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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要命的宿醉

整个世界都在不停摇晃!帕林的胃和脑袋一起可怜兮兮地颤抖着。他仰天躺着,难过得快要死掉。他不知道自己躺在什么东西上面,因为他没办法睁开眼睛,它们好像都被糊住了。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会安息,逃脱这炼狱般的痛苦。

  在帕林吐光了三四天之内的午饭,内脏应该也暂时不会迸出来之后;他哀嚎着躺了回去。他的脑袋清醒了些,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是被绑在身后的。恐惧刺穿了他模糊的思绪,冰冷的战栗感吹散了矮人烈酒的迷雾。他的脚没有感觉,因为绑在脚踝的绳索切断了血液循环。他咬紧牙关,勉强变换个姿势,扭动着在软皮靴内的脚指头,随后而来的麻痒感让他难过得龇牙咧嘴。

  他用手摸索着,注意到自己躺在木板上。而且这木板用一种诡异的规律前后摇动着,让帕林痛得要死的脑袋和如同被火烧灼一样的胸口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而且还有奇怪的味道和噪音,木头嘎吱的噪音、诡异的呼呼和噗噜的声音。而且他的头上还不时传来如同万马奔腾一样的霹啪声;帕林突然觉得胸口一紧,这声音像极了爸爸对他描述过的恶龙攻击。青年法师小心翼翼地张开眼。

  他几乎立刻就被迫将眼闭上。从小窗透入的阳光像是利箭一样刺穿了他的脑袋,让眼珠痛得仿佛快要蹦出来。木板继续前后摇动,帕林忍不住又吐了一次。

  当他恢复了足够的意识,确定自己不会在十秒钟之内死去(相当遗憾哪!)帕林强迫自己张开眼,并且睁着不闭。他成功了,但是又惨痛得吐个淅哩哗啦。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他肚子里面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过了不久他又可以继续四下打量。他的确跟之前推断的一样躺在木板上。这个木板是一座木制小房间的一部分,很明显的是某种简陋的床铺。这个形状怪异的房间墙上还有其它不放的木板,帕林注意到两名哥哥和他一样从头到脚被五花大绑,不省人事地躺着。房间中没有其他的家俱,只有几个木箱在地板上滑来滑去。

  帕林只往小圆窗外看了一眼就证实了他最大的恐惧。一开始他只看的到蓝天白云和刺眼的阳光。然后他所躺着的木板突然猛地一沉,仿佛落进了深坑中。地板上的木箱从他眼前滑过。蓝天和白云消失了,被绿色的海水取代了。帕林只得闭上眼睛,转过身活动自己僵硬的肌肉,把剧痛不已的脑袋靠在那简陋床板潮湿、冰凉的木质部分。

  或者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舱位?对吧?他闷闷不乐地想。在船上的床位就应该是这样叫的。他们又会怎么称呼在船上的我们?划桨奴隶?被链在船桨上,听任水手的皮鞭撕裂我们的血肉……

  船的移动方式改变了,箱子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蓝天和白云又出现在窗口,帕林知道自己又要吐了。

  "帕林……帕林,你没事吧?"那声音中焦急的语调让帕林立刻醒了过来。他又再度痛苦地张开眼。他一定是睡着了。不过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在这种肚子空空,头痛欲裂的情况下睡着的。"帕林!"那声音更着急了。

  "我没事,"帕林口齿不清地说。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开口讲话,因为他觉得舌头的味道和感觉好像刚刚被溪谷矮人亲过一样。这想法又让他肚子里面一阵翻搅,他赶快放弃了这个念头。"没事,"他又说,"我……还好……"

  "感谢帕拉丁!"帕林意识到那是坦尼的声音。"天哪!你刚刚脸色死白地躺在那里,我以为你死了呢!""我真希望我是死了,"帕林抱怨道。"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从声音听来,这是个遭遇很大挫折,非常悲惨的史东。

  帕林扭过身,终于看见了哥哥们。他想,如果我看起来和他们一样糟糕,难怪坦尼会以为我已经死了。两个家伙皮肤虽然黝黑,但依旧看得出脸色泛青,从底下的地板看起来,刚刚这两个家伙恐怕也是吐得死去活来。他们的红色卷发都杂乱地黏在头上,衣服也都汗湿了,手脚全被用粗皮绳绑在背后。坦尼的前额有块很大的淤青,他的手腕也破皮流血。很明显的他曾经试图逃脱,不过失败了。

