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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提雅和关键者在安全屋外一条街内遇上文森。关键者迟疑片刻。他们和文森没有那么熟,但他是小队的成员。

  「我们需要所有帮手。」提雅说,但她让关键者做决定。

  「有人要杀基普。」关键者告诉文森。「我们要去码头阻止。」

  这是关键者的优点──不论决定对错,他都能当机立断。或许如此轻信于人总有一天会害死他,但那也表示喜欢他、希望得到他认同的人也在持续增加。

  文森眨了眨眼。这是提雅在他脸上见过最接近惊讶的表情。「那你们不该去码头。我不到两分钟前才遇上他。他说要和莱托斯及厚底靴去找克星,但是他们叫他去小山丘会合,正在往那里去。」

  「贫民窟?为什么要去哪里,还有为什么要分头──」关键者开口问。

  「目击者比较少。」提雅说。「如果一起出海但没带他回来,会遭人怀疑。在贫民窟碰面,他们动手杀他,只要没人目睹他们动手,就不会引人起疑。」

  关键者迟疑,打量着她片刻。「有时候妳让我害怕,提雅。」

  「我去拿弓。」文森说。

  「动作快。」关键者说。文森离开后,他低声咒骂。「黑卫士,提雅。我们怎么对付黑卫士?」

  「出奇不意。」她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他看着她,突然间又变成一个小男孩。「他们怎么能做这种事?」

  「晚点再问。队长。」

  痛苦并没有离开他的双眼,但那个小男孩又回到他体内了。「对。」他说。「当作特别任务。我们可能会弄错,所以尽量跟紧,不要暴露行踪。如果他们有罪,那一定会紧张。提雅,妳的帕来魔法不能距离太远,所以我要妳紧跟在后。只要妳下达指令,我们就放箭。看到他们拔武器,我们就放箭。」

  「收到。」文森说着跑回来。他换上了便服,手里拿着两张弓。一张是他的紫杉长弓,比他本人还高出一呎,另一张是反曲弓,他丢给关键者。

  「如果我们动手,结果弄错了,」关键者说,「就会沦为叛徒。大家都会面临欧霍兰注视的惩罚。我们不能肯定粉碎者就是我们认定的那个人。」

  「我们认识他,」提雅说。「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我也是。」关键者说。「文森?」

  文森耸肩。一如往常,他就像是上膛的火枪。不太在乎自己瞄准哪个方向,只要能开枪就好。

  「那就出发。」关键者说。

  他们二话不说发足狂奔,毫不在意旁人眼光。关键者身材高大,看起来只像是在大步行走,不过他的步伐大到提雅得全速前进才跟得上。

  抵达小山丘时,他们放慢速度。他们快步行走,但是没有比任何赶着做生意的商人快。关键者凭着眨眼和微笑,让一个老面包师告诉他们多久之前有黑卫士路过,还有她认为他们要去哪里。

  他们的速度比跟踪人该要有的速度快。这种移动速度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但厚底靴和莱托斯并不晓得有人在追踪。

  小山丘底下是一片提利亚贫民窟。并不算特别危险,至少白天不会,但是这一区随处可见当地居民家乡文化的踪迹。将近半数女人都会穿长衫和裤子,男人则穿绿黑条纹的上衣,手艺不如大杰斯伯上流行的合身上衣。不过最显眼的在于此区建筑的圆屋顶要不就是比较小,不然就是被挖空。提利亚人喜欢把屋顶当作房间──开放式房间。大部分挖空的圆屋顶都空荡荡地裸露出平坦的屋顶框架,至少都曾装过活动遮板,遮起来后就可以呈现圆顶形状,不过因为居民太贫穷,大部分人在这种用处不大的东西坏掉之后就不会再修。

  「嘘!」关键者说。

  提雅看见他的手掌指令:两条街外,右转。我们会掩护妳。

  她没时间确定对方计划。提雅跑向那个角落。开始下雨了。她戴上兜帽,尽量在体内凝聚帕来卢克辛。她绕过街角,神色冷漠,以免被对方发现。

  空无一人。

  她半跑半走地路过狭窄的街道,彷佛急着避雨。路上其他几十个人的反应也和她差不多。她只希望莱托斯和厚底靴穿黑卫士制服,这样比较好找。

  提雅路过一条一条交岔路口,目光左右飘移,心跳越来越快。在所有人都低头快跑的情况下,谋杀基普然后全身而退越来越简单了。

  她听见上方传来火枪开枪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不,不是火枪,有人关上遮棚避雨。碎石和碎骨声听起来差不多。

  在那里!她经过一条蜿蜒的巷道,看见黑色的衣角。城内巷道不该是弯的,这样会造成千星镜无法照到的死角。但全世界贫民窟都是这样。

  现在她只落后黑卫士三十步左右,巷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提雅和她的猎物。

  赶上他们之后,该怎么做?万一莱托斯和厚底靴只是来拿远行的装备?这并非不可能,对吧?黑卫士会先用码头附近的储藏室和安全屋里的补给品和武器,但那些东西迟早会用完,然后他们就得去找其他预先放好装备的地方,就算是放在贫民窟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常而言,这种事交给奴隶去做就好了,但安全屋的位置得保密。

  或许一切都没问题。卡莉丝有可能弄错,对吧?

