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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僧侣沉溺于累积财富与权力,且怀疑他们与珞榭暗通款曲,明智的先王提出宗教改革,基于真正对上帝献出信仰建立了新教会。多数弗芮亚人认同先王,加入新教会,少数人执着于旧信仰,在柴斯特伯爵带领下发动一场血腥内战。伯爵被擒,遭到处死,叛军溃散,重返和平。

  ——《弗芮亚教会的诞生》,艾德蒙.卜伦尼根神父着

  亚伦又朝靠在舱壁的安德爵士笑了笑。

  「爵士,如果你愿意接受款待,舰长室里有比较舒服的椅子,我还可以开一瓶伊斯塔拉的好酒。」

  舱房里传出低语声,杰柯神父和想杀死他的人就这么讲起话了。

  「当然你也可以坚持站在门口,安德爵士。」亚伦继续说:「但首先提醒你,他们两个应该得聊一段时间。再者我刚刚保证过他不会有危险,你拒绝的话,我只好认为自己的诚信受辱了。」

  只不过亚伦说完这话还冷笑一阵,安德爵士暗忖自己的的确确颇质疑他的诚信。然而骑士脑袋转了转,或许跟他回去,反而可以得到什么情报交给杰柯分析,所以虽不情愿还是答应了。

  走廊天花板很低,安德低着头避免碰撞,途中经过的地方堆满工具与索具,走到底有另一间房,亚伦往旁边一站,请客人先进去。

  「门别关。」安德坐下时说。

  亚伦这回比较客气地笑了笑,倒了一杯酒要给安德,但爵士婉拒,认为自己保持清醒会好一些。亚伦又给自己斟酒,从炮艇各处有敲打声传来,看样子坚龟号还有许多地方未完工。

  「这可是非常高级的伊斯塔拉名酒,」亚伦拿起瓶子看。「安德爵士,我总感觉你好像不是挺喜欢我。」

  「对我而言,要欣赏一个想杀死自己兄弟的人不太容易。」

  「想必你听过杰柯的说法才对。」

  「杰柯神父告诉我的不多,只提到他因为信仰受审判,所以必须逃离弗芮亚。」安德回答:「事实上一直到调查天胆号事件时,发现幕后黑手是你与亨利伯爵,他才提起自己有弟弟。」

  「安德爵士可提到了我们的痛处。」亚伦眉头一蹙。

  安德觉得他这反应很古怪,明明天胆号被打得迫降,但他没追问。

  「你想听听我们家族的完整故事吗?」亚伦问:「别装了,安德爵士,你明明很好奇。」

  「我对这条造型特殊的炮艇比较有兴趣。」

  亚伦笑道:「很正常。坚龟号属于亨利伯爵所有,我单纯担任舰长而已,因此我并不方便多谈。回到我哥哥这话题吧,故事的开头是我们以前家境不错,也蛮受到敬重。」

  不可否认,安德确实想知道杰柯神父的过去,于是静静听下去。

  「我们父亲拥有一支商船船队,而母亲娘家经营船厂,两家联姻当然好处很多。但我认为父母确实因爱而结合。我母亲很美,我像她比较多,杰柯则与我父亲比较神似。」

  亚伦喝了酒。安德一心二用,想要听他说往事,又试着偷听走廊另一边神父与亨利讲些什么,但两人将声音压得很低,他什么也听不清楚。

  「我母亲对神息教会非常虔诚。」亚伦又道:「到了宗教改革年代,神息教会与新教会勉强维持共存,我母亲仍然每天去礼拜。我父亲对宗教兴趣不大,一开始认为妻子有自己的信仰也无妨。他并不希望孩子也涉入宗教太深,但因为时常要出航,根本不知道杰柯被灌输了很多宗教思想。

  「他每天早、中、晚与我母亲去弥撒,还加入唱诗班,后来僧侣们发觉他有法术天分,居然是异人,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对他伸出魔爪——」