  "这都是我的错,"坦尼含糊地说,隐忍住再度呕吐的冲动。"我怎么会笨到没猜到这种情形!""不要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了,大哥,"史东说。"我也和你一起起哄。我们应该听帕林的——""不,你们不应该听我的,"帕林咕哝着,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舷窗外海天变化的景色。"我是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你们两个都试着警告过我。"他沉默了片刻,害怕自己又要呕吐。最后,他终于加上一句,"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一起面对这一切。有任何人知道我们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在船舱里面,"坦尼说。"从那个声音听起来,外面似乎绑着只大怪兽。""龙吗?"帕林静静地问。

  "可能,"坦尼回答道。"我记得坦尼斯有描述过黑龙攻击沙克沙罗斯的景象。他听见嘶嘶声和呼气声,就像火炉上的滚水一样……""但是谁会把龙绑在船上?"史东虚弱地争辩道。"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帕林嘀咕着,"但没一样是好的。""也许是让像我们这样的奴隶乖一点。帕林,"坦尼压低声音说,"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吗?我是说释放我们?你知道的,你的魔法?"

  "不,"帕林苦涩地说。"我的法术药材已经没有了。即使有药材,我的手被绑住也没办法拿到药材。我的法杖我的法杖!"他痛苦地大喊。他害怕地试着坐起身,看着身旁,然后松了一口气。玛济斯法杖被放在角落,靠着墙板放着。不知道为什么,当船晃动的时候,法杖并不会跟着移动;相对的,它似乎不受自然定律影响一样不动如山。"我的法杖可能可以帮得上忙,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有些丢脸地承认,"只是让它发光。而且,"他虚弱地躺回去,"我头痛得几乎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更别提什么魔法咒文了。"其它人沉默了片刻,全都陷入思索中。坦尼再度挣扎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皮绳先被浸湿了,所以在干掉收缩之后紧得无法让大汉挣脱。

  "那么,看来我们必须在这烂地方当犯人——""犯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也许是赌输的家伙。但绝不是犯人!"天花板上的一扇翻板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红色天鹅绒的矮胖身影把他有着浓密络腮胡的脑袋塞了进来。"你们都是我的客人啊!"道根·红锤精力充沛地大喊,边看着他们。"而且可说是所有人类中最幸运的,因为我选择你们和我一起参加我的大冒险!一次将会让你扬名世界的大冒险!一次将会让你父母的成就相形之下变成坎德人踏青的超级大冒险!"道根太过兴奋,以致于他把脑袋伸过头,双眼充血,还差点头上脚下摔下来。

  "死矮人,我们才不准备参加你的什么鬼冒险!"坦尼咒骂着说。难得的是,帕林和史东对此都十分赞同。

  道根从舱门口看着他们,微笑着说。"要打赌吗?""小伙子们,这和诸位的荣誉有关系。"道根丢下一条绳梯,有些笨拙地爬进船舱内。由于他的大肚腩,导致他看不见自己的肚子,所以这趟旅程中险象环生。等到终于落地之后,他喘了一阵子,从袖子中掏出一条绣满蕾丝的手帕,开始擦起满脸的汗水。

  "我告诉你,小伙子,"他严肃地说,"我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以李奥克斯之名起誓,你们就像自己宣称的一样,可还真会喝。"由于船突然摇晃了一下,矮人花了点时间站稳,指着史东说。"特别是你!我以我的胡子发誓,"他摸摸胡子,"我看见两个你,小伙子。当我发现你变成四个的时候,你正好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你差点把整栋房子都震垮了。我还得付修理费。"

  "你说你准备要放我们自由的!"坦尼大吼道。"没错,"道根从腰带中掏出一柄锐利的小刀。他问躲过四处滑动的箱子,开始慢慢地切割绑住坦尼手腕的皮绳。

  "如果我们不是犯人,"帕林问道,"那么为什么我们会被五花大绑?""天哪,小伙子,"矮人用受创的眼神看着帕林,"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当我们把你抱上这艘豪华大船的时候,你们变得太过狂热,我们必须要协助你们压抑——""狂热!"坦尼不屑地说。"我们根本醉倒了!""不,事实上,你们没有,"道根承认道。"喔,他的确是。"矮人对着帕林点点头。"睡得好像在母亲怀里一样香甜。但是你们两个,我一看到你们就知道,你们是相当厉害的战士。可能你到现在还在想,额头上的那个肿块是哪里来的——"

