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次日清晨 帕克在门厅等我。他的头发染成了亮粉色和橙色，看起来更像是日落而非日出。
“我喜欢你的发色。就我们两个人吗?”
“暂时是。我们先去考察一个容易拉拢的团体，然后和乔丹会合，他要去侦察一个更难搞的。”
“我们要去哪儿?”
“里诺市附近的一个地方。之后我们会前往加利福尼亚的北海岸。”
我很喜欢加州，但从未去过那片区域。上车时帕克递给我一本书。
“这是什么?”
“亚历杭德罗知道的所有团体名单。”
“上面怎么描述墓碑镇的?”
“自己看吧，按州名字母顺序排列的。”
每个团体都有专属页面。亚利桑那州有三个团体。在"墓碑镇"的标题下，我读到以下内容。
极其隐秘的组织。我年轻时曾试图招募我，但我拒绝了。整个镇子都像死气沉沉的禁区。不过无害。领导层行踪诡秘。胡里奥认识他们，有异常情况会通知我。
"无害，是吗?"我问道。
“这正是我们要去调查其他团体的原因。即使他们不愿直接听命于我，至少需要他们承认守护者大师的存在，每年向我汇报几次情况。虽然我已派议会成员处理此事，但我希望尽可能亲力亲为。”
这是项艰巨任务。我不禁怀疑他如何兼顾其他职责。
“为何要亲自出马?这样不会暴露你守护者大师的身份吗?”
“没人会怀疑守护者大师亲自现身。大家都以为我只是议会成员。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对墓碑镇事件负有责任。你的力量本不该被剥夺。我至今仍不完全明白守护者为何会滥用力量作恶，也许他们自认为是在行善。”
当车辆驶离城镇，城市景观迅速被荒芜沙漠取代。比起内华达，我更喜欢亚利桑那南部的沙漠。我翻阅着那本书，多数描述都大同小异。 无害。隐秘。规模小。
“既然他们应该是秘密组织，他是如何发现这些团体的?”
“并非全部由他发现。注意有些笔记字迹不同，某些描述可能已有五十多年历史。”
“我们可能会陷入相当危险的处境。”
“或许吧。但凭我们两人，应该能应付得来。”
我凝视着窗外："我的力量远不如从前了。"
帕克露出狡黠的笑容："确实不如。但你现在拥有以前没有的东西。"
"你是指守护者身份?"我问道。
“没错。”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保持中立。"大多数有意识选择立场的人，都无法再回到灰色地带。
“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是…不是…我不知道。我只想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
帕克耸耸肩。"我们总是被迫接受各种事情。你要么拥抱它，要么对抗它。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转变。"
"给我点时间。"我不想感受到他的压力。"先跟我说说我们要见的那个团体吧。"
“我觉得应该先侦查最有意思的那个。内华达州只有两个团体，一个在博尔德城，另一个在杰纳。昨天我去看了博尔德城的团体，他们很配合，首领同意每月向我汇报。”
关于杰纳的描述比其他地方要详细些。
他们对自身能力毫不掩饰。营地禁止携带防护罩，采用类似城市大守护者的领导模式。他们反感中央管控，原则上拒绝加入守护者主体组织。也不承认美国政府。他们能蓬勃发展，全靠成员都是守护者，能够影响来访的政府官员。营地里所有男性都是守护者，非守护者男性不得停留，但有许多妇女儿童居住其中。
"所以这是个嬉皮士营地?"我问道。
“听起来确实像。说实话，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说不定会很有趣。”
我原以为会看到脏乱的帐篷和拖车营地，但几小时后驶入小镇时，映入眼帘的是可爱的工匠风格住宅，以及热闹的市中心区，有咖啡馆和几家商店。
"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方?"我问道。
帕克指了指写着"欢迎来到耶拿"的标牌。
"要不要去咖啡馆喝杯可乐看看情况?"他说。
刚走进咖啡馆，最先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能量波动。这些能量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来源。尽管里面只有七八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零星几个女人和孩子，但强大的能量场还是让我震惊不已。所有人都转头盯着我们，但帕克显得毫不在意。我跟着他走到卡座，一直低垂着眼睛。
女服务员走过来时满脸戒备，帕克点了两个汉堡、巧克力奶昔和可乐。
女服务员眯起眼睛打量他："你们来耶拿干什么?"
“路过而已。我和妹妹喜欢探访小镇。”
她用圆珠笔轻敲点单本。虽然没接话，但我知道她不信。奇怪的是，根据贝丝告诉我们的情况，她身上居然没有散发任何能量波动。我试着观察其他女孩，但在守护者能量的强烈干扰下很难判断，她们同样毫无能量外泄。要么这是个特例，要么她们在刻意隐藏。
我和帕克的任务在这里显得多余—他本指望我能嗅出守护者，但我要为娜奥米做的事会更困难。我必须激怒其中一个女孩，根据经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生气或嫉妒。
"你怎么看?"帕克突然问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太诡异了。”
“可以这么说。发现哪个女孩有能量波动了吗?”
"不。"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问我。难道他知道娜奥米在搞什么名堂?
我们闲聊些无聊的话题打发时间。终于，在门铃叮当作响时，服务员端来了我们的食物。
一对看起来十八九岁或二十出头的年轻情侣悠哉地推门而入。男生长着深邃的黑眼睛，轮廓分明的五官，还有精瘦有力的手臂。女生胸部丰满，金发碧眼，妆容浓艳得夸张。他们一进来，整个餐厅的氛围似乎都放松下来。那男生显然是个守护者，我敢打赌那女生是个屏障者。她占有欲十足地紧挽着他的胳膊，好像生怕有人会把他抢走似的。要套出她的能力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在我们面前停下，从邻桌拖来两把椅子，在我们卡座的边缘坐下。原本人声鼎沸的小餐馆突然安静下来。
“我是布拉德，我知道你是个守护者。”
至少他没拐弯抹角。我立刻对他产生了好感。
帕克顿了半秒钟："你应该知道，当着非守护者—比如我妹妹—讨论守护者细节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指了指我。我吸了口奶昔，装作对谈话毫无兴趣的样子。
布拉德大笑："小子，关于我怎么管理这个镇子，你还有很多要学的。第一条规矩：不准带屏障者。第二条：没有秘密。镇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因为我们时刻都在使用能力。你带了个屏障者。要么解除她的屏障，要么滚出这个镇子。"
帕克痛恨失去掌控的感觉，但他必须让布拉德觉得自己才是主导者—至少现在如此。几秒后，帕克的力量从他身上喷涌而出，原始而强悍。我知道他仍维持着几道防护罩。他必须这么做。否则所有人都会立刻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布拉德绷紧身体，随即咧嘴笑道："哇哦兄弟，你挺厉害啊。有兴趣的话，我们很欢迎你留下。你那位漂亮妹妹也是。"
如果这家伙连女孩可以是阴魂都不知道，这小镇绝对藏着秘密。我敢肯定他旁边那个女孩就是我们同类，这意味着她对所有人—包括他—都守着天大的秘密。我愿用全部艺术藏品打赌，这里绝不止一个阴魂。
是时候刺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