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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指示与龙

  次年之夏

  永无境迎来初夏的暖意时,幻奇学会中早已进入艳阳高照的漫漫夏日,沉滞的热气足以把人烤熟。

  九一九梯适应了幻奇学会中偶有起伏的奇特生活节奏,不再震撼于傲步院的深度与广度,越来越有自信地在地下学院中穿梭,也学着应对变幻莫测的双面学务主任,习惯了每周换来换去的课表。当然,莫莉安除外,她的课表依然很空,完全没换。

  照理来说,这样的时间表能让莫莉安多去外面走走,享受温暖晴朗的幻学天气,偏偏在现实中,她忙着留意四周,避免再度碰上查尔顿五人帮。霍桑听说飞镖事件后彻底气炸,隔天早晨,他冲进家庭列车,掏出一张清单,上头列了十种报复方法,莫莉安跟雀喜小姐花了好大的工夫,才说服他不要执行(虽然莫莉安挺想试试看第六项:用一条条厕所卫生纸黏满海洛丝的家庭列车)。

  她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朱比特。如今,朱比特每趟出远门的时间缩短,次数却愈加频繁,他一回到家,不过待上一、两天,幻奇学会或探险者联盟就会送来新的消息(偶尔也有莫莉安没听过的组织,例如神仙观测团体),于是他又得动身出发,前去追查关于卡西尔、帕西默‧杏韵或幼魁猫的线索。他嘴上仍咬定三起失踪案并无关联,可是听在莫莉安耳中,他的口气越来越犹疑了。每当他的调查再度走到死胡同,回到家时总显得越来越颓丧,所以莫莉安迟迟没说那几个学校恶霸跟神秘黑函的事,不想让自己的烦恼加重他的负担。

  然后,第一个指示送来了。

  「这什么?」某天下午,雀喜小姐送大家回到九一九站之后,萨迪亚问道。她正盯着自己的门,只见门板贴了一张折起来的蓝纸。

  莫莉安在自己的门前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她才刚度过难熬又凄惨的一天,关在昂斯塔教授青翠、潮湿的教室中,查找资料,以〈飞鸟时代的各种幻奇师谬误事件与这些事件对空中交通之影响〉为题写报告。此刻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穿过那道黑门,倒在自己的床上。

  萨迪亚读着纸条,脸色大变。「不。不可能。」她猛力摇头,「不、可、能。」

  诗律一把抢走纸条,莫莉安等人围到她身边,越过她肩膀读着内容。

  萨迪亚‧米莉森‧麦高乐:

  明天下午,妳在格斗社

  预计有一场比赛,

  对手尚未公布。

  妳要输掉这场比赛。

  如果妳不故意落败,

  我们会公开九一九梯的秘密。

  记住:

  不准告诉任何人。

  否则我们就告诉所有人。

  「我这辈子从来没输过,」萨迪亚双手抱胸,「我可不打算现在开始输。」

  「妳宁可让大家被踢出学会吗?」诗律厉声反驳。

  萨迪亚不吭声。

  莫莉安把纸条重读一遍。为什么有人希望萨迪亚──噢,她灵光乍现。噢!「萨迪亚,妳的对手是谁?」

  「妳管这个干么?」

  「因为,」她努力忍住不耐烦的语气,「如果知道是谁,我们说不定就能找出写这封信的人!搞不好妳的对手就是──」

  「是随机的。」萨迪亚口气平板地打岔。「上场前才会从帽子里抽出对手,所以有可能是任何人,可能来自任何一梯或任何一堂格斗课。」她的神情愈发震怒:「不管是谁,他们不是想要别人赢,只是想要我输。我不干。」

  「我不能被退学,」弗朗西斯说,看起来快哭了。「萨迪亚,拜托妳,我姑姑会──」

  「喔,我姑姑这个,我姑姑那个,」萨迪亚讥刺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再讲你姑姑了?那我爸呢?要是他知道我故意输掉,他八成会因为太丢脸而死。这是原则问题!麦高乐家绝不故意输掉。」

  霍桑满脸怒容:「那忠于同梯的原则呢──」

  「喔,闭嘴啦,史威夫特。」

  「够了!」诗律吼道:「我们投票表决。谁赞成不要管这些信,随便对方揭露秘密?」

  萨迪亚直直举起手,怒瞪着诗律。埃娜跟着举手,接着是马希尔。雅查也慢慢举起手,不过他好歹面露惭愧。

  「谁反对背叛同梯伙伴,堂而皇之藐视幻奇学会赖以建立的道德理念跟原则?」霍桑狠瞪萨迪亚,猛力举起手。

  诗律、弗朗西斯、兰贝斯跟着举手,虽说莫莉安看不太出来兰贝斯究竟有没有在听。

  「莫莉安!」霍桑迫切地低语,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喔!对。」

  莫莉安举起手。

  萨迪亚踹了墙壁一脚。

  ***

  「好,史威夫特,现在拉回来!不要急……牠想要俯冲,但不要让牠冲。往后拉,确认牠是否平衡,要记得,做决定的人是你。保持在空中。保持在空中。就是这样──很好。下巴起来,头往后,史威夫特,我是说你的头,不是龙的头。下次左肩请记得再低一点。」

