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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两份晚餐分别等候在两家屋子里,只可惜家长们不允许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的两个男孩享用。
一位家长冲着吉姆大喊大叫,两个家长对着威尔大发雷霆。
然后,两个男孩被饿着肚子关进了各自楼上的卧室。
回家三分钟之后,威尔这边的家庭风暴结束了。
门“砰”地一声猛响。
钥匙在锁芯里“喀喀”转动。门锁上了。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威尔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家里的电话在客厅里,所以他现在无法与弗利小姐取得联系。而且就算可以打电话,又怎么能在电话里把事情讲清楚呢?说她的侄儿不是她的侄儿?说那个小孩根本不是小男孩?
他转头望向窗外,心想对面的吉姆一定和自己处境相同。现在时间还早,不能打开窗户与吉姆说话。一旦大人们发现两个刚犯下过错、被锁在卧室里的男孩居然不思悔改、开窗说笑,一定会火冒三丈。当然,他们俩也必将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威尔在自己的床上四处寻探,希望能找到一块许久以前忘记吃掉的巧克力,填补一下空空的肚子。
挂钟“滴答、滴答”。
九点。九点半。
门上的球形门把轻轻转动了一下,父亲推开了锁着的门。
爸爸!威尔在心里说道:进屋来!我有话对你说!
但是父亲的脚停在门廊上,他只探进来半个头,脸上一副困惑的表情。
他脸上似乎永远挂着这种表情,看这架式是不会进屋了。
“威尔?”
威尔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父亲也有话想对我说?
“威尔——”父亲说,并没有挪动脚步。“多加小心。”
“多加小心?”只听门廊另一头的母亲怒气冲冲地嚷嚷道,“这就是你要对他说的话?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吗?”
“那我还能说什么?”爸爸嘟哝一句,拉上门,离开了威尔卧室的门口。他一边下楼,一边说,“他生龙活虎,我身体虚弱,怎么能要求我们之间有共同语言?他太年轻,而我又太老。上帝保佑,有时我真希望我们——”
话音未落,只听楼下房门“砰”地一声响。父亲已经出去了。
威尔心中一紧。
这么晚了别出去,爸爸!他在心里对父亲喊道:外面不安全!
他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想抬起提拉窗,探出头去,向走在人行道上的父亲大声报警。
但他迟疑了一会儿。等他终于轻轻抬起提拉窗、探头向外张望时,父亲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能肯定父亲是去图书馆,因为他只有那一个去处。
威尔稍稍放下一点悬着的心。图书馆是一座安全的迷宫,有很多房间和书架,很难找到比图书馆更理想的藏身之所了。
但父亲刚才说的那句“多加小心”是什么意思?他听到了汽笛风琴演奏的音乐?去过马戏团的游乐园?感觉到这两天小镇上有些不正常?
不可能!威尔心想,老古板的父亲不会关注这些事。
威尔朝吉姆的窗户掷出一枚小弹珠。
“啵”的一声轻响,小弹珠打在对面的窗玻璃上。吉姆没有回应。
他想象吉姆在一片黑暗中坐在床上,正着急地等待自己向他发出信号。
“啵”,威尔又投出一颗小弹珠。对面窗口没有一点动静。
这可不是吉姆的风格。通常情况下,只需要“啵”的一声,对面的提拉窗就会立刻抬起,冒出吉姆的脑袋,然后他会一边伸出手指示意“嘘——”,一边笑嘻嘻地与威尔挤眉弄眼。
“吉姆,我知道你在窗前!”威尔低声呼唤道。
“啵”,还是没有回应。
我的父亲独自出门去了。威尔在心里对好朋友说:而你也清楚弗利小姐现在正与谁呆在一起。吉姆!咱们今晚必须出去帮帮他们!
他把自己保存的最后一颗小弹珠掷了过去。
“啵——”小弹珠跌落到下面的草地上。
吉姆仍然没从对面的窗口冒出头来。
今晚怎么回事?威尔感到有些迷惑。他咬了咬自己的指关节,长叹一口气,躺倒在又冷又硬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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