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玻璃王座系列之2:午夜王冠> 第 18 章

第 18 章

塞莱娜坐在阿彻府邸的会客厅,对着噼啪作响的壁炉蹙眉。管家在大理石矮几上备好的茶水她丝毫未动,等候阿彻归来时倒是享用了两个奶油泡芙和一块巧克力蛋糕。本可改日再来,但屋外天寒地冻,加之昨夜通宵站岗已精疲力竭—她急需任何能冲散与卓尔共舞回忆的事物。

华尔兹结束后,那家伙只冷冰冰警告:若再擅离职守,就把她砸穿鳟鱼池的冰面丢进去。而后竟径自返回室内,留她在寒风中煎熬,仿佛方才令她膝盖发软的共舞从未发生。今晨跑步时他甚至只字未提。或许整场舞蹈只是幻象?定是凛冽夜风冻坏了脑子。

以致上午跟尼赫米亚学习第一堂韦德符文课时频频走神,挨了好些训斥。都怪这些复杂晦涩的符号。她虽通晓数种语言—在阿达兰语言法令未及之地足以应付—但韦德符文截然不同。既要研习符文,又要解开卓尔·威斯法尔这座迷宫,根本是痴人说梦。

赛琳娜听见前门开了。模糊的说话声,匆忙的脚步声,接着—阿彻俊美的脸探了进来。"稍等片刻,我整理下仪容。"

她起身。"不必了。事情很快就能说完。"

阿彻翠绿的眼眸闪了闪,但还是溜进客厅,顺手关上了身后的红木门。

"坐。"她命令道,毫不在乎这是他的宅邸。阿彻依言在长沙发对面的扶手椅坐下。冻得发红的脸颊衬得那双迷人的眼睛愈发翠绿。

她翘起二郎腿:"要是你的管家再敢趴在钥匙孔偷听,我就割掉他的耳朵塞进他喉咙里。"

压抑的咳嗽声传来,随后是渐远的脚步声。确认无人窃听后,她深深陷进沙发靠垫:"光有名单不够。我要知道他们具体在谋划什么—还有他们对国王掌握多少情报。"

阿彻脸色发白:"我需要时间,赛琳娜。"

“你只剩三周多。”

“再给五周。”

“国王只给我一个月杀你。说服大家你是个难对付的目标已经很费力了,没法延期。”

“可我需要时间处理莱福特霍德的事务,还要替你搜集情报。戴维斯死后他们都格外谨慎,没人敢议论,连悄悄话都不敢说。”

“他们知道戴维斯是误杀?”

"莱福特霍德所谓的意外事故,十之八九都绝非意外。"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求你了,再宽限些时日。"

“我给不了你更多时间了。阿彻,我要的不仅是名单。”

“王储呢?还有侍卫长?或许他们有你想要的情报。你和他们关系亲密,对吧?”

她猛然龇牙:"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阿彻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她。“你以为那天你在柳林区‘偶遇’我时,我没认出那位卫队长?”他的视线扫向她身侧—此刻她的手正按在匕首上。“你向他们提过要保我性命的计划吗?”

“没有,”她握匕首的力道稍松,“我没说。不想牵连他们。”

“还是因为你其实根本不信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霍然起身:“少自以为是地揣测我,阿彻。”

她疾步走到门前猛然拉开。管家已不见踪影。她回望阿彻时,对方正瞪大眼睛盯着她。“截止本周末—六天之内—给我更多情报。若届时毫无收获…”她冷笑着抚过门框,“下次造访可不会这般愉快了。”

不等他回应,她冲出房间,从前厅壁橱抓过斗篷,大步踏上覆冰的街道。

多里安面前的地图与数据必然有误。定是有人恶作剧—卡拉克拉绝不可能有这么多奴隶。坐在父亲议事厅的长桌前,他扫视周围议员。无人面露惊诧,无人显露愤懑。尤其关注卡拉克拉的穆里森议员,此刻简直喜形于色。

早该力荐妮梅亚列席议会。但此刻即便她在场,面对这木已成舟的决议,恐怕也无力回天。

父亲正支着拳头对罗兰淡淡一笑。国王指间的黑戒在兽形壁炉的幽光中森然闪烁,那巨口般的炉膛仿佛随时要吞噬整间屋子。

站在佩林顿身旁的罗兰朝地图比划着。他手上也戴着枚黑戒—和佩林顿那枚一模一样。"如诸位所见,卡拉克拉已无法容纳现有奴隶数量。矿坑早已人满为患—虽然我们正驱使奴隶挖掘新矿脉,工程却陷入停滞。"罗兰微笑道,"不过往北稍走些,就在奥克瓦尔德森林南缘,我军发现了大面积铁矿层。此地毗邻卡拉克拉,我们既能增建营房容纳更多守卫与监工,亦可随时调遣额外奴隶即刻开采—想要多少都行。"

满座响起赞叹的低语,父亲朝罗兰点头的动作让多里安咬紧牙关。三枚相同的戒指;三枚黑戒究竟象征什么?是某种盟约的羁绊?罗兰何以如此迅速地突破了父亲与佩林顿的防线?就因为他对卡拉克拉这种地方的支持?

