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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碧安卡那里的线索到琳达·兰德尔这里走到了死胡同。我只有更多的问题想问兰德尔小姐,而她拒绝敞开心胸的程度就和星期天的银行一样。我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可以交给玛菲,让她追查下去。他妈的。看样子我是还得去做那个研究。或许我会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资讯,一些能帮助我和警方找到凶手的线索。  
  最好是我能心想事成啦。不过我还得试试看。  
  我离开车子往公寓走去,准备继续工作。  
  在向下通往我公寓前门的楼梯旁,他就在垃圾筒后面等着我,一棒击中我耳后,我头上脚下跌到楼梯底下,几乎不醒人事。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但是不大能移动,他朝着我走下楼梯。  
  预料中事。这真是我一天中典型的遭遇。  
  我感觉到他的脚在我的颈子后,感觉到他举起球棒,紧接着那根球棒对着我的头呼啸而下,大力撞击出声。  
  只不过球棒槌到的不是我那动弹不得的脑袋,而是重重敲到我脸旁的水泥地,就在我的眼睛旁。  
  "德列斯登,你给我听好。"攻击我的人说道。他的声音粗犷、低沉,刻意压得嘶哑。"你的好奇心很大,不要多管闲事。你的嘴巴也很大,少跟那些没必要的人讲话,否则我们会让你闭嘴。"他稍作停顿,时间和电影情节上描述的差不多,接着补上一句:"永远闭嘴。"  
  他的脚步声退上楼梯后消失。  
  我眼冒金星躺在原地好一阵子。密斯特大概是听到我的呻吟声,所以冒了出来,舔着我的鼻子。  
  我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坐了起来。我感到天旋地转,还恶心想吐。密斯特磨蹭着我。它可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妙,所以发出的是低沉的咕噜声。我站起来设法撑久一点,好打开公寓的门让它和我进去,然后把门锁上。我蹒跚着摸黑走到我的安乐椅那里,坐下并"呼"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气。  
  我坐着不动,直到头晕目眩的感觉减缓到让眼睛能再度睁开,直到我脑袋里的轰隆声能停下来。刚刚有人本来可以用球棒扁烂我的头,他可以把我的头敲成能上报纸的形状,让我再也接不了生意。刚刚有人本来可以把哈利·德列斯登送上西天。  
  我中断了这个想法。"德列斯登,你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坚定地提醒自己。"你是个资深的巫师和旷世绝伦的施法者。你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拿着球棒的混蛋对你颐指气使就屈服的!"  
  可能是受到自己声音的激励,也有可能是我心神不宁地发现自己已开始自言自语。我站起身在火炉里点了火,然后在火炉前不安地踱来踱去,试着回想,试着整理出一些头绪。  
  是我今天晚上的行动触发了这项警告吗?有谁会想威胁我?他们在怕我发现什么?最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大概是有人看到我在和琳达·兰德尔讲话。更有可能是有人看到我在碧安卡的宅邸出没、问问题。那台蓝色的金龟车确实不算是很华丽的车子,不过却也很难让人认错是谁的车。谁有监视我的理由?  
  哎呀,难不成是约翰尼·马科一直派人跟着我?这样他才有办法传话给我,并且要我少管汤米·汤姆的谋杀案。他确实跟踪过我,这八成是那黑帮老大的另一次提醒。这种事是黑帮的风格。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小厨房,为自己泡了杯治头痛的草药茶,再吃了颗阿司匹林。虽说草药治疗的效果很好也很有效,不过我不喜欢冒险。  
  基于同样的道理,我把我那管史密斯威森的点三八手枪从抽屉里拿出来,掀开盖在上面的布,检查一下子弹是否已装好。我把那管左轮手枪放进我的大衣口袋。  
  先不管巫术了,没有什么东西比枪更能让一个拿着球棒的人屈服。而我也他妈的绝对不会向那位有老虎般灵魂的约翰尼·马科屈服,让他对我颐指气使、为所欲为。操他妈的绝对不会。  
  我的头仍在抽痛,手在颤抖,不过我还是从梯子上走下工作室,然后开始思量到底要如何从五十英里外把一个人的心脏给扯出来。  
  谁说我星期五晚上没乐子来着?  
