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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斯巴尔克夫人牌清洁剂

  雪橇停了。阿维娅瞪着我,一言不发。威廉打开了后座的半开门,她下了雪橇,站在原地,依然看着我。最后,她的眼睛深处闪过了一个决定。

  “把剩下的都告诉我吧。”

  她让威廉扶着她上了雪橇。我在心里感激地叹了口气。我跟在她后面挤了进去,回到了雪橇上。我们把脚搁在暖脚器上,用手包着放在腿上的钢制热水瓶。威廉和乔治坐在前排,我则紧靠着阿维娅,低声说道:

  “父亲发现了尼克的计划。为了掩盖以太能量和精神疗养院的真相,父亲杀了他。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也得知道。”

  “我想应该不止一件事吧。”

  我叹了口气,用手捋了捋头发,头发马上就披散下来,遮住了我的眼睛,“你还有上百件事情要了解呢,但先别着急,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之后,你再说你的故事。”

  阿维娅打量着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讲呢,格雷丝爵士?”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冷得,差点连喉咙都给我冻上了。“现在就说,”我说道,“我是个巫师。我们都是巫师——这里我指的是皇家骑士。”

  听到这个消息,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惊讶。我继续说道,“艾兰国是依赖于我们的魔法存在的。你还记得那场风暴吗?”

  “当然。”

  “我们用尽一切力量,用魔法去控制那风暴。至于结果,你们之后会看到的——猛烈的暴风雪会汹汹来袭,威力强大到能掀翻屋顶;一天之内下的雪,堆起来有一人高;到了春天,洪水会让第一次播种根本没法开展;还有饥荒、干旱,夏季末的飓风等等。”

  阿维娅抬头看着我,眼中流露出对我的理解,“所以这就是你请我成为你的同谋的高尚原因是吗。之所以说是高尚,是因为你用魔法保护了大家。”

  “不,”我说,“如果你把这些秘密全都报道出去,康斯坦丁娜女王肯定会以煽动叛乱罪逮捕你。发表这种煽动性言论属于叛国,对叛徒可是要处以绞刑的。”

  “我非常关心艾兰国人的命运,就算让我做烈士我也在所不惜。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这份初心喽?”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侮辱我。我抓着盖在我们腿上的雪橇毯,朝她靠得更近了,“你忘了你给我的承诺了?你说你会听我倾诉,这样我就不用独自背负这些秘密了?这是你的真心话,还是用来骗我的呢?”

  阿维娅迅速垂下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腿,“我是这么说过。我是想婉言劝说你,在报道你的故事的时候给我提供点帮助——”

  “这就对了。我接受你的建议。我会告诉你我的故事。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也会让你把这些事情昭告天下。但我们要慢慢来。”

  “这得多少年啊?”阿维娅问道。

  “一年吧,”我说,“整个真相三言两语可说不完啊。”

  她感兴趣了,“那你打算从什么开始说起呢?”

  “三个点:从艾兰国电力与照明公司背后的真相说起,”我说,“从我们写了一部法律来监禁那些巫师、欺上瞒下说起。从‘所有的皇家骑士都是巫师’这个事实,以及他们为了保证艾兰国的安全所做的事说起。我们需要人民明白,我们必须活下去。我们活着,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报道完这几点之后,我们再把剩下的内容告诉大家。”

  阿维娅转了转头,她的颈部“啪”地响了一声,响亮得甚至盖过了雪橇驶过坚硬的雪地时发出的嘶嘶声,“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想把那些巫师放了?”

  “如果没有巨大的压力,女王是不会这么做的。即使是半神国人说,只有我们放了巫师,才会对我们仁慈,也根本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阿维娅点了点头,“艾菲告诉我,塞弗林王子很有责任心——如果掌权的是塞弗林,那她做决定就容易得多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冷得连牙齿都生疼,“她的秘书也是这么说的。他们没说错。如果塞弗林有权同意他们的要求,事情就好办多了。”

  阿维娅歪着头,“我们是在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吧?”

  “是的,”我表示同意,“我会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那假如——”

  我摇了摇头,“不要假设。”

  “好吧,”阿维娅叹了口气,“但是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你今晚就得开始给我讲。”

  “在哪儿讲?”

  阿维娅的目光看向了别处,“我想给你看些东西。它们在我的公寓里。”

  “什么东西?”

  “我的文件夹,我做的调查。还有那些手稿。”她耸起肩膀,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我想你得来我家一趟了。”

  我点点头,“很高兴能到你家做客。”

  “这可不是你住习惯的豪宅。这是一个公寓哎,你进过公寓吗?”