  安德打断。「先生,对僧侣请保持尊重。」

  亚伦耸耸肩。「就依你的吧。总之他们有一间学校专门培育年轻术匠,不仅要杰柯进去就读,还愿意替他缴学费。杰柯当然乐不可支,他本来就想要研究法术,又对神职有憧憬,后来说自己也要进入教会任职。倘若我父亲在家时间多一些,绝对会打消他这愚蠢念头。可是我母亲替他隐瞒,所以我等父亲发现时,已经太迟了。」

  他又给自己倒些酒。

  「我的话,从来就没想过要去教会,天生就是上船的命。我才六岁就和我父亲出航过,而且一次就爱上。早晨的神息很美,乘风而行的感受无与伦比。我知道自己心之所向。」

  「你的兄长也一样。」安德说。

  亚伦拿起酒杯转来转去,凝望着那红色液体最深沉处。「可是我父亲就比较偏心杰柯。很奇怪,你说是不是?明明我才有可能继承他的事业,但我父亲开口闭口都是杰柯,老想象着身为异人的他如果去跑船会派上多大的用场。等到杰柯告诉他想去珞榭当僧侣,我父亲讶异到一开始根本无法当真。

  「杰柯表示自己很认真,我父亲气炸了,破口大骂,然后我妈以泪洗面,连下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争执了好几周,最后我父亲无法忍受再看见杰柯,索性又出去跑船。他一走,我母亲就生了重病,诊断以后发现腹腔里有个肿瘤,医者也无能为力。经过很折腾的漫长过程,她还是走了,走得很悲惨。」

  亚伦拿酒杯靠在嘴边。「安德爵士,上帝就是这么仁慈?一个几乎将生命完全奉献给祂的女人,最后落得这种下场,感觉似乎不大公平吧?」

  安德爵士想起朱利安死后自己内心也经历过矛盾挣扎,然后也怀念起巴纳比弟兄。「我们并非生来了解上帝旨意,只需要怀抱信仰。」

  「杰柯也这么说。但我认为这是胡说八道,怀抱信仰只是给上帝大开方便之门罢了。」

  「先生,若你说这些话,用意是想动摇我的信仰,只怕你要失误了。」安德浅笑。「我也曾在生命低潮时问过自己这一切,但最后却又找回了信仰心。」

  「我从来没有信仰心,所以不需要找回来。」亚伦苦笑。「当时国王奥斯瓦下令关闭所有神息教会、财产充公,并颁布饬令,往后宣扬神息教会教义者都视为谋反,需处以死刑。

  「杰柯的僧侣朋友们很多都逃往珞榭,也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说他留在弗芮亚太不安全。他拒绝了,因为那正好就是我母亲重病的期间,杰柯不愿意离开。这一点我想还是该称赞他。我母亲快撑不下去时,他写信请我父亲回家,但还是太迟了,结果由他自己办丧礼。按照我母亲死前在他耳边说过的遗愿,丧礼找了珞榭的神父过来主持,只好在半夜秘密举行,但消息还是透过仆人传出去,邻居也发现我们家藏了一个旧教会神父。巧的是,我父亲回来时,士兵正好上门捉人。

  「杰柯暗中帮助那位神父离开,但自己来不及逃走,结果他和我父亲都被逮捕。我被他藏在密室,否则大概也是同样下场。当年我十六岁,一个人在家,仆人都逃走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结果杰柯又回来了。他靠高强的法术逃出来,跟我说本来要带我父亲一起走,但是我父亲不肯,宁死也不愿背上谋反的污名。杰柯回家只是和我道别,他要去珞榭。

  「我气坏了,冲上去要揍人。他拳头本来就高明,连影子都没看清楚我就已经倒地,但还是问他怎么可以放着父亲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大的事。杰柯说真正犯罪的人是他自己,只要他离开,父亲就能脱身。那时候我不相信他,立下誓言往后就将他看做逆贼,格杀勿论。五年以后,我听好友亨利伯爵说杰柯居然接下珞榭教会的秘密任务潜入弗芮亚,就一起过去逮到他,而且我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只可惜也没能达成。当年我的枪法不怎么灵光。」