  太阳依然高挂天际,但是乌云太厚,天色已经变暗。雨下大了,留下提雅在恐惧和淋湿的希望之间赛跑。

  她听见基普的声音,探出一眼到巷角外看。

  太迟了。

  莱托斯已经拔出匕首,握在基普看不到的左侧,开始往──

  他单膝着地,动作流畅,彷佛在表达顺从之意,跟着就传来羽箭消失在他腋窝下时所发出的细不可闻声响。他低头,显然是怀疑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看起来像是对基普鞠躬。

  「莱托斯?」基普转身问,完全没发现刚刚出了什么事。

  莱托斯放开匕首,发出钢铁撞击地面的声音,让厚底靴猛然转头。他先是看见提雅,接着看到莱托斯脑袋摇晃。他脸上的表情充满罪恶感,然后是愤怒。

  他伸手抓向放置飞刀的腰带。因为身材矮小,不够强壮,厚底靴擅用飞刀,他是提雅认识的人中极少数不是因为喜欢飞刀而使用飞刀的。

  提雅已经扬起手,但穿体而来的并非她所熟悉的帕来卢克辛。一道比她身体还大的波动贯穿她的身体,随着她的手指宛如皮鞭般窜出。

  整个世界陷入火海。她摔倒。基普站立不稳。厚底靴飞刀抛到一半突然一抖,飞刀窜入天空,他向后跳开,扬起双手遮在脸前。

  那道波动过去了。

  三人一言不发。他们全都摇摇晃晃地彼此对看。没有人真的烧起来。

  一支箭掠过厚底靴片刻之前所在的位置,击中他身后的墙壁。

  震惊的时刻过去了;厚底靴宛如离弦之箭般逃离现场。

  基普一脸激动,看看提雅,看看自己,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着火。「怎么──」

  「抓住他!」提雅大叫。她冲向厚底靴。基普没有追上去,至少动作没有快到帮得上忙。

  厚底靴在第一个路口转弯,领先提雅不过三十步。附近有闪电击落,好几道猛烈的电光和震撼大杰斯伯上所有窗户的雷鸣声同时出现。闪电在路口照出一条黑影。那一瞬间稍纵即逝,提雅的意识根本来不及弄清楚自己看见了什么,但是立即反应。陷阱。

  她身形一矮,并不往旁跳开,反而向前滑行。她双脚在湿滑的石板地上打滑。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她边滑边劈腿,直接滑过街角。一把明晃晃的剑刃掠过她头顶。

  厚底靴因为这剑没有如预期般砍中目标而站立不稳,差点踩在提雅身上。

  提雅手脚并用往后退开。她手腕在压到一颗没看到的石头时扭伤,直接躺倒在地。

  厚底靴上前,挺剑直刺──黑卫士不搞很费力、很有戏剧效果的大动作砍劈;他会直接用剑尖插入她的心脏,然后迅速扭转,以免刺偏,然后在一秒内离开。

  但是在他上前的同时,一支箭掠过他的脸。他朝巷内看了一眼,肯定是看到文森或关键者,或是两个都看到,然后后跃逃跑。提雅对他发射帕来卢克辛,但他的移动速度快到足以瞬间粉碎帕来。

  她挣扎起身,追赶而去。又是闪电,不过这一次距离较远,击中克朗梅利亚上的捕雷器,轰隆隆的雷声在几下心跳之后传来。提雅发现自己身处市集。市集中一片骚乱。所有逛街的人都在雨势变大时就离开了,但商人都被困在市集,收拾商品、努力安抚惊慌的驴子和牛。其他人在店里东奔西跑,关窗户,把商品拉回店里。

  在此兵荒马乱之际,一名孤身跑者几乎形同隐形。要是其他情况,孤身跑者肯定会非常显眼,引发骚动。但现在他就像是风暴肆虐海面上的一道白浪。

  一辆货车倾倒,货桶翻覆,发出巨响。提雅看见厚底靴跑过货车,桶子就是因为他打开车子后门才滚下来的。一个大桶子落地时摔烂,洒出内容物──橄榄油──在潮湿的石板地上形成一大片超滑区域。五、六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摔成一团。一匹拉着空车的马在车夫为了避免辗过地上人群而拉扯缰绳时惊慌后退。车夫没有抓好缰绳──幸好他放手了。脑袋脱离束缚的马低头看,乱蹄避开所有脚下的人。