  霍桑每周二的骑龙教练是个名叫「手指马齐」的男人,外表历经风霜,他在担任职业龙骑士的四十年间,失去了五根手指头(一手两只,一手三只)。

  由于莫莉安没别的事好做,她将许多空闲时光耗在地下五楼的骑龙赛场,旁观霍桑的训练课(反正她的时间多得要命)。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一方面,见到朋友这么如鱼得水,她真心感到高兴。骑龙的霍桑是她甚少看到的另一面,其中的转变相当惊人:本来注意力难以集中、容易激动兴奋的捣蛋鬼消失了,转换成一个能力高超的正经男孩,不仅全神贯注于眼前的任务,也专心听从教练的指导,一心一意锻炼技巧。

  至于那些龙,更是……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光是和这些古老兽类共处同一个空间,莫莉安就觉得无比荣幸──牠们是如此优雅美丽的生命,却又强大、聪慧得令人恐惧,在牠们身边,就好像见证真正的魔法。

  另一方面,待在这里也像是种轻微的自我折磨。

  在她原本的想象中,学会就该是这样子。霍桑的课表跟九一九梯的其他人一样,刺激而多样:今天,等他在赛场训练完,下午要去哭哭林上定向越野课;明天早上的课是「照顾凶猛生物」,午餐后是「长生不死:是否为一种可能」。

  她很努力压制心中那头狂嗥的嫉妒之狼,真的。

  今天,这头狼静悄悄的,不过真正的原因是,莫莉安正反复回想昨天在站台发生的事。

  她抬头凝望洞窟赛场的天花板,眼睛追随着霍桑与龙(他们垂直画了个小循环,手指马齐大声喝采),眼里看到的却不是他们。她看见萨迪亚眉头紧揪的怒容;弗朗西斯听到可能会退学,露出泪眼汪汪的惊恐表情;雅查胆怯、内疚地举起手,对于要暴露莫莉安的秘密投下赞成票。

  她离本来期望中的生活这么近,这么近。她心想,送这些蠢信来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过着快乐幻学生活的盼望原本正迅速在她心中萌芽,结果就这么给彻底摧毁了。也许寄威胁信的人实在太讨厌她,所以才想出这么完美的办法,让她这一梯分裂为二。

  可是,他们会是谁呢?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她的本领?一整个早上,莫莉安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两个问题。

  「好,慢慢降落,」手指马齐对霍桑喊道:「我要你轻轻落地,不许跟之前一样胡来,搞得像袋鼠蹦蹦跳。就是这样,慢慢来。」

  霍桑今天骑的是一只光点灯麟龙,算是体型中等的龙类(大约是两头大象的尺寸),布满鳞片的蓝绿皮肤闪烁着波纹,有如灯光照耀于水面。霍桑顺利引导这只龙落地,冲击力从牠充满肌肉的后腿往上传,皮肤随之震动,引起一波轻柔的反光,散至全身。

  接着是休息时间,轮到另一位龙骑士下场,霍桑两步并作一步冲上观众席,一屁股坐进莫莉安旁边的位置。他浑身是汗,双颊通红,疲惫不已,但那是全心投入热爱的事物之后,心满意足的疲惫。

  「你最后的那个翻滚,」莫莉安把水壶递给他,「真是太厉害了。为什么你不会从鞍上掉下来?」

  「谢了!」他拨开黏在脸上的褐色卷发。「只要右腿肌肉用力,祈祷那只龙不要做什么蠢事就行了。不过牠是只很好的龙,很可靠。」

  「你之前说牠叫什么名字?」

  霍桑翻了个白眼,大口喝水。「这要看妳问谁。牠在大赛登记的官方名字是像滚烫刀锋切过猪油般划破空气,不过我都叫牠保罗。」

  「嗯。」莫莉安心不在焉地说。

  「妳在想那些信吗?」霍桑抬起腿,架在前面的椅背,动手解开皮制护胫。「妳觉得是谁写的?」

  「嗯……我在想,会不会是海洛丝那票人写的?就是查尔顿五人帮?」

  霍桑皱眉。「对,她感觉就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妳是……」他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有人,然后压低声音:「……幻奇师?妳觉得是巴兹说的吗?」