那项研究花了我后半夜和一部分早上的时间,不过我已经知道如何用谋杀汤米·汤姆和珍妮弗·斯坦顿的同一种方式来杀人。在第五次或第六次检查过数据之后,我盯着我的计算结果。  
  这不合理,这是不可能的。  
  或许我们都低估了这个凶手的危险性。  
  我抓起我的防尘大衣,连服装仪容都不检查就一头往外冲。我家里并没有镜子,有太多东西可当成镜子用,如窗玻璃或门之类的,我很确定我看起来落魄不堪;史蒂德克的后视镜证实了这一点。我面容憔悴,满脸胡渣,充满血丝的双眼下方还有深陷的眼圈,头发看起来黏黏腻腻,好像我刚骑着摩托车,高速穿梭过一片油腻的云雾一样。在念书时你若是习惯用沾满汗水的手掌把头发顺平,就会造成这样的视觉效果,尤其是当你连续十二到十四个小时都做同一个动作时。
无所谓。玛菲想要这个消息,而且她需要获得这个消息。这事情严重,很严重很严重。  
  我飙往警局,我知道玛菲想当面从我口中听到这些消息。玛菲工作的警局位于一栋老旧的综合大楼里,那就是市警局的所在地。有些地方已经残破、凹陷,活像一位站直身子、努力缩紧小腹的老迈士兵。有一整面墙上都画满了涂鸦,清洁工要等到星期一早上才会把它给洗干净。  
  我将车子停在访客专用停车场--星期六早上满容易停到位子的,然后爬上楼梯走进大楼里。执勤警员并非我之前经常碰到的那位蓄着胡子的老警员,而是一位头发斑白、眼神严厉的老女警,她只瞥了我一眼就否定了我和我的生活方式。她叫我等一下,然后打电话通知玛菲。  
  我在等待的时候有两位警员进来,两人中间拖着一个上了手铐的男子。他没有做任何抵抗--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低垂着头,以一种极富音乐性的声调呻吟着。他有点瘦,感觉上还挺年轻,身上的斜纹牛仔裤和夹克破旧、邋遢,头发也是一样的德行。警员拖着他经过柜台,其中一位说:"这就是我们通报的那个酒驾的,我们要把他拘留起来,等他恢复视力。"  
  执勤警员传过来一个写字夹板,其中一位警员把写字板夹在腋下,然后他们就拖着那个年轻人走上楼梯。我还在等着,不断按摩疲惫的双眼,一直到那女警总算跟楼上的某人接通了电话。她相当惊讶地说了声"嗯",然后说:"好的,探长,我会请他上楼去。"她向我挥手示意可以进去了。我感觉到我走过去时她仍瞪着我看, 我不自然地用手掌轻抚着我的头和下巴。  
  特别调查组有个小会客区,就在楼梯上方的那扇门后,里面有四张木头椅子,还有一张已下陷的旧沙发椅。如果你想在上面睡觉,可能整个背会瘫掉。玛菲的办公室在两排小隔间的底端。  
  玛菲就站在她的办公室里,电话筒压在耳朵上,带着一种殉道者的痛苦表情。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美眉,正在跟出远门的男友大吵一架。不过倘若我对她这样说,她会把我的脑袋给扯掉。我挥挥手,她向我点点头,朝会客区指了一下,然后就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我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并把头靠在墙上。就在我刚闭起眼睛时,我听到从我后方的走廊传来一声尖叫声。在一阵打斗声和吓人的吼叫之后,又传来尖叫声,这一次比较近了。  
  我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反应--其实我是太累了,无法思考。我站起来走向走廊,朝着声音的方向走。我左边有个楼梯,右边有道走廊往前延伸。  
  有一个身影出现了,那是一个男子正在跑步的剪影,他跨着大步向我跑来。他就是几分钟前软趴趴吊在两位警员中间哼唱的那个男子,也正是尖叫着的那个人。我听到一阵杂乱的攀爬声,紧接着几分钟前我在楼下看到的那两位警员来到转角处。这两个人都不再是年轻小伙子了,跑起来都肚子凸挺、气喘吁吁的,边跑还边用手握紧挂在臀部上的枪带。  
  "站住!"其中一位警员喘着气叫喊着。"拦住那个家伙!"  