  坦尼一言不发地瞪着矮人。他坐直身子,小心地将手伸向前额,那里有一颗像鸡蛋一样大小的肿包。

  "太狂热啦,"矮人走过去将史东的皮绳割断。"不过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你们参加我的冒险。""我唯一愿意和你一起参加的冒险就是把你埋在无底深渊里!"坦尼顽固地反驳。帕林躺了回去,叹道。"亲爱的哥哥,"他疲倦地说,"难道你没发现我们没有太多选择吗?我们在距离陆地颇远的一艘船上,"道根点点头,"完全只能任这个矮人和他的强盗手下们宰割。如果我们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你想他会割断绳索吗?"

  "聪明的小伙子,"矮人赞许地说,同时间过来切断帕林的绳索,而史东则是僵硬地坐直身,用力按摩着手腕。"但是,他本来就是个法师。至少就我所听说的,他们都应该很聪明,"道根狡猾地说,"所以我也很希望他在施法前能够三思。举例来说,催眠术可能可以很有效地让我的强盗手下们都睡着,但是你们三个人有办法驾船吗?而且,"他看见帕林严肃地表情,继续道"就如同我之前说的,这和诸位的荣誉相关。你们打赌输了。我信守承诺,把你们送上床。现在你们必须守信。"道根的笑容让他胡尖往上翘。他满意地摸摸胡子。"你们必须要付酒钱。"

  "如果我付钱我就是混蛋!"坦尼大吼道。"我要把你的黑胡子连根拔起!"坦尼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帕林畏缩地看着暴躁的哥哥冲向那微笑的矮人;接着脸朝下跌进地上的泥巴和秽物中。

  "小心点,小伙子,"道根扶着坦尼跟枪地站起来。"先站稳了才能够把我的胡子拔掉;前提是你拒绝愿赌服输的这个铁律。但是,从我听到有关卡拉蒙·马哲理的传言来看,如果他的儿子们都是赖帐的家伙,我会很失望的。"

  "我们才不会赖帐!"坦尼阴郁地说。同时他虚弱的双手扶着墙,试图在东摇西晃的船上站稳脚步。"即使别人可能觉得你有作弊的嫌疑,但是我们还是愿意付帐!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和我一起去冒险,"矮人说。"我们要去的地方险阻重重!我需要两位强壮,战技高超的战士,附加的一名法师也不算太坏。""那你的船员们呢?"史东问。他小心翼翼地移到卧铺边,当他落地的时候船正好一阵猛摇,让他又撞上了船壁。

  道根微笑的面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他看着上头,喧嚣的声音依旧持续着,但帕林这次注意到,还有混杂着尖叫和呼喊声。"啊,我的……嗯……船员,"矮人哀伤地摇摇头。"他们……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道根花悄的鞋子踏上绳梯,随着船只的晃动也跟着脚步不稳。"喔!这提醒了我,"他咒骂着按摩被箱子撞到的脚。"我们把你们的装备都放在那些箱子里面了。"他拍拍箱盖。"剑、盾牌、盔甲等等。我们要去的地方会需要这些东西的!"他高兴地补充道。

  矮人抓住摇晃的绳梯,蹒跚地爬上去,挤过舱门。"不要拖太久啦!"下面的众人听见他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史东小心地站起来,却还是跟着船的摇晃往前扑。他的脸色有些发青,额头上聚集着豆大的汗珠。

  "我们有剑,"坦尼面色凝重地蹒跚走向箱子。"最好赶快离开这个臭地方,"帕林说。他用袖子掩住口鼻。"我们需要新鲜空气,而且我很想要看看上面到底是怎么搞的。"