  亚伦看见安德的表情大笑起来。「这么好的酒,你真的不喝一口吗?」

  安德还是摇摇头。「令尊后来如何?」

  「结果杰柯说得倒没错,宫廷里面有些亲友出面帮忙,疏通关系以后就放了我父亲出来。只不过后来商队生意惨澹,没人愿意信任出了叛国贼的家族。他付出很大努力证明自己真的忠于国家,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但无论如何这个污点跟着我们一辈子。」亚伦苦笑。「不然朗道夫.贝克和我可是同辈,怎么人家成了赫赫有名的上将,我却只是个有些名气的强盗。」

  「看起来你过得并不差,」安德看着那瓶酒。「这好东西足足要我一个月的俸金才能买到。」

  亚伦又倒了一杯,瓶子空了。「有些人觉得我很幸运,本来是次子,通常什么也继承不到,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家里长子,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我去大学读书,想办法进入军队,但看着该我的升迁一次次都没来,就知道是离开的时候了。后来我买了船,家里生意交给堂弟处理,干起私掠这行意外地成功,也赚了不少钱。如你所言,我过得并不差,一切都要归功于杰柯。」

  安德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讽刺。「亚伦舰长,你或许该想想,杰柯成为神父以后确实做了很多善事,比方说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解救无辜百姓。你想杀他却没打中,在我看来,或许就是上帝伸手干预。」

  亚伦嘴角轻轻扬起。「你是说上帝跑来挪了我的手肘,所以我的子弹偏了,而且祂还在亨利的枪上也动了手脚,所以才会走火。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保住我哥哥,让世上多一个人每天去祷告?」

  安德爵士现在很肯定自己不欣赏亚伦.诺索普,暗忖自己刚才应该留在走廊才对,不过随即听见开门声,神父的叫唤传来。

  「看来他们也聊完了。」亚伦站起来。「多谢你听我讲了那么多废话,爵士。」

  安德直接起身出去,在外头遇上正在找自己的神父,亨利则已不见踪影,两人刚才使用的舱房房门也关上了。

  「啊,安德爵士你在这儿,」杰柯瞧见后问:「准备好回去了吗?」

  「乐意之至。」安德加强语气。「谈得如何,他找你是什么原因?」

  「在这儿不方便说。简而言之,我原本还想不出事态如何能够更恶劣,」杰柯叹口气。「但结果真的就是更糟糕了。」

  两人挤到同一侧,让出路给亚伦过去。

  「渡船会送你们回去卡皮翁,」他说:「两位跟我来吧……」

  他带两人上了楼梯回到主甲板。小船本来飘远了,那荡舟族老爸一看他招手就赶紧解开绑在树上的绳子将船开过来。

  三个人起初没讲话静静看着,后来亚伦突然开口。

  「你没问我父亲的状况。」

  「他怎么样?」杰柯问。

  「死了。」亚伦说:「在艾利果斯群岛染了热病。」

  「我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亚伦……我会为他祷告。」

  「他不需要你祷告!」亚伦终于撕下油腔滑调的面具,露出愤怒悲伤满溢的眼神。「他需要的是你,杰柯!你走了以后,他就变了个人。你将他的心伤得太深了,他一直不懂为什么你会背叛国家也背叛了他!」

  「亚伦,上帝呼唤我。」杰柯淡淡道。

  「上帝!」亚伦嘴角扬起,但毫无笑意。「我们父亲临终时,上帝在哪儿?你自己又在哪儿?他也呼唤你啊,那他的儿子杰柯人呢?我将他抱在怀里,最后不得不告诉他,你根本不可能回去。」

