳后的长毛,这样对杜隆坦说,“霜狼氏族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以前的霜狼氏族并非是如此。加拉德告诉过杜隆坦,在他年轻的时候,氏族会从猎物中至少祭祀一头给众神灵——常常是数头猎物。这些被猎杀的生物就被丢在原地,供荒野中的猛兽和食腐的乌鸦撕食。而杜隆坦出生以后,这样的浪费行为就很少出现了。食物太珍贵了,不容随意抛却。
加拉德向前一俯身。寒冰知道这是冲锋的信号,他低下头,纵身猛冲向前。
“你太慢了!”善意的嘲笑来自于奥格瑞姆,他的座狼猛咬像离弦的箭一样从杜隆坦身边一掠而过。杜隆坦回骂了一句,然后驱动利齿像冲向食物一样全速追上。
狼群和骑手迅速逼近了那头倒霉的母牛。如果它稍稍向牛群靠近几步,也许就会得到众多同伴的保护。但现在,尽管它发出一阵阵悲鸣,牛群却只是加快了奔逃的速度。领头的公牛抛弃了它,现在裂蹄牛的首领一心只想带领牛群逃离这些恐怖的兽人,不要让自己的族群有更多损失。裂蹄牛并不蠢,那头母牛很快就意识到,这场战斗只能由它自己来赢取胜利——或者是一败涂地。
它用和她那庞大的身躯极不相称的速度调转过头,面对即将到来的杀戮者。裂蹄牛是被掠食的野兽,但这并不等于他们不会反抗,更不等于他们不危险。这头母牛毫无畏惧地等待着猎人们,裂瓣的蹄子踢起积雪,一股股白汽从它的鼻孔喷出——就像这些兽人一样,它也是一名战士。很明显,它已经决心要干掉几个兽人和几头狼——越多越好。
杜隆坦露出笑容。这是一个值得与之一战的猎物!猎杀不会反抗的野兽没有荣誉感可言,只能说是情势所需。他很高兴这头裂蹄牛充满勇气的选择。狩猎队的其他成员也都看出了裂蹄牛的斗志,他们的呼喊声立刻因为兴奋而变得更加响亮。母牛喷着气,低下头亮出生有两根锋利重角的头,径直向加拉德冲了过来。
兽人酋长和他的狼仿佛融为一体,迅捷跃出裂蹄牛冲锋的路线,并让加拉德有足够的时间掷出雷击。长矛插进了巨兽的肋侧。寒冰也扑上去发动攻击。当他和其他白狼向裂蹄牛的喉咙纵跃的时候,加拉德、杜隆坦、奥格瑞姆、盖亚安和狩猎队的其他成员纷纷射出长矛利箭,同时向裂蹄牛发出挑战的呐喊。
雪地变成了狂暴的战场,震耳的狼嚎声,牛嗥声,还有战吼声交织在一起。白狼们往复驰骤,利齿撕扯着牛皮,狼背上的骑手也努力靠近猎物,发动攻击。第一次狩猎的记忆闪过杜隆坦的脑海,他在每一次狩猎中都会想起那一次经历。他催赶座狼,想要冲到最前线。自从那一次循着血迹在雪原中的长途追猎以后,杜隆坦就一直在努力成为猎场上结束猎物生命的那个人——尽早结束没有必要的折磨。他并不在意让其他人在白热的战斗中亲眼见证他发动必杀一击,赢得最终的荣耀。他要做的只是完成那一击。
他在白色的狼群和身穿毛皮的族人擦肩而过,血腥气和动物皮革的臭气混合在一起,让他有些头晕。突然间,他找到了一个缺口。杜隆坦打起精神,抓紧长矛,将注意力集中在他唯一的目标上。现在他能看到的只有母牛左前腿后面的一个点。裂蹄牛非常巨大,他们的心脏也很大。
他的长矛击中了目标,巨兽颤抖着,耀眼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身侧。杜隆坦的攻击迅捷有力。尽管裂蹄牛又挣扎了一段时间,但最终,它还是轰然倒地。
人群发出震天的欢呼,刺激着杜隆坦的耳鼓。他露出微笑,急促地喘息着。今晚,他们会有充足的食物填饱肚子了。
狩猎队的人数总是会超过捕杀野兽所需。他们享受狩猎的快感——追踪、战斗、猎杀的预约之感,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有更多的人来屠宰分割猎物,将他们的收获带回村子。从加拉德到团队中最年轻的成员,每一个人都要参加这个工作。正在忙碌的杜隆坦站起身,他的手直到胳膊都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丝动静,这让他皱起眉,开始向远处眺望。
“父亲!”他大喊,“有骑手!”