  "想要打赌吗?"坦尼嘲讽道。帕林懊恼地笑着,勉强走到玛济斯法杖旁。它依旧不动如山地靠着船舱。不知道底是因为魔力还是某种自信心,帕林在握住法杖之后的确感到好多了。

  "想想这柄法杖曾经看过多少大风大浪,它都能够让主人安全地逃出生天,"帕林自言自语道。"玛济斯拿着这柄法杖和修玛并肩作战。叔叔拿着它进入无底深渊挑战黑暗之后。这状况根本是小儿科。"

  帕林握着法杖,开始攀爬绳梯。"先别急,小弟,"坦尼抓住帕林的袖子。"你还不知道上面有些什么。你自己也承认还不太能够施法。让我和史东先去吧?"帕林惊喜地看着坦尼。哥哥这次不向以前是用命令的口吻。他几乎可以听见以前的对话,"帕林,你这个笨蛋!在底下等我们。史东和我先去。"坦尼尊敬地询问他,用逻辑来说服他,并且让他决定最后的结果。

  "你说的对,坦尼,"帕林离开绳梯,不过摇晃的船只又让他降落失败,再度跌倒。史东抱住他,三个人等着船只恢复水平。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爬上绳梯。

  史东强壮的手臂把帕林拉上甲板。青年法师感激地吸着新鲜空气,对着明亮的阳光不停眨眼,假装头没有隐隐作痛。当他试图适应眼前的强光时,背后突然传来恐怖的巨响,那是揉合了嚎叫、尖叫、摩擦和嘶嘶声的怪异协奏。他脚下的甲板跟着共鸣和摇晃。他警觉地转过身,准备面对恐怖怪兽的攻击,坦尼此时却大喊,"帕林,小心!"

  哥哥全身的重量撞上帕林,把他压在甲板上。一个发出怪异啪啪声的东西从两人头上飞过。"你还好吧?"坦尼紧张地说。他站起来,伸手拉帕林。"我不是故意要这么用力的。""我觉得你大概把我身上的每根骨头都拆散了!"帕林痛得低声说。他看着船首,发现那东西已经消失在船缘外。"那是什么鬼东西?"他看着道根。矮人也刚有些不好意思的从甲板上爬起来。

  道根的脸颊红得和他的衬衫一样,浑身上下挂着木屑、绳索的碎片和浪沫。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家伙冲过来想要帮忙。"等等!"道根对那些家伙挥舞着双手。"别靠近!我说别靠近!回去忙你们的!"那些家伙听话地跑回去,但有几个家伙依旧回头偷眼看着三个兄弟。其中一个甚至悄悄接近帕林,渴望的伸出手想要碰碰玛济斯法杖。"退回去!"帕林紧抱着法杖大喊。

  那家伙吸着鼻子退回去忙他原先的工作,但一双小眼还是依依不舍的在法杖上转了好几圈。"是侏儒!"史东惊讶地放下剑。"呃,是的,"道根有些尴尬地说。"就是……我的强盗手下……"

  "天哪!"坦尼着急的祈祷。"我们在侏儒的船上。""那发出怪声的东西是?"帕林几乎不太敢开口。"那是……呃……帆,"道根咕哝着,边把胡子中的海水挤干。他用手模糊的比了比,"几分钟之后它就会回到原位,所以……最好小心一点。"

  "矮人在侏儒船上搞什么鬼啊?"坦尼质问。道根变得更尴尬。"啊,这么说吧,"他嘀咕着用中指转着胡尖。"说来话长啊。也许我以后会有机会告诉你——"

  帕林用法杖在晃动的船上稳住自己的身形,看着大海。他脑中出现一个想法,然后他的一颗心开始和船一样往下沉。太阳在他们背后,他们朝西方前进,跟一名矮人船长搭乘侏儒的船……

  "灰宝石!"帕林咕哝着。"啊!小伙子!"道根大力拍着年轻法师的背。"就像溪谷矮人说的一样,你不偏不倚地打中蜥蜴的肚子啦!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呃……在这一艘特殊的船上……一道根一个踉跄往后一仰,挺出一付大肚脯。"那就是我的任务啦!""啥?"坦尼怀疑地问。

  "哥哥们,"帕林说,"看起来这次航程是要寻找传说中失落的盖加斯灰宝石。""不是'寻找',"道根纠正大伙。"我根本就找到它了!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准备要结束史上所有相关的冒险!我们准备找回灰宝石,而且,小伙子,小心。"道根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趴在甲板上。"帆又回来了。"他低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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