  “没有。”我说道。

  “我会带你参观参观的,”她噗嗤一下笑了,虽然这话题根本不引人发笑,“也用不了多久。”

  阿维娅住的这栋楼,挤在一排用红砖砌成的建筑中间,砖墙被煤烟熏黑了,上面原有的白漆也剥落了。楼里的房间都很昏暗,却都开着窗,让冬日的寒冷气息都跑进去了。楼房外面挂着一条黑色的铁楼梯,上面结了霜,走起来很危险。

  我看着这一切,阿维娅则看着我。我任由雪橇毯从腿上滑下来,抓住了她的手,捏了一下,“你准备好了吗?”

  “你看见这楼,还要装作不难受吗?”

  我把脖子上的毛领往上提了提,“你的房东真得挨顿骂。”

  “我的房东是布莱克房地产公司。”

  我紧紧抿着嘴唇。我几乎要清算阿维娅的房子了,因为雷蒙德已经被债务淹没了。“那雷蒙德就应该挨骂。我们也该制定一部法律来规范规范房地产市场了。”

  “你能制定法律哎,多幸运啊。”

  “对吧。我们进去吧,我想看看你的工作成果。”

  她住在五楼。这里每层楼都充盈着饭菜的香味——我认出了煮白菜的味道。迈尔斯在寄宿公寓住过一段时间,我去看他的时候就吃过。三楼有股大麻燃烧的臭味,但里面又略带一点甜蜜的味道,估计是鸦片。阿维娅拐进一条昏暗的走廊,地板踩上去吱吱作响,仿佛把它踩疼了似的;带有绿色印花的壁纸也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她把钥匙插进了生了锈的黄铜门板上。

  阿维娅吸了一口气,“情况不对。”

  “什么情况不对?”我问道。

  “门没锁。我明明锁了的,每次进出我都会锁门的。”她推着门杆,开了门,又伸出左手,扭开了煤气灯的开关,照亮了挂着照片的走廊。

  我斗篷的下摆蹭过了一排放得整整齐齐的鞋子,鞋头是顶着刷了绿漆的踢脚板放的。我把皮草从肩上脱下来,扭过身子,想把它挂在墙里那个裸露的钩子上。她的外套一件接一件的,就在鞋子的上方挂着。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放了个帽子盒,上面沾了点水渍。大厅中间的两扇门是关着的,阿维娅开了门,走到里面的房间里。

  我跟着她走了进去。这里的空间比我的卧室小一点,一个角落里挤着放了张窄窄的铁床,旁边的书桌上挤着两台又高又重的打字机,排成一排的衣柜也挤占着这书桌的空间。房间的中间有块破地毯,上面放了一张伤痕累累的木桌,还有一把不配套的椅子。

  阿维娅给我拉过来一把木椅子。我坐下了,却只见她慢慢地转了一圈,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的领地。

  “情况不太对啊。”

  “没搞懂你在说什么。”

  她举起手,我便安静了下来。她把衣柜统统打开了,从放短裙和连衣裙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缎面盒子。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了它。

  盒子上里的金镶红玉珠宝在煤气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这珠宝太精致了,精美的金银丝细工,玉石切割得也很完美,颜色从浅金棕色到深赭色,看来这珠宝色调搭配也是经过细致设计的。阿维娅每块珠宝都摸了摸,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全部都在啊。”她合上盒子,把盒子放回了原处,然后转过身走到一个档案柜前,拿起大小和复杂程度各异的相机查看着,“全都没事啊。”

  “你在干什么?”

  “我去参加舞会的时候,有人进来了,”阿维娅说,“可我的珠宝都还在那儿,我的相机也都完好无损。它们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你确定有人在这里吗?”我问道,“连贵重物品都不拿,他们还想要什么?”

  “我锁了门的。我记得我锁了。”她拿出钥匙,却停了下来,看着一个文件柜,紧张地耸起了肩膀。她伸出手,拉开了抽屉。抽屉的摩擦声让她颤抖起来,“那个我也锁了的。”

  可现在抽屉直接就拉开了。我打了个寒战,等着她整理文件。她关上了抽屉,“这抽屉空了。真该死。”

  “丢了什么?”

  “所有东西。我的调查。还有尼克的手稿,”她说道,一边又砰地关上了一个抽屉,拉开了另一个。她俯在一个抽屉上,里面漏出了一股鼓式印刷油墨的气味,还有相机底片的胶片味。“我的文件夹也不见了。”

  “文件夹里面有什么?”