  「我不知道。」她坦率地说。两人默然半晌,霍桑拨弄着护腕上的绑带。莫莉安内心升起一股奇异、躁动不安的罪恶感,像毒药般咕噜冒泡,啃蚀着她。「萨迪亚绝对不会原谅我。」

  「原谅妳?」霍桑错愕地说:「要原谅什么?这又不是妳害的!」

  「她在保护我的秘密。」

  「不对,那是我们的秘密,」霍桑坚持:「无论那些信是谁写的,他是在威胁我们所有人,我们大家都有份。」

  手指马齐喊着霍桑的名字,霍桑着手收拾散落的装备。「听好,」他轻声说:「反正我们根本查不到是谁写的,担心这个有什么意义?不如等着看下封信写什么。」

  然而,当莫莉安目送霍桑走下阶梯,进入赛场,她忽然冒出全新的决心。她不能坐以待毙,枯等下一封信,不停担忧这次的指示会不会使全梯跟她反目成仇。

  一定有办法查出幕后主使,一定会有,她绝对要找出这个办法。

  她很清楚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

  在地下五楼最大的道场,萨迪亚已经来到场上。格斗社每周举办一次聚会,此时,整个幻学的武道中人齐聚一堂,进行一连串的单挑比赛。这些比赛极其混乱,不公平到了荒唐的地步,不限年龄、身分皆可参加,因此,一名赤脚的踢拳手可能必须与身穿锁子甲的剑士对战。不知为何,这是萨迪亚在这世上最热爱的活动,每周她都会向同梯重述她参与的比赛,不放过任何暴力或残酷的细节。尽管她是年纪最小的选手,却从未在格斗社吞下败绩。

  直到今日。

  「好,谁来跟麦高乐对决?」一名有着粗糙灰色卷发、身材高大壮硕的女子吼道。她举起一顶帽子,从中抽出一张纸条,读了名字,不禁呵呵轻笑。「威尔‧高迪!上来吧,年轻人。老天,这场铁定秒杀。」她自言自语般低声补上一句。全场报以哀号与嘲讽的笑声,布提勒斯‧布朗用一只熊掌摀住脸。

  威尔‧高迪隶属九一六梯,是个爱乱讲话的男孩,喜欢编故事把自己塑造成最强、最惹不起、最剽悍的英雄,故事内容通常是说他孤身打垮整个帮派,连一滴汗也没流。大家都知道,这些不过是胡诌罢了,因为高迪压根不具备任何武术实力,他的本领甚至跟格斗毫无关系──他是极具才华的作曲家,偏偏坚持要上武术课,好跟学会外的人吹嘘自己其实是个拳击手。莫莉安知道,萨迪亚非常受不了他。

  萨迪亚注视高迪上场,脸垮了下来。全道场的选手这么多,她的第一败竟然要送给威尔‧高迪,这个爱乱讲话的软脚虾……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万一威尔赢了,萨迪亚永生永世都得忍受他的冷嘲热讽。

  莫莉安暗想,这该不会是设计好的?威胁他们的人会不会用了某种方法,让威尔的名字被从帽里抽出来?如果是这样,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抽签的壮硕女子就是写信的人,可是莫莉安觉得不太相信。

  写信的人想必也不是威尔自己,他尽管很爱吹嘘,这时面对着萨迪亚,看起来却简直快吐了。

  莫莉安几乎不敢看。一方面,她暗自担忧,萨迪亚搞不好会改变主意,拒绝假输;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改变主意是应该的。

  想不到,萨迪亚没有。第一轮开战不过几分钟,即使威尔的步法乱七八糟,出拳虚弱乏力、毫无效果,萨迪亚依旧假装屈居下风。她甚至懒得想办法演得更逼真,在威尔的拳头第一次碰到她的脸时(她根本是自己凑上去挨打),她便扑通倒地,任凭裁判数秒结束。

  观众全都不敢置信。就连已经知道结果的莫莉安也不敢置信。

  她努力甩掉震惊,她来观赛就是为了这一刻,既然写威胁信的人希望萨迪亚输掉,他们想必会来现场监看。她仔细审视观众,检查道场中的每张脸孔,想要揪出任何泄漏了……某种线索的人。

  可是,她找不到一丝得意或满足的表情,在场每个人见到威尔不可思议地取得胜利,脸上都写满惊愕。假如写信的人确实在现场,他们想必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演员。

  威尔沉浸在喝采与鼓掌中时,萨迪亚跳下擂台,拖着脚步,径直走过莫莉安身边。

  「萨迪亚!」她喊道:「等等,我──」

  「走开!」萨迪亚大叫。

  「我只是想说──」

  「不要烦我!」

  莫莉安望着她远去,感觉糟到不能再糟。

  ***

  周五下午,第二道指示送达九一九站,贴在弗朗西斯闪着光泽的蓝门上。他用微微发颤的手摊开信笺,一面读,一面瞇起眼睛。

  「他们想要……蛋糕。」

  「蛋糕?」霍桑重复。

  「就是这么写的。」

  莫莉安疑惑地皱起了整张脸。「蛋糕……就好?」

  「蛋糕就好?」弗朗西斯从手中的纸条抬起头,瞪着她。「不对,这可不是随便做做就好的蛋糕。妳自己看。」

  弗朗西斯‧约翰‧蜚滋威廉:

