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馭光者2:盲眼刀> 第八章

第八章

  卡莉丝打包好所有装备。她猜加文会汲色制作另一艘飞掠艇,而非开走一艘船。他向来没什么耐心。她再次检查了装备,纾缓紧绷情绪。她不喜欢遗漏东西,在不清楚目的地的情况下打包行李,只能尽量轻装简行。

  当然,加文会走出来说:「出发吧。」随即离开。纵使发明了把横越瑟鲁利恩海的航程缩短为一天的方法,他还是无法挤出一、两个小时来打包行李。

  她究竟为何又自愿执行这项任务?

  因为妳除了拯救世界、直捣问题核心之外,没有其他事好做。

  说得也是。

  加文来到甲板,卡莉丝再度惊讶地发现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她想这是因为船上大多是平民,就算上来的是所有人都讨厌的加利斯顿克拉索斯城主,他们一样会转头去看。或许他们也会用同样崇拜的眼光去注视任何棱镜法王,不过她怀疑。加文的头衔确实特殊,但她深信就算他只是个舱房服务生,还是有办法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现在他再度拯救了所有人性命,她甚至对他们竟没有大声鼓掌而感到奇怪。

  然后,水手开始鼓掌了。

  混蛋。

  他走出舱门时,两名黑卫士立刻跟在他身后。一定有人把棱镜法王露面的消息传开,因为转眼间,所有人都拥到甲板上来。船长,一个矮胖结实的鲁斯加人,没有阻止他们或要求水手回去工作。他们争先恐后地拥出下层船舱,水手、士兵、商人、贵族、难民,全都跑出来争睹棱镜法王风采。

  过去一周,他都和他们待在同一艘船上,之前也都一起待在加利斯顿。从前在他们眼中,他只是重要人物,现在成了「他们的」重要人物──救星,孤身对抗海恶魔还能占上风,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如果卡莉丝没有亲眼目睹加文差点被吃掉的险状,搞不好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甲板上挤满了人──为了在法色之王接管前让难民离开加利斯顿,所有船只都超载──而这些人全都在交头接耳,讲些像是「你看到他了吗?他有说话吗?」之类的空洞言语。

  加文走向卡莉丝,黑卫士紧跟在后。他们就和她一样,在人群中戒备。加文说:「女士,妳愿意陪我踏上探险旅程吗?」

  有人客客气气地问你要不要去做一件你已经运用手段安排好的事时,要怎么反应?「我……很乐意。」卡莉丝说。

  「太好了。」加文的笑容中不带丝毫讽刺。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这个懦夫。

  他扬起双手。「我的子民!」他说。他拥有一种指挥官的声音、演说者的声音,能不吼叫,大声又清楚地让听众了解他的意思。「我的子民!我今天要离开各位,不过只是暂别。我去帮各位找寻容身之处。我会先走一步。现在我想请各位不要害怕,要更加坚强。未来的日子将是我们所有人的试炼。有些工作只有你们能够完成,不过我会尽力帮忙。我把一切交给达纳维斯将军负责。我完全信任他。他会领导大家。」

  这些话十分微妙,而他肯定清楚这点。他没明白说出口的部分在于他是他们的普罗马可斯──棱镜法王战时可以取得的头衔。普罗马可斯的头衔得由整个光谱议会同意赋予,加文曾经在和他弟弟作战时取得普罗马可斯头衔,但不到六个月就被解除。普罗马可斯就等于是掌有实权的皇帝。

  这是成立黑卫士所要防止的众多情况之一。

  话说回来,加文还能和这些人说什么?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了,而他们得想办法保护自己?他们一无所有,一切都留在加利斯顿了。

  他继续演说,卡莉丝持续注意群众。铁拳教过如何辨识刺客,诸如大量流汗、不安改变站姿,还有任何遮蔽双手、好像刻意藏起什么东西的家伙。对卡莉丝而言,那比较像是一种感觉。刺客会给人格格不入的感觉。没有在听演说,因为不在乎他说什么。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任务。

  此时,卡莉丝也察觉了两件事。首先,她觉得自己完全符合那些刺客的特征。其次,甲板上起码有五十名黑卫士,更别提那两百多个会把冒犯他们棱镜法王的家伙撕成碎片的狂热民众。如果世界上有最不适合进行暗杀的时机,肯定就是现在。