  杰柯心情沉痛,默不作声。安德站在一旁,尽管想介入也无能为力。他可以帮杰柯神父与敌人战斗,牺牲自己抵挡刀剑子弹,但却没办法化解心痛。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亚伦。」

  将自己奉献给信仰的人,能对还留在俗世的人说什么呢?杰柯朝弟弟伸出手。

  「我很抱歉——」

  亚伦用力拨开。

  「我也很抱歉,杰柯,」他厉声道:「很抱歉上次没瞄准!」

  小船靠到炮艇边,船员放下木板,安德与杰柯走过去。坚龟号收起木板,小船穿过左右两排树木。

  与炮艇距离越来越远,杰柯神父始终坐着没讲话。安德回头张望,亚伦站在甲板上,双手扣在背后,视线尾随不放。

  转弯以后再也看不到坚龟号。

  「真尴尬。」杰柯叹道。

  「家人嘛……」安德也有过类似经验。

  ⚔

  当天下午两人离开卡皮翁,还是安德驾驶快艇。他牵着缰绳,眼睛注意控制浮槽的舵板,旅途算是平顺,两头翼蜥吃饱喝足,而且跟同类比起来已经算是相当乖巧。翼蜥多半很暴躁,牠们飞行到一半忽然互斗起来,安德只好利用缰绳放出微弱电流逼牠们专心看前面。

  电流不会造成多大疼痛,但安德这么做时仍然会有罪恶感。他脑海浮现出巴纳比弟兄眼神落寞望着自己的画面,即便翼蜥的坏脾气人尽皆知,面对巴纳比时却非常温驯。

  其实所有生物一碰上巴纳比都很乖。修士说些温柔话语就可以安抚牠们,安德依样画葫芦尝试过,却只换来翼蜥往自己喷唾沫。

  杰柯打开舱门,走到驾驶座旁边。

  「不介意我过来坐坐?」

  「当然,可是别去惹翼蜥。」

  「笨畜生。」杰柯坐下说。

  翼蜥听见他声音就转头瞪大眼睛,安德吼了以后牠们才乖乖继续飞。

  「你与亨利伯爵讨论了什么?」安德问起:「能让他冒生命危险潜入珞榭,一定事关重大。」

  「的确。」杰柯语气沉重起来。「他告诉我被称为『女巫』那人的真实身分了。」

  「他们认识?好像也不算奇怪。」安德这么说。

  「她叫做艾蒂玟,与下界人同伙。这点当然不奇怪,毕竟艾蒂玟派了下界人埋伏在韦斯弗斯港想除掉我。我之前不知道的是,原来当年亨利用来攻击天胆号的绿火武器就是出于这女人之手,糟糕的是确认武器功效卓著以后,她居然带着成品与设计图消失无踪,留下亨利伯爵不知道如何对他们女王交代。」

  「我可真是同情他。」安德闷哼道,又看了看神父。「你相信他讲的话吗?如果这个艾蒂玟与下界人联手,为什么会与那个巫师在卡皮翁犯下的凶案,又和血术仪式扯上关系?」

  「我也思考过这一点。根据亨利的描述,艾蒂玟心思极度狡狯,毫无道德良知或畏惧可言,而且一切行为都专注于目标。换言之,会发生那些命案,一定有背后的理由,而不仅仅是种变态欲望展现,这也与我之前的假设吻合。就像我之前对主教长说过的一样,我认为下界人用了血术来操纵逆术力,艾蒂玟或许就是以那些受害者为样本来实验血术和逆术。」

  「那她人在哪里?」安德问。

  「亨利也不知道。他从韦斯弗斯带着工匠奥卡札逃出来的途中,艾蒂玟混上他们搭的船。后来亨利挑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将她放下船,也派人追踪,但始终找不到。目前只能肯定艾蒂玟还是下界人的爪牙,这是她亲口承认的事情。」