他的喊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大家在交换着忧虑的眼神,但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胡言乱语的时候。骑手从不会追赶狩猎队,因为这样可能会吓跑猎物,除非是狩猎队已经离开太久,家中的人开始担心他们的安全。而只有一名骑手孤身前来就意味着加拉德需要立刻返回村庄了——这很可能是坏消息。
加拉德无声地看了一眼盖亚安,然后站起身,等待骑手到来。来的是库尔戈纳尔,一位白发如雪的年长兽人。他从狼背上跳下来,向酋长致敬——将他的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胸膛上。
他的报告没有半句废话:“伟大的酋长,一个兽人打着谈判的旗子来找您。”
加拉德褐色的眉毛拧在一起。“谈判?”这个词在他的话语中显得有些古怪,声音里也显露出困惑。
“什么是‘谈判’?”奥格瑞姆是氏族中最高大的兽人之一,但他完全可以在行动中不发出半点声音。杜隆坦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兽人和父亲的对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朋友已经来到身边。
“谈判,意思就是⋯⋯”杜隆坦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合适的说辞。对兽人来说,这个词实在是太奇怪了,“陌生人来找我们,只是为了说话。他是和平的。”
“什么?”奥格瑞姆似乎觉得这甚至有些滑稽,他带着两颗大獠牙的下颚微微张开,“这一定是某种骗局。兽人不会谈判。”
杜隆坦没有回答。他看到母亲盖亚安走到父亲身边,低声对父亲说了几句话。和德雷克塔尔一样,盖亚安也是一位萨满,而且她在氏族中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职责——薪火传承者。霜狼兽人世代相传的古老卷轴都要由她来照管,氏族的古老传统和仪式都是因为她才能够得到完好的继承。如果有外来的兽人举着“谈判”的旗子出现,那么知道该如何正确回应的就一定是她。
加拉德向在静默中耐心等待的兽人们转过身来,对他们说:“一个名叫古尔丹的兽人找到了我们,要求我们遵循古老的谈判仪式,这意味着他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要向他表示尊敬,给予他荣耀。如果他饿了,我们要向他提供最美味的食物。如果他感到冷,他将得到我们最温暖的衣服。我会认真倾听他的话语,依从我们的传统和他谈判。”
“如果他对我们心存恶意呢?”一个兽人问。
“如果他对霜狼氏族不尊敬呢?”另一个兽人喊道。
加拉德看着盖亚安,酋长的妻子回答了人们的问题:“那么羞耻将永远以他为名。众灵绝不会宠幸利用了传统,又肆意违背传统的人。失去荣誉的是他,而不是我们。我们是霜狼!”她的语气异常严肃,斩钉截铁的声音显得格外嘹亮。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阵赞同的吼声。
库尔戈纳尔依然显得有些不安。他揪扯着胡须,向他的酋长嘟囔了些什么。杜隆坦和奥格瑞姆距离他们很近,能够听见他们低沉的话语。
“酋长,”库尔戈纳尔说道,“还有事情。”
“说。”加拉德命令道。
“那个古尔丹⋯⋯他还带来了一个奴隶。”
杜隆坦立刻厌恶地站在原地。他知道,一些氏族的确会奴役其他兽人。兽人们不时会相互攻杀。他自己就曾经参与过这样的战斗——当其他氏族侵入霜火岭,猎杀霜狼氏族的食物时。霜狼兽人战斗勇猛,从不妥协,如果必须杀死敌人,也绝不会犹豫。但他们不会因为愤怒而进行杀戮,这样做只是因为事出必须。他们不会留下俘虏,更不要说是奴隶。当一方败退的时候,战斗就结束了。在杜隆坦的身边,奥格瑞姆也对那位老兽人的话哼了一声。
但库尔戈纳尔的话还没有说完,“而且⋯⋯”他摇摇头,就好像他自己也无法相信要说出口的那些话,然后,他才又攒足力气说道,“我的酋长,那个奴隶和她的主人⋯⋯都是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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