  我颈背的汗毛竖了起来。往我这边直冲的那个男子继续尖叫着,音调又高又充满恐惧,那是一种既长又无毫间断的声响。恐惧、惊慌、贪淫、狂怒全部聚在一起,经由他的声带而喷洒到空气中。  
  当他沿着阴暗的走廊跑下来时,我很快扫视了他一下,张大瞪视的眼睛、肮脏的脸、斜纹夹克和老旧的牛仔裤。他的双手放在背后,大概是被手铐扣在后面。他并没有注意他穿越中的这个走廊。我不知道他在注视着什么,但是我有种并不想要知道的感觉。他往我和楼梯这边冲过来,盲目而且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  
  那不关我的事,但是我不能让他滚到楼梯下,把自己摔成蕃茄炒蛋。于是我猛扑向他,设法用肩膀顶住他的肚子,用美式足球的擒杀动作将他往后推。  
  我在高中时期每年都会挂彩是有原因的。我猛力冲撞他,但是他却"呼"地一声转向一旁,贴近墙壁。好似他没看到我冲过来,也不知道我就在那里一样。他只是一直盲目往前死盯着、尖叫着,歪歪斜斜沿着墙壁继续往前跑,朝着楼梯而去。而我则跌落在地板上,我头上被昨晚那个不知名的狠角色用球棒扁到的地方突然又阵痛了起来。  
  像我这么高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有双长手臂。我朝着他滚过去,很快将手挥出,手指用力抓。我攫住了他的牛仔裤的裤脚,把他的脚往旁边结结实实用力一拉。  
  奏效了。他在空中打转,身体失去平衡,跌落到瓷砖地板上。这一跌把他的白日梦给吓跑,尖叫声也停止了,他一路滑到楼梯顶端才停住,无力地挣扎着。两位警员如排山倒海般走向他,一人站一边。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位年轻人抬头看着我,眼睛使力圆睁,我还以为我看到两个巨大的黑色硬币在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球里打转。他的眼睛几乎恢复视力时又滚回他的脑袋里,接着他用响亮清澈的声音大喊。  
  "巫师!"他大声吼叫。"巫师!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巫师!我看到那些跟着你的东西了,我看到那些走在你身旁的背后灵了!他们来了,他们来找你了!"  
  "我的老天爷!"当他们抓起他的手臂把他拖回走廊时,那位身材又矮又圆的警员说道。"真是个毒虫!谢谢你帮忙,老兄。"  
  我看着那个年轻人,目瞪口呆。我一把揪住那个长得较高的警员的袖子。"警官,怎么回事啊?"我问他。  
  他停下脚步,让那个犯人吊在他和伙伴中间。犯人的头向前弯着,眼睛仍在往后滚,他将头转向我,咧着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他的额头诡异地蹙着,仿佛想要用一种未知的方法,透过眉脊的头骨和大脑的前额叶直视着我。  
  "毒虫啊。"比较高的警员说。"又是个新的"三眼"人渣。他在湖边的车上被我逮到,身上带了快四公克的那玩意儿,可能还有更多在他肚子里。"他摇摇头。"你还好吧?"  
  "我很好,我很好。"我请他放心。""三眼"?就是那种新毒品?"  
  比较矮的警员嗤笑着。"就是那种号称能让人看到精神世界的垃圾。"  
  高个子警员点点头。"那东西的瘾比快克还强。谢谢你的帮忙,不知道你也是个老百姓。我们没想到这时候这里除了条子外还有别人。"  
  "小事。"我安抚他。"我很好。"  
  "喂。"胖警员说。他边斜睨着我边摇着手指。"你不就是那家伙吗?卡麦克说的那个会通灵的顾问?"  