  「另外亨利也告诉我,奥卡札确实发明了术力强化金属,并将技术卖给弗芮亚。现在那个工匠算是被亨利给软禁,为他生产钢板,炮艇长得奇形怪状就是因为加了装甲。一般大炮打上去根本没有用,亨利还发现这种钢板也可以防御逆术。」

  安德瞪着他。「你是说那种绿色光束?可是亨利怎么知道的?」

  「艾蒂玟派了一个手下去对钢板做测试。亨利带着他的左右手史隆一起埋伏在船厂,亲眼看见对方朝钢板发射绿火炮。后来他们将那间谍给杀死,不过情报恐怕已经回报到艾蒂玟那儿去了,因为迹象显示间谍之前已进去过一次。」

  「但是亨利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安德狐疑地问:「这算是背叛弗芮亚,很不像他的作风。」

  「他当然很爱国,不过爱国同时也有远见。亨利会告诉我这些,与我写信告知他关于下界人的消息出于同样理由。我们都认为不久的将来,或许弗芮亚与珞榭必须并肩对抗共同敌人,否则就是一起灭亡。」

  「你们应该都知道,要是他们女王和我们国王发现这件事情——」

  「我们都会被五马分尸,头颅挂起来以儆效尤。」杰柯冷静回应:「风险多大,他和我都很清楚。」

  他迟疑片刻又补充。「但我很抱歉将你也卷进来了,安德。一开始就不该要你随行。之后你赶快回到总部去,向上级报备,就说无法与我继续相处下去。」

  「神父,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安德爵士冷笑。「别忘了,派我到你这儿,是对我的一种惩罚。」

  杰柯皱起眉头。「不然就是由我出面强制——」

  「怎样强制?」安德笑意不减。「神父,我脾气可和你一样拗,论拳头也不会输你多少。」

  杰柯沉默一阵后静静说:「安德,或许我很少告诉你,但我非常珍惜与你之间的友谊。」

  「不是很少,是从来没提过。」安德瞥他一眼。「但我懂。」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安德赶紧回到原本主题上。

  「现在下界人究竟打算干什么?」

  「亨利伯爵认为——我也同意他论点——艾蒂玟已经发现强化钢板可以抵抗逆术,所以会要下界人加速推动原本的计画。」

  安德面色一沉。「什么计画?目前看起来除了滥杀无辜,他们并没有特定目标。首先去修道院将修女杀光,后来又去韦斯弗斯港口炸船,接着是水晶市集崩塌夺走无数人命。要怎么预测他们接下来会攻击的地点、又或者猜得到他们还有什么歹毒招数呢?」

  「简单来说,无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地方,我们都不可能有所准备。都是因为禁止研究逆术的愚蠢政策!我一定得想个办法进入禁书 书库。」

  「腓利主监说过,里面并没有收藏与逆术相关的典籍。」

  「那么东西在哪里?从圣人遗卷的内容,我知道逆术理论一定已经写成书,被藏在某个地方!」

  杰柯原本驼背坐着,眉毛皱在一起,神情相当凝重。忽然他跳了起来,抓住安德爵士的手臂,力道很猛,骑士差点从椅子摔落。

  「糟糕,安德爵士,我真是瞎了眼!」杰柯想抓住缰绳。「快点赶回秘术院,一定要阻止保罗!叫这两头畜生飞快一点!」

  翼蜥受到惊吓慌张起来,互相抓扯、撕咬,一不小心缆索可能折断或打结,快艇前后剧烈晃动。

  「杰柯,干什——放开,神父!要是沉船了对事情毫无帮助!」

  安德用手肘将他撞开,费了点功夫才重新控制好翼蜥。

  「你说要阻止保罗,阻止他什么?」

  「他去神音堡根本不是为了杀我,」杰柯回答:「并不是只有我想要知道禁书书库里面有什么!」

  「可是连你都想不出办法闯进去,他又能做什么?」安德很怀疑。

  「他不会单独行动,」杰柯说:「现在我们知道下界人的攻击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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