昨夜涅梅亚的话语在他脑中回荡。他曾近距离目睹塞莱娜背上的伤痕—那些狰狞扭曲的皮肉让他恶心反胃。在这座劳改营里,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人正在腐烂?

"奴隶睡在哪里?"多里安突然发问,"也会给他们盖棚屋吗?"

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倏然看向他。罗兰却只耸耸肩:"他们可是奴隶。既然能睡矿洞,何必浪费棚屋?这样还省去每日押进押出的工夫。"

附和的低语与点头此起彼伏。多里安死死盯住罗兰:"既然奴隶过剩,何不放走部分?总不会全是叛党罪犯吧?"

长桌尽头传来父亲的低吼:"注意你的身份,王子殿下。"

此刻不是父子对话,而是君王训诫继承人。但刺骨的怒火仍在蔓延—塞莱娜背上的伤疤不断闪现,还有从安多维尔捞出来时她那枯柴般的身体,瘦削的脸颊上眼中交织着希望与绝望。涅梅亚的话语在耳畔轰鸣:她经受的苦难相比多数人承受的—已是福分。

多里安从长桌那头凝视着父亲,那张脸因恼怒而面沉似铁。"这就是你的计划?等我们征服整片大陆,就把所有人都关进卡拉库拉或恩多维尔集中营,直到整个王国只剩下阿达兰人为止?"

死寂。

怒火将他拽回那个深渊—当妮梅雅触碰他心脏时,曾感受到古老力量涌动的地方。"你不断勒紧锁链,"多里安对父亲说,目光扫向桌对面的罗兰与穆里森,"终有一天它会崩断。不如你们先去卡拉库拉待上一年?等刑满归来,再坐在这里向我阐述扩张大计如何?"

父亲双掌猛击桌面,震得杯盏乱颤:"管好你的嘴,王子殿下!否则表决开始前就把你扔出去!"

多里安腾地站起。妮梅雅说得对。他从未正视恩多维尔那些囚徒—他根本不敢正视。"我听够了!"他朝父亲、罗兰、穆里森、佩林顿以及满屋权贵嘶吼,"要我的表决?这就是答案:绝不!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父亲的咆哮被甩在身后。多里安已踏上血红大理石地面,穿过狰狞的壁炉,冲出大门闯入玻璃城堡的炫光长廊。

他不知该往何处,只觉刺骨寒意裹挟着冰冷的怒焰在血脉中闪烁。他冲下盘旋的阶梯深入石造城堡,穿过幽深回廊与逼仄甬道,最终闯入被遗忘的厅堂。当拳头砸向墙壁的瞬间,这里没有窥视的眼睛。

石壁在他拳下绽裂。

裂纹如蛛网蔓延,持续向右窗扩张,直至—

整扇窗轰然爆裂!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倾泻。多里安抱头蜷蹲,灌入的寒流刺得双眼模糊。他跪在废墟中,手指深陷发间,喘息着,喘息着,喘息着,任凭怒潮缓缓退去。

这不可能。也许他只是撞错了墙的位置,而这该死的墙太过古老,早就等着发生这样的事了。他从未听说过石头会以这种方式开裂—像活物般蔓延开来—接着窗户就……

多里安心跳如鼓,将双手从头顶放下仔细端详。既无淤青也无伤口,甚至连痛感都无迹可寻。可他分明用尽全力撞向那堵墙。他本该—理应—撞断自己的手。然而他的指关节毫发无损,只有因紧握拳头而泛白的痕迹。

多里安颤抖着双腿起身,环顾四周的狼藉。

墙面虽已龟裂,却仍保持着完整。但那扇古老的窗户却彻底粉碎了。而在他周围,在他蜷缩过的地方……

形成完美的圆形区域,纤尘不染,仿佛玻璃与木屑倾泻了万物,唯独避开了他。

这不可能。因为魔法—

魔法……

多里安双膝跪地,猛地呕吐起来。

赛琳娜蜷在卓尔身旁的沙发上啜了口茶,蹙眉道:"你就不能雇个像菲莉帕那样的仆人?这样我们随时有点心享用。"

卓尔挑起眉毛:"你现在还回自己房间吗?"