  可惜牠为了避免踩到人而转身,让马车车轮驶入湿滑地面,立刻失控,直接撞上橄榄油货车──完全挡住车道。

  提雅闪入另一条穿越市集的路,随即撞倒一名年轻女子。提雅转身卸力,跳过一个倒在街上的长袍货架,然后继续奔跑。

  天空突然变亮,不过不是闪电的关系,而提雅才刚开始搜寻卢克辛来袭的方向,就立刻撞上了另一个身材比她高大很多的人,接着把目光转回市集和她的目标上。

  她抵达了市集边缘,刚好赶上厚底靴拿起两盏燃烧的提灯,丢向身后巷子。其中一盏烧了起来,另一盏没有──至少在他用红卢克辛喷洒巷子之前没有。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挡住巷口,有一瞬间,提雅考虑跳过火焰,随即打消这个念头。她差点来不及停步。红卢克辛顶多过一分钟就会烧完,但是一分钟太久了。她对这附近没有熟到能肯定绕行哪个街口会再跟上厚底靴──她或许会碰巧和他跑同一个方向,或许不会。

  她试图找寻别条路,藉由攀爬绕过火焰的路,二楼某扇窗户,任何东西都好,接着朝四面八方溅出液态橘卢克辛,让厚底靴的火焰彷佛被巨人一脚踩熄。

  一条人影从旁掠过。是基普。

  他一边奔跑一边汲色。除了扑熄火势的橘卢克辛外,他还丢下踏脚用的绿卢克辛板,直接跑过刚刚烧得厉害的地面。

  他冲势不止,掠过站着不动的提雅。他取下眼镜,塞回眼镜袋,然后边跑边拿出另一副眼镜戴上。他一手上举,朝天喷出黄色标记,标记在上升的同时化为黄光──让关键者和文森知道厚底靴逃亡的方向。

  提雅看到他们跑过屋顶,一人手里拿着一张弓,逼近一条宽到不可能跃过的巷子。关键者加快速度,直接起跳──竟然跳过了。文森跟着他跳,不过有依照练习时的做法,伸手喷出一团散射卢克辛,增加飞跃的浮力。

  要不是一手拿着长弓,这一下应该可以成功。结果他的弓干扰了卢克辛的推进力,让他飞跃时身体失衡。但基普刚好跑过巷子间的缝隙,伸手喷出绿卢克辛,轻轻将文森弹回空中。文森没有撞上对面屋子的墙壁,而是侧身落在屋顶上。他在屋顶上滚动,脑袋撞到圆屋顶,不过没有受伤。

  快要抵达码头附近的大渔市时,闪电再度来袭,闪得提雅目不视物。震耳欲聋的雷声令她失去平衡。她按照训练时的做法,主动翻倒,一手使劲向下,避免脑袋着地。

  她及时厘清方向,看见闪电击碎了一面千星镜。千星镜都装有铜捕电器,照理说是绝缘的,显然捕电器不是不见,就是没有发挥作用。整座高耸的千星镜开始倾斜、粉碎、滚石散落。接着拱门整个崩塌,在暴雨中洒落大量石块与尘埃。

  拱门坍塌的位置糟到不能更糟了──就在面前,他们和厚底靴中间。彷佛诸神亲自出手解救他。另一方面,拱门撞到了关键者和文森所在房舍的墙缘。话说回来,如果关键者没有停下来帮文森,此刻已经被落石压扁。

  提雅在落石前停步。她可以爬过去,但是所有落石都还在滚动。这样会拖太久。喔,见鬼。基普!

  提雅四下寻找他。他不在落石堆这一边的渔市场。

  喔,不。不不不。

  她心跳凝止。交岔路口灰尘密布,在大雨的冲刷下缓缓消退。有人在尖叫,马匹发出恐惧的哀鸣,但提雅完全不在乎那些。她汲色制作帕来火炬,帕来光线穿透灰尘。她冲上前去,途中只停下来了一会儿,拉起一块布盖在脸上,方便呼吸。地上布满碎石块、碎镜片,还有──亲爱的欧霍兰呀,一具尸体。是不是──

  提雅抓住视线所及的那只手掌,用力一拉。结果拉出半条手臂。她用双手捧着手臂,恐慌到说不出话来。这条手臂看起来比基普瘦。皮肤上沾满尘土,在她的帕来视线下毫无色彩。她恢复到可见光谱,但是灰尘太浓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她把手臂转到反面,又恢复帕来视线。

  手掌和手腕上都没有汲色的伤痕。

  不是基普。是千星镜塔的奴隶。他们在暴雨中跑到镜子里去做什么?

  她抛下手臂。她不在乎不认识的奴隶。

  她内心深处暗自把这个想法记下来。日后她会深受这个想法困扰。但此时此刻,她不在乎。基普。亲爱的欧霍兰呀,基普在哪里?