  “我要给你看的研究,”阿维娅说,“这下全没了。”她的臀部撞了一下刚才拉开了的抽屉,又打开书桌的抽屉翻找起来,“我的案例笔记本也不见了。我的便条本——全都不见了。”

  “这说明了什么?”我问道。

  “有人进来了,把所有东西都偷走了。他们拿走了我全部调查资料,我文件夹里的每张照片……我的费用报告,我的银行季度报表等等,全部东西。包括我明天早上要交的文章文件——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我默不作声。她掀开了打字机的盖子,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颤抖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打字机键盘底下弯曲的银色支撑臂。打字机上那跟闪亮的小柱子上本应放着线轴,此刻却涂满了墨水。

  “他们连你打字机的色带都拿走了?”

  她放下盖子,身体晃了晃,“就像尼克那样。那些人杀了他之后,把他所有东西都带走了——每张纸片,所有笔记本,打字机上的色带,都没留下。”

  我把她拉到一边,“我们得报警。”

  阿维娅大笑起来,“说得像警察会帮我做些啥似的。”

  “我倒是觉得,艾兰国的总理可以给他们点温馨提示,让他们记住自己的职责。你说呢?”

  她耸耸肩,伸手环抱着自己,“这是谁干的,格雷丝?你父亲都被锁在叹息之塔里了。”

  “我知道。但这就是他干的。”可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手上沾了墨水。”阿维娅转过身去,消失在大厅的尽头。她推开一扇门,一股清新的柠檬味便飘了出来——那味道来自她干干净净的洗手间——用的是斯巴尔克太太牌清洁剂。随之而来的还有游泳池的漂白水味——游泳池就是这样给池水杀菌的。

  阿维娅砰的一声关上了卫生间门,回到我身边,脸都吓白了。我走上前去,准备扶住她,她脸色太苍白了。“怎么了?”我问。

  她喘不过气来,“我们必须离开。现在就走。”

  她把我的斗篷从钩子上扯下来,塞给我。我把它绕在肩膀上,她却没有给我留点时间穿戴整齐。她抓住我的手,拽着我出了公寓,冲下了楼梯。

  “我们为啥要跑?”

  阿维娅抓着楼梯扶手,在拐弯处跳下台阶。“这是个诡雷,”她一边说,一边跳下了最后三个台阶,砰地一声就跳到了下一个拐弯处,“他们在厕所里设了陷阱。”

  “什么?”

  “快点,”阿维娅说,“我们需要找警察。楼里的每个人都身处险境。”

  我们在雪橇里瑟瑟发抖,紧急救援人员则忙着处理那个陷阱。阿维娅牙齿颤抖着,口齿不清地给我解释了一下:水槽里装着漂白剂,旁边放着个装了斯巴尔克夫人牌清洁剂的碗。清洁剂从碗里慢慢流出来,流进水槽,就会和漂白剂发生反应,浴室里也就会充满致命的有毒气体了。受害者打开门——

  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揉揉她的背,“我们应该带你去看医生。”

  阿维娅摇了摇头,“只是心理作用而已。消防员说那两种液体混得还不算很均匀。我们如果早到几分钟,可能就能碰上凶手了。”

  几分钟。我一想到这个就不寒而栗。如果我没有跑出去追阿维娅,要不是我耽误了她回家的时间,她很可能一开门就被那个窃贼当场杀害了。我咬紧牙关,拒绝叫马车回王宫,而是爬一百八十级台阶去我父亲的牢房找他,这样我就能——

  能干什么?我能怎么办?指控他犯了盗窃罪和谋杀未遂吗?他都被关在艾兰国最高的牢房了,还能企图谋杀?他是怎么下的命令?给谁下的命令?

  我的脑海里,突然涌起了王子谈到阿维娅·杰赛普时那副冷笑的表情。他会做这样的事吗?

  在我看来,他已经是谋杀赛维蒂的嫌疑犯了。他想杀害阿维娅、压制她的发现——这动机就像精美的玻璃作品一样清楚通透。父亲读报纸的时候,两份报纸的每一版都会仔细看,然后认认真真地做笔记。他完全能够断定阿维娅的文章会带来麻烦,也完全可以把这个发现告诉塞弗林。塞弗林在舞会上见到阿维娅时,就可以下令让人去设陷阱了。

  我努力想摆脱这种想法。楼里的人全部撤离了,房客们在寒风里乱转,他们都是直接在睡衣上套了外套就出来了。许多人的袖子上还挂着黄色的丝带,对我们的汉斯莱雪橇侧目而视。带着防毒面具的消防队员和警察把家家户户的窗户完全打开了,用来散走那些被污染了的空气。我捕捉到一阵微风,引着它进了窗户,希望能加快清洁的速度,这样人们就能赶紧回到床上休息了。洁净的空气吹进他们的家里,把窗帘都掀了起来。可我还是没法抛掉一个想法:王子被我父亲利用了。

  这个想法给赛维蒂的谋杀案调查带来了个新方向——我不该去想为什么王子想要赛维蒂的命,而是应该看看父亲为什么想看到这样的结局。我还要保护好阿维娅,不能再让她被人谋害。

  他偷了她的调查结果,那他满意了吗?我并不这么认为。毕竟调查还可以再做。

  “他拿走了你的报道,”我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早点回去,回忆一下我对艾兰国电力与照明公司的调查结果。这是你想让我报道的第一件事嘛,对吧?”