不回了。但凡有选择就绝不回去—毕竟埃琳娜和莫特那些破事仅隔着一道暗门。往常她或许会躲进图书馆避难,但此刻不行。想到馆里藏着的无数秘密足以让她头昏脑胀。她忽然好奇妮米娅是否破解了戴维斯办公室的谜题,决定明日定要问个明白。

她裹着袜子的脚踢向卓尔肋骨:"我不过想说偶尔想吃点巧克力蛋糕。"

他闭眼揶揄:"再来个苹果馅饼,一条面包,一锅炖菜,堆积如山的曲奇饼,还有—" 当她把脚抵在他脸上推搡时,他笑出声来。卓尔抓住她的脚踝任她挣扎也不松手:"承认吧莱娜,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那又怎样?难道我没权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吗?”当笑容从他脸上消失时,她猛地将脚从他掌中抽回。

“是的,”篝火噼啪作响,他轻声道,“你有。”片刻沉寂后,他起身走向门口。

她用手肘撑起身子:“你去哪儿?”

他拉开门:“给你拿巧克力蛋糕。”

当查尔带着从厨房顺来的蛋糕返回,两人分食了半块后,瑟琳娜仰面躺回沙发,手搭在圆滚滚的肚皮上。查尔早已横在软垫间酣然入睡。昨夜舞会熬到三更,今晨又参加日出训练,着实令人精疲力竭。他为何不取消晨练呢?

奈米亚曾说过:要知道,朝廷并非历来如此。曾有个时代人们崇尚荣耀与忠诚—那时效忠君主并非出于顺从与恐惧…你认为那样的国度还能重现吗?

瑟琳娜当时未作回答。她不愿谈论此事。但此刻凝视着查尔,看着他的当下模样,那个正在蜕变的人…

能的,她暗想。能的,奈米亚。若能寻得更多如他这般的人,那样的国度必会重生。

但绝非当朝君王统治之世,她蓦然醒悟。在奈米亚凝聚起新朝之前,暴君就会将其碾碎。唯有昏君湮灭,奈米亚憧憬的朝廷方能改变世界。那样的朝廷将疗愈十年暴政的创伤,重整铁骑蹂躏的疆土,重塑阿达兰铁蹄下支离破碎的诸国人心。

而在那样的世界里…瑟琳娜喉咙发紧。她与查尔永无可能做寻常少男少女,但或许能在彼世共筑人生。她渴望那样的生活。因为尽管昨夜共舞后他佯装无事发生,某些情愫已然滋长。也许她此刻才恍然醒悟—这男子,她渴望与他共度此生。

尼希米娅梦想中的世界,以及瑟蕾娜偶尔允许自己憧憬的世界,不过是昔日诸王国荣光的残影与一线渺茫希望。但或许起义军当真知晓国王的阴谋及其破解之道—无论艾琳·加拉索恩是否在场,无论他们宣称她正在组建的军队是否存在,都有办法彻底摧毁他。

瑟蕾娜轻叹着从软榻起身,小心挪开察奥尔的腿避免惊醒他。转身之际却又停住—只此一次,她俯身用手指梳理他利落的短发,指尖掠过他脸颊的轮廓。随后她悄然退出房间,带走了吃剩的巧克力蛋糕。

她正思忖着吃完剩下的巧克力蛋糕会不会闹肚子,拐进走廊便看见多里安盘腿坐在她房门外。他闻声抬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蛋糕上。瑟蕾娜脸颊微红却扬起下巴。自从罗兰事件争执后两人再未交谈。也许他是来道歉的—他活该。

可当她走近时,起身的多里安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毫无愧意,她便明白此行绝非致歉。

"拜访时间未免太晚。"她以此作为开场白。

多里安抄手倚着石墙。他面色苍白,眼带血丝,却勉强扯出半个笑容:"吃巧克力蛋糕的时辰也不早啊。刚打劫完厨房?"

她停在房门外审视他。外表看来毫发无损,可某种违和感挥之不去。"你来做什么?"

他避开她的注视:"我找尼希米娅,仆人说她外出了。原以为在你这儿,又想着你们可能结伴散步去了。"

“今早之后就没见过她。找她有事?”

多里安急促地深吸气,瑟蕾娜这才惊觉走廊寒气刺骨。他在这冰冷地板上坐了多久?"不,"他摇着头仿佛要说服自己,"没什么要紧事。"

他转身离去时,瑟蕾娜未及思考便脱口而出:"多里安。到底怎么了?"

他转过身。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某种东西,让她想起早已焚毁的世界—那抹仍在噩梦中游荡的流光溢彩的力量。但他眨了眨眼,幻影便消失了。"没事。根本没事。"他大步走开,双手仍插在口袋里。"蛋糕享用愉快。"他扭头说完便消失了。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