  她开始爬上碎石堆,以帕来视线看穿尘土。

  她前方有堆碎石浮动,然后下沉。突然间,她听见咳嗽声。她迅速地轻手轻脚爬过石堆。是基普,头下脚上。他在拱门坍塌时于汲色制作了一个卢克辛蛋包覆自己,但是空气迅速耗尽,所以蛋塌陷了。

  提雅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出来。他浑身泥泞,大雨让尘土转眼间覆盖住他的五官。

  有那么一瞬间,他一副深怕离开那个小空间的模样,提雅实在很难将他脸上那种小男孩的恐惧神情和刚刚汲取的颜色联想在一起。他瞪大眼看着她,神色狂乱、害怕,胸口起伏、不停咳嗽。

  她想要拿块布帮助他呼吸,但他突然紧紧拥抱她。

  有一瞬间,她震惊到极点。接着,在下一刻,她整颗心都融化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感动过了,她甚至不记得上次如此感动是什么时候。基普这种纯粹「很高兴见到你、我实在太关心你了」的感动?喔,亲爱的诸神呀。这种真诚情感流露蕴含着某种意义──无法言喻的接纳,货真价实的喜悦。但她僵住了,僵在基普死而复生所带来的情绪洪流中。即使当她心里涌现一股彻头彻尾想要回应拥抱的冲动,她仍没有回应他的拥抱。她很想紧握某个人不放──不,不是某个人;这并非想要接触人群的需求,不过其实也算──她想要接触基普,她的朋友。

  她最好的朋友。把她放在心里的朋友。

  她心里的情绪浪潮具有冲刷效果,冲走了偏见与歧视的浮渣。

  接着基普放开手,突然因为她没有回应拥抱而感到尴尬。

  不!她的内心呼喊,但她的手臂──那双叛逆的手臂──没有伸出去。

  「抱歉。谢谢。」基普立刻说,彷佛想要掩饰尴尬,装作没事发生,彷佛他没有遭受拒绝。

  不,欧霍兰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提雅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基普转身。他们站在碎石堆边缘──他们一起穿越了石堆。但是太迟了。基普戴上蓝眼镜。眼镜奇迹般地完好无缺,他立刻再度、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地汲色。没过多久,他们和关键者及文森身处的屋顶之间就多了一道阶梯。

  他们在屋顶上和两个年轻人会合。他们还没放弃追捕行动,像猎犬般蓄势待发。关键者一指。「在那里!」

  厚底靴已经快要穿越人潮正迅速减少的渔市场。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奔跑,还在整理他们的摊位,依然不想损失一整天收入。文森挺立原地,箭在弦上,但是没有拉弓──此刻没有清空的射线,而没人可以长时间拉紧长弓。

  厚底靴抵达市场另一边。他转身,手指抵住下巴,向前比了个粗鲁敬礼手势。接着转身离开。

  文森拉开大长弓,利用背上结实的肌肉增加强大的拉力,瞄准隐身在人来人往街道中的厚底靴。目标起码离他两百步。有个年轻妈妈试图把三个小孩脱离街道,结果发现自己手不够多,一手拿着工具,另一手拖着不想回家的小孩,起码有一个在哭。

  「文森,」关键者哀伤地说。「太远了。你不──」

  文森放箭。

  提雅伸手摀住嘴巴,满心以为会看到小孩被箭射死。这一箭速度快到肉眼难以追上。她和基普,还有关键者和文森,全部看向厚底靴。他抵达街角,回头看来──突然胸口中箭,箭就插在他的锁甲上,朝一侧飞身而起,然后落地。

  他们花了几分钟穿越空荡荡的市集,来到他身旁。他死了。没人在市集或街上逗留。没人打算涉入这两方人马的恩怨之中。今天不要,在这场有可能害死好人或坏人的狂风暴雨中不要。

  看见厚底靴已死后,文森终于放开了大紫杉弓的弓弦。他脸上除了满意似乎没有其他表情。关键者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这可不光只是为了他神准的箭术。

  「搞什么,文森?」基普问。「有近百个民众在场。你怎么能在有这么多无辜民众在场时放箭?」

  文森看向关键者,然后看看提雅,最后看着基普。提雅杀过人,事后她曾发抖哭泣。她一开始很震惊,当然,没办法理解或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跟着,事情无法挽回的感觉紧接而来,让她没有马上去评判杀人时似乎无动于衷的人。不是每个人都会产生同样反应。但文森的眼神中没有那种还没接受自己杀人事实的麻木感,看起来并不震惊。他目光清澈。厚底靴是坏人。他非死不可。文森动手了。还有什么该说或是值得思考的?

  文森耸肩,神色困惑。「我不在乎没有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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