  加文汲色制作一道通往海面的阶梯,然后又做出一艘黄色外壳的小船,上面有两副划桨装置。

  轮值的黑卫士是阿汉尼和杜尔,两人看起来不是太高兴。他们向卡莉丝行礼,把保护棱镜法王的任务交接给她。生命、光、目的。

  加文走下阶梯,上船来到自己的划桨位置。他没有伸手扶卡莉丝上船,为此她心存感激,因为这表示他们并非贵族和仕女。她是他的守护者。非常感谢你。

  当她来到自己的划桨位置时,她说:「这次不用蓝卢克辛了,嗯?」他们上次一起划桨时,她指责他不该用蓝卢克辛制作船壳,因为蓝色在海面上就和隐形一样,会让她紧张不安。

  他嘟哝了一声。

  她不该说这种话的。他显然是为了她才特别用黄卢克辛制作小船。上次她抱怨过他的做法,所以这次他采用不同方式。而她竟然完全不领情。干得好,卡莉丝。

  他们启航离开,一言不发地划桨向西前进。划出半里格后,加文比出停船手势。

  「昨天他们都看到飞掠艇了,不过当时情况混乱。」他说。情况混乱。她想,这也是一种用来形容五万名惊慌失措的民众在发现舰队遭到海恶魔攻击,随即看着他们的棱镜法王施展前所未见法术、单枪匹马引开恶魔时的感觉。「我不想教所有驭光法师怎么自行制作那种船。虽然秘密迟早都会泄露,但并不表示必须站在屋顶上诏告天下。」他突然住嘴,似乎发现自己或许不该和她说这些。

  「我们要去哪里?」卡莉丝问。她现在也不想聊那个。

  「我和我的子民说,我要去帮他们找寻容身之处。」

  「你随时都在告诉别人一大堆事情。」

  加文张嘴欲言,迟疑片刻后舔了舔嘴唇,没有说出原本想说的话。「妳说得对。重点是,我得安置五万个难民。如果把他们放在提利亚沿海的小镇,不但会扰乱当地人的生活,也无法摆脱法色之王。他们没有防御能力,就算他不赶尽杀绝,他们也会缺粮饿死。重点在于,就算大多理由都不公平,也不会有人愿意帮助一群提利亚人。」

  「所以你研拟出详尽的解决之道?」

  「不够详尽。还算可以。好吧,我想妳也可以说它详尽。」他开始制作卢克辛杓和推进杆。「我要把他们安置在先知岛。」

  他真的彻底疯了。「那座岛四周都是暗礁。没人能让船只靠岸。」

  「我能。」

  「那些先知又会怎么看待此事?」她大声问道。

  「会很惊讶,我想。我还没告诉他们。」

  「喔,太好了。」

  「谁知道?」加文说。「他们是先知。或许他们会预见到我的出现。」他的笑容在她不认同的表情下逐渐消失。他交给她一根推进杆,他们开始前进。

  上次两人一起驾船时,他们手牵着手,卡莉丝捏出节奏,两人同时施法。这次他甚至没伸手。很好,这样她就不用拒绝他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找到了节奏,开始横越大海。不到半个小时,先知岛的高山已经映入眼帘。但实际距离比看起来远,又过了几个小时他们才抵达附近。但加文并没有直接驶入,而是转向先知岛南方,保持在岛屿跟提利亚中间。在这个距离下,提利亚呈现紫色的卡索斯山脉隐约可见。

  接着,加文转北航向一大片海湾。这个新月形浅湾,大到足以容纳整个舰队,不过,卡莉丝判断,这么大的海湾恐怕无法在几个月后的冬季风暴中为舰队提供保护。

  没有人知道岛上是否有聚落。数百年前,卢西唐尼尔斯将它赐给先知,到目前都是忌讳、禁区、圣地。当然,岛外暗礁环伺,足以摧毁所有比独木舟或小船还要大的船舰,即使是小船,也要在涨潮时才能通过。随着他们逐渐接近,跟珊瑚礁相距不过一掌之遥,卡莉丝在未开发的海岸上看见一座巨型码头,绽放着金光──一座以固态黄卢克辛制成的码头。正当她想问加文「是他制造的吗?」「过去几天他就是跑来这里吗?」时,她看见了别的东西。

  约莫两百名手持武器的男女,散立在海滩上。

  「加文,这些人看起来很生气。」

  加文饶富兴味地扬起眉毛。「等一下他们会更生气。」接着从容地将船停在人群前。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