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她是美女。」卡莉丝说。

　　加文没有说话。他们穿越丛林，往自己的营地前进。这是卡莉丝自从赞叹蓝雪以来，所说的第一句话──而加文宣称自己不知道蓝雪是怎么回事。

　　「她喜欢你。」卡莉丝说。

　　加文一言不发。

　　「你可以和她过夜，你知道。」卡莉丝说。

　　这下她开始激怒他了。

　　「你最近很毛躁。」卡莉丝说。「或许发泄一下可以让你冷静一点。」

　　加文停步。「妳竟然和我说这种话。当真。妳?」

　　卡莉丝微微耸肩。「我之前问你的……其实很不公平。我没资格管你。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足以阻止你……蹦蹦跳跳地做你想做的事。你是棱镜法王，你应该有些福利，不是吗?」

　　「请别和我说傻话，卡莉丝。」蹦蹦跳跳?

　　「我只是──」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决定是妳。

　　「我只是告诉你──」

　　「给我闭嘴。」

　　通常这话会让她大发雷霆，但这次她没说什么。他们一言不发地前进。一言不发地扎营。一言不发地睡觉。

　　他确实睡着了，不过梦到法色监牢和他哥哥。恐惧导致睡眠无法让他放松。当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卡莉丝叫他起床换哨时，蓝雪已经停了。卡莉丝睡觉时，加文坐在旁边。基于某种原因，他一直想到死去的弟弟塞瓦斯丁。小塞瓦斯丁，善良的弟弟。经常担任两个不断吵架的哥哥间的和平使者。

　　塞瓦斯丁在棱镜法王战争时会站在谁那边?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加文理应跟个不存在或不在乎的神祇拥有某种神圣连结的世界里，他却只关心死去的小弟会怎么看自己。你长大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塞瓦斯丁?可不可能是我杀了加文，然后把棱镜法王的位子传给你，而世界因此得到和平?要是你没有死在那个该死的狂法师手上，今天世界会是什么模样?

　　又是蓝狂法师。这代表什么意义?加文此刻失去控制的法色，就是害死塞瓦斯丁的法色，也是达山成功逃脱的法色。这是巧合吗?

　　是呀，加文，巧合就是这样。

　　天亮了，但加文心中只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