  "我有权保持沉默。"我下意识笑嘻嘻地对他说道。那两个警员窃笑着转过头去忙他们的事,在把犯人拖走时很快用肩膀把我挤开。  
  那毒虫在走廊里沿路用一种疯狂的细微声音说道:"再见,巫师,再见。背后灵也再见。"  
  我回到那排小隔间末端的食客区,坐回椅子上,我的头在阵痛,胃不舒服地翻腾着。背后灵。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毒虫,没有这么近的看过。我并未在他身边的空间中感应到任何一丝魔力,若魔力存在,就表示他是魔法使用者。  
  那么他是他妈的如何在我的行迹中看到背后灵的影子?  
  我现在没空向各位解释,总之我身边有俗称"背后灵"的幽灵猎人(类似鬼魂版的杀手)的踪影,这表示我被彻底标记了。我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逃过一个敌人的追杀,而他则召唤了一个背后灵尾随着我--尽管这只背后灵从未对我造成威胁,但熟悉此道的人(也就是会用第三只眼能力的人)还是看得到那个标记;它就像个狭长而可怕的阴影,投射在我的身后。宛如一个精神疤痕,不断提醒我那次和那个敌人的遭遇过程。  
  不过只有巫师才具有此种洞察力,能够感应到魔法灵气和现象的存在。而那毒虫并不是巫师。  
  难不成我一开始对"三眼"的看法是错的吗?难不成那种毒品真的能让服用的人获得第三只眼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当你打通了第三只眼时,所看到的事物可能会美到让你目眩神迷,让你潸然泪下--但那些事物也有可能是毛骨悚然的,最可怕的恶梦与之相较可能都显得稀松平常。你会看到过去、未来或是事物的真实影像。心灵上的污点、令人不安的阴影、各种想像得到的精神实体、幻界中最光辉灿烂和最不起眼的魔力--通通会直接跑进脑中,永志难忘。巫师很快便能学会如何控制第三只眼,除非必要,平时一律保持关闭,否则他们在几个星期内就会抓狂。  
  我打了个哆嗦。倘若那毒品的效果是真的,假使它真的为凡人打开了第三只眼,而不是造成粗糙的幻象,那可就比想像中要危险得多了;方才我所扑倒的那位毒虫所展现出来的脱序行为已经不算什么。就算服用者不曾因为看到太多恐怖事物或另一个时空的影像而发疯,他也会看得到平常在我们周遭出现的某些幻象或伪装后的真实事物,这些都是一般人无法看得到的--这会迫使那些生物展开防御的行动,以免自己被揭露。这可真是双重危机。  
  "德列斯登。"玛菲不耐烦地说。"起床了。"  
  我眨了眨眼睛。"我没睡着。"我口齿不清道。"只是闭眼睛休息一下。"  
  她哼了一声。"得了吧,哈利。"她把一个塑胶杯塞到我手中。她已经帮我泡好了一杯咖啡,里面八成加了一吨的糖,正是我喜欢的口味。虽然这咖啡有点走味了,但闻起来还是像天堂一样。  
  "你真是个天使。"我悄悄说道。我啜了一口,然后朝着那排小隔间点头。"你要在你的办公室里听吗?"我感觉她在我喝咖啡时看着我。"好吧。"她说。"我们走吧。还有,咖啡要五毛钱,哈利。"  
  我跟着她走到她的办公室,那是一个用夹板随便搭建起来的地方,连门都没安直。门口用胶带黏了一张纸,上面用黑色奇异笔工整地写了几个字:"凯琳·玛菲探长"。门上的木板有个长方形颜色较淡的区域,原本挂着另一个官运不佳的警察的牌子。这扇连新牌子都懒得重挂的大门,清楚表明了特殊调查小组组长这个位子有多么不安稳。  
  她办公室的家具和整个室内的装潢,和外面简直就是对比。她的深色办公桌和椅子闪着油光,都是新的。电脑一直是开着的,和她左手边的全套文具用品并排在一起。一个布告栏几乎盖住了一整块面积不大的墙壁,最近的案子都井然有序地排在上面。她的大学毕业证书、合气道奖杯以及射击比赛的奖状都摆在你进办公室后右手边的墙上。假使你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或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那些战利品就紧贴着你的脸。这就是玛菲--有条不紊、率直、坚毅,只是有点好斗。  