  你必须烤一个喀里多妮亚登基纹章大蛋糕,加上完整装饰,

  明天早上六点前放在九一九站台,然后立刻回家。

  假如你不彻底遵守这些指令,

  我们会公开九一九梯的秘密。

  记住:

  不准告诉任何人。

  否则我们就告诉所有人。

  「喀里……」莫莉安念出纸条上的蛋糕名称:「喀里多妮亚登基纹章大蛋糕是什么?」

  「就我所知最复杂、最难做的蛋糕,」弗朗西斯哼了一声:「总共三层,每层的口味、密度都不同,还要装饰好几百朵金叶做的糖花,画上满满的焦糖螺旋图案,最上面放一顶糖蕾丝做的皇冠。」

  霍桑瞪圆双眼。「你可以多做一点吗?」

  「我要熬夜才做得完!」弗朗西斯不理霍桑,从莫莉安手中夺走信纸。「而且我明天早上还有四个小时的刀工课,我哪可能没睡觉就去上课!会切断手指的!」

  「明天是星期六耶。」霍桑说。

  「我知道明天星期六,」弗朗西斯瞪他。「海丝特姑姑说我的刀工水平不够好,所以她帮我额外安排了周末的课。」

  霍桑倒抽一口气,莫莉安从没见他这么愤慨过,似乎在周末做额外的功课根本天理不容,害得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太奇怪了。」她指着纸条说:「干么要叫你做蛋糕给他们?」

  弗朗西斯一脸受伤,「不能有人想要我做的蛋糕吗?妳吃过我做的蛋糕吗?」

  「超级好吃的,弗朗西斯。」霍桑赞同道:「要是我想威胁你,我一定会叫你做蛋糕,再加上你之前做的那种里面包卡士达酱的点心,再加上之前──」

  「好了啦,霍桑。」莫莉安说:「我只是说……他们给的这些指示很……呃,满傻的。」她瞥了通往她卧室的黑门一眼。本来,她很期待可以整晚待在音乐沙龙(法兰克找来一个新的杂技师,会从鼻孔吹出歌曲),但她明白,要是弗朗西斯为了守住她的秘密,整夜不睡烤蛋糕,只会让她饱受内疚所苦。她叹口气:「听我说,我去帮你,好吗?我当你的助手,你不用自己一个人做。或是──噢,你可以来杜卡利翁饭店的厨房做!我敢说,我们的厨子绝对能一下子做完那个……那个喀里多妮亚酥脆大蛋糕。」

  她显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谁要一个在饭店洗菜的二流厨师帮我!」说完,弗朗西斯掉头就走,在莫莉安面前甩上蓝门。

  莫莉安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洗菜的?亨尼卡大厨曾经获颁三次皇家光翼抹刀奖耶。」她挥手向霍桑说再见,穿过黑门,嘴里仍喃喃自语:「什么洗菜的。」

  打开门,莫莉安回到她在世界上最爱的房间,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的床像是要庆祝周五终于来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鸟巢,铺满柔软的布料,颜色是深浅不一的绿,中央卧着三颗巨大的蛋形枕头。莫莉安模仿飞鸟的姿势,伸直双臂,向后倒进柔软的被窝,沾枕时发出享受的「呼」一声。

  她躺着不动,盯着房间天花板。天花板最近化为一片深蓝色夜空,点缀了一闪一闪的亲切星星,令她想起幻学地图室的天花板,忍不住盼望天花板维持这个样子。

  她不停想起萨迪亚。想起萨迪亚离开道场时的脸色,想起自那天以后,萨迪亚始终不吭一声,显得十分郁闷。莫莉安很替她难受,毕竟她一向如此以自己的格斗社纪录为傲,她也的确有本钱骄傲。况且,谁不好输,偏偏是输给威尔‧高迪。萨迪亚愿意遵守承诺,为了同梯的利益,牺牲对自己而言这么重要的事,让莫莉安感到既震撼又窝心。

  这个念头更坚定了莫莉安的决心。是,那场比赛是变成一场空,她没抓到写威胁信的人是谁,但她不会放弃。既然萨迪亚愿意输给威尔‧高迪,既然弗朗西斯愿意彻夜制作全世界最扯的蛋糕,那么,她也能揪出这一切的幕后主谋。

  反正,她没有别的事情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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