  “我也这么想。在说其他事情之前,我需要人们先理解我们的动机。”

  阿维娅又咳起来,“我会尽力帮你的。”

  “不,”我说,“父亲和迈尔斯爷爷在当年搞的那个阴谋里是处于核心地位的。现在我反倒来到了这个位置。”

  “那你至少可以给我发个声明,表达一下你的歉意嘛,”阿维娅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本笔记本,一支笔,“这个我能办到。”

  “谢谢你,”我说道,“你就这么写,‘艾兰国电力与照明公司及其后来的形象设计,均用于欺骗人民,使其以为此公司由王室开办。此举是我们对艾兰国人民犯下的最严重的欺骗行为之一——不,应该是诈骗。我将邀请一个调查委员会负责详细调查这一可耻的诈骗行为,并作出补救措施,以尽快结束垄断’。”

  “那这可得用上一整版去写了,”阿维娅把笔记本收好,看着邻居们在街上瑟瑟发抖,“他只是为了接近我,却竟然舍得伤害所有这些人?”

  “也许你应该躲起来。”我说。

  “我正准备这么做。只是我得弄清楚我该去哪里。”

  “你跟我回汉斯莱府吧,”我说,“严格意义上它不算是一座堡垒,但——”

  一名身穿橡胶防火服的女人从脸上扯下一个昆虫形状的防毒面具,走近雪橇,“所有人都可以进去了。警方想要一份评估报告,但我自己已经把被污染的水处理好了。你的公寓现在安全了。”

  “谢谢你,”阿维娅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邻居们的损失。”

  “如果你在打开洗手间门之前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小时,那你必死无疑——而且还会死得很痛苦。和你住同一层的孩子可能一辈子都有呼吸问题。你和他们都很走运,”消防员说,风吹动着她那栗色的卷发,她回头看了看房子,“你可能不想听到这个,但是我们确实发现了很多违反消防安全的行为。我们必须把这些情况上报。”

  阿维娅呻吟着,“所以我最后还是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真好,真好啊。”

  “房东可能会给这笔钱,”消防员说,“要是自己整治违章行为比违法罚款划算的话。而且现在有违章记录在案,如果真的失火了,他就得不到保险赔偿金了。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

  “辛普森!”有人喊道。消防队员扭过头去。

  “我们走啦。你真够走运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

  “他会提高租金来消化成本,”阿维娅闷闷不乐地说道,“这幢楼里现在肯定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有人想杀你,这不是你的错,但我也能理解,”我说,“我们带威廉上楼去,拿点东西给你来我家住的时候用吧。”

  阿维娅摇摇头,“我不能去。”

  “没事的,你可以来。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客房,或者住在寡居屋——”

  “你觉得你父亲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阿维娅说,“而你们的员工为他效劳了很长时间。你有多确定他们能转而对你忠诚呢?”

  我的心一沉,“他们甚至觉得对他忠诚和对我忠诚根本就是一码事。可现在是午夜,你能去哪儿?”

  阿维娅耸耸肩,“玛丽公主妇女庇护所应该会有床位吧。”

  “那是个流动庇护所。”

  “是的,它就在下一个街区。”

  “不行。我肯定不能让你睡地板、睡草席的。我们肯定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在哈尔斯顿区有一栋非常好的联排别墅。崔斯坦会帮忙的,不过我要到早上才能问他。“我有个主意,但要到明天才能安排。你今晚可以和我一起回汉斯莱府。待在我的卧室里。如果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就没人敢来伤害你了。”

  阿维娅抿紧嘴唇,目光飞快地移开了,“你想让我和你同床共枕?”

  哎呀。我的脸颊发烫。“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们会——”

  戴着儿童手套的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打断了我的话:“我很乐意和你同床共枕。”我睁大了眼睛。她对我咧嘴一笑,“当然,不准想歪了。”

  她把手指从我唇边移开,“肯定了。这无须质疑——”

  “你说呢?”她问道,然后上了雪橇,挪到雪橇长椅的另一端,朝跟着她进去的威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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