  "等一下。"玛菲告诉我。我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她则走进去把桌上的电脑和收音机都先关掉并拔掉电源。玛菲已经习惯了当我靠近机器时所引发的各种灾难。当她搞定后,我走了进去。  
  我坐下并咕噜噜喝了更多的咖啡。她静悄悄坐在她的办公桌边,端详着我,眯着她那蓝色的眼眸。她星期六的穿着和平常上班时一样简便--深色长裤、深色短衫,衬托出一头金发和亮银色的项链和耳环。相当漂亮。而我呢,则穿着起皱的运动裤和T恤、黑色大衣,还带着一头乱发,看起来很无精打采。  
  "好吧,哈利。"她说。"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我干掉最后一口咖啡,忍住不打呵欠,把杯子放在桌上。当我开口说话时,她默默把一个杯垫插在杯下。"我整晚都在忙这件事。"我保持语调和缓地说道。"我有一堆时间可以研究那法术。而根据我目前研究出来的结果,那是几乎不可能对一个人施展的,更何况是同时对付两个人。"  
  她睁大眼看着我。"别跟我说什么几乎不可能。我这里有两具尸体能吐你槽。"  
  "你冷静点好不好。"我抱怨道。"我才刚开始讲唉。你必须先综观全局,才能了解所有的细微末节。"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把手放在办公桌边,然后用一种十分通情达理的口气说:"好嘛,你刚为什么不说清楚咧。"  
  我又揉一揉眼睛。"你看。无论是谁干了这档事,他一定是用血魔法,这一点我很确定。他拿了一些汤米·汤姆和珍妮弗·斯坦顿的头发或是指甲之类的,创造出与他们之间的连接。接下来他们使用了宗教仪式用的娃娃或是献祭用的动物之类的东西,把它那象征性的心脏给掏出来,然后注入了巨大的能量,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被害人身上。"  
  "哈利,你这等于是什么新消息都没讲嘛。"  
  "我快要讲到了、我快要讲到了。"我说。"要干下这档事所需要的能量是大得惊人的。要在生物身上达到这样的效果,可能比引发一场小地震还难。我顶多可能有办法在不送命的情况下做出同样的事,如果有一个人把我惹得很毛、很毛的话。"  
  "你是在把你自己列为嫌犯吗?"玛菲的嘴角突然歪向一边。  
  我不满道:"我的意思是我有够强的法力可以用那种方法对付一个人,但如果要一次杀两个人,连我自己都会嗝屁。"  
  "你的意思是说有个巫师版的阿诺·史瓦辛格之类的家伙干下这档事?"  
  我耸耸肩。"我想这是有可能的。更有可能的是有个人对这种事特别擅长。原始的魔力并不是限制魔法的惟一要素,还有专注力。专注力愈集中,就愈能在同时间将魔力集中在一个地方,如此魔法的效果也就愈好。这就仿佛像是古老的中国武术大师用手将树干给劈碎。他可能没办法将一只小狗高举过头,但能将他的武功集中起来,造成令人咋舌的效果。"  
  玛菲瞥了一瞥她那合气道比赛奖杯,点点头。"好吧。"她说。"我想我了解了,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是巫师版的李小龙。"  
  "还有一个可能。"我举起一根手指头说道。"好几位巫师同时施法,在同一时间将他们的魔力聚集在一起,然后一次使用掉。"我那不断阵痛的头,加上一直翻搅的胃和咖啡因,让我感到有些昏眩。"团队合作,团队合作,那也是一种可能。"  
  "不只一个杀手。"玛菲慢吞吞道。"我连一个都找不到,你现在又告诉我可能有五十个。"  
  "十三个。"我纠正她。"没办法超过十三个。不过我觉得这实在不大可能,这太难了。每个在魔法圆的人都必须要施展那个法术,没有任何怀疑和保留。而且他们必须完全彼此信任,这种情谊在一般的帮派杀手间是不会见到的。这种事是很少见的,除了某种形式的狂热之外,好比邪教或是政治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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