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前往黑卫士训练课途中，基普赶上提雅。「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他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转头看他。
他们来到升降梯前等待，基普还以为自己又在无意间做了无礼举动，她不会回答了。他想要聊点其他话题，不过一时想不出什么好说的。
「当你知道自己是超色谱人时的感觉是什么?」她轻声说道。
「怪胎。」他说。不过据他所知，除了让他与众不同外，超色谱完全是种优势，没有任何缺点。「妳怎么知道?」她没有跟他一起上工程学。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的事，基普，特别是新来的学生，尤其当这个新学生还有个法色法王祖父……或是棱镜法王父亲。」
喔。
「总而言之，」她说着，将丝巾放到头上，绑起头发，不过一直与他对视，「我是次色谱人。就是色盲。女生是色盲的机率，大概就和男生是超色谱人一样稀有，所以我和你一样是个怪胎，不过你怪得好。」
「但是、但是，色盲是怎么回事?」
「红色和绿色在我眼里是一样的。有时候，我会非常努力去看，说服自己说我分得出来。但没办法。」她突然脸红，好像本来并不打算说这么多。「我们的升降梯来了。」她比向升降梯。
「但那和秘密法色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那秘密法色又是什么?」
她很专注地看着他：「升降梯来了，基普。」
「妳能汲取──」
「基普!」
他们上了升降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学生处理着配重块。他们不让一年级学生操纵升降梯。太多伤亡了，他们说。
真是令人安心。
「那么，当我们尝试加入黑卫士时，其他学生又在干什么?」基普问。
「工作。」提雅说。「我们的课程结束后，还要下去实习到晚餐时间。每隔一天会轮到另一次工作时段。不用工作的日子，他们会安排书籍给我们阅读。法色理论、力学、绘画、宗教、数学、圣言录、政治学、各总督辖地的生活之类的书籍。维持克朗梅利亚运作要做很多工作，他们说知道那些工作是怎么回事对我们有好处，有朝一日等我们接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些什么工作?」
「微光可以做的?大多是打扫。每一层楼、每一扇窗、每一面学习镜。如果你运气不好，或是受罚，就得去打扫厕所、马厩或厨房。如果学长姊太忙，我们也会协助一些要技巧的工作，或要更多体力的工作──抬配重块或水、操纵大镜子、把老师的书籍拿回图书馆等。另外，有钱或是有优良赞助人的学生，可以带奴隶来帮忙做这些工作。或是雇用仆人或穷学生。」
像妳这种学生，基普心想。但不是像我这种学生，再也不是了。盖尔家的人肯定会被分类在有钱人的族群。
「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想赞助你了，基普。千万不要接受太便宜的价码。他们会假装是朋友，但是说到底，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他们只是驭光法师探子，赚取赞助人愿意支付和驭光法师愿意收取的金额间的价差，当作佣金。」
他们离开棱镜法王塔，来到阳光下。基普问：「但是我应该不用担心赞助人的问题，不是吗?我是说，我以为我父亲会支付一切开销。」
她突然停步。「你在说什么?」
基普扬起一边眉毛，举起双手，神色困惑。「我说过我是盖尔家的人。我是说，私生子，但我父亲承认我。」
她目瞪口呆。「你是说你不知道?我以为这就是你跑来和我们这些不被接受的人坐在一起的原因。」
「妳在说什么?」基普问。他突然觉得喉咙紧绷。
「安德洛斯.盖尔把你逐出盖尔家族。他是红法王。他的话就是法律。这就是黑卫士不再贴身保护你的原因。这就是你得和我们其他人一起工作的原因。这就是卡塔尔老师那样对待你的原因。现在你和其他人一样了，基普。除了你天赋异秉之外。但是你的敌人比我们多很多。你已经不是盖尔家的人了。」
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理由，基普哈哈大笑。这是他过去几周里听过最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