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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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尚未升起时,陶已站在训练场上。杰伊德小队的其余成员发现他浑身汗湿。他一直在跑步,彻夜未眠。
他尝试过入睡。他反复做了三次晚祷,用意志力抵御伊西霍格的侵蚀,却分不清那些噩梦究竟是梦境还是别的东西。无论如何,他来到了训练场。他恐惧得不敢合眼。
陶在哈迪斯、雅乌和奇内杜之外,还看到了奥伊博。这个娃娃脸战士低垂着眼帘对陶说:"昨晚行军时,杰伊德让我加入你们。"
他说这话时仿佛需要陶的许可,不知所措的陶模仿着哈迪斯可能会做的动作,拍了拍奥伊博的肩膀:"欢迎你,兄弟。我还在想杰伊德怎么耽搁这么久。"
奥伊博顿时容光焕发,昂起头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陶不明白为何奥伊博要担心让他失望,但他很高兴自己的话增强了这位剑兄的信心。哈迪斯对陶点点头,也表示赞同。很好,陶心想。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他们可以开始了。
陶与奥伊博配对练习,以十比零的比分完胜对手。奇怪的是,陶注意到奥伊博看起来既高兴又沮丧。
"这是我的荣幸,"比赛结束后奥伊博说道。陶再次拍了拍奥伊博的肩膀——这个动作第一次就很管用。奥伊博开心地去找水喝了。
陶还不累,便与哈迪斯对练。"他怎么回事?"两人剑锋相交时,陶问道。
"崇拜,"哈迪斯在喘息间咕哝道,在陶的攻势下节节后退。
"说真的,"陶说着,一个缴械刺中哈迪斯胸膛。
哈迪斯揉着被刺中的部位缓解淤青。他捡起剑摆好架势:"我是认真的。整个军团都认为你是重生的齐奥里。"
哈迪斯突然将盾牌砸向陶面部,同时挥剑横扫腰部。陶用一剑格开盾牌,另一剑挡住哈迪斯的横扫,接着一记正蹬将他踹开拉开距离。
"就因为一次小冲突?"陶反问。
哈迪斯突刺而来;陶侧身闪过,反手一剑拍在他背上。哈迪斯顿时扑倒在尘土中。
他坐起身吐掉嘴里的泥土:"你知道我有多强吗?"
"什么?"
"我能击败Scale Jayyed几乎所有人,而Scale Jayyed是南伊哈什·伊西科洛最优秀的,很可能在两所学院中都是顶尖的。"
陶耸了耸肩。他们理应是本届最优秀的预备兵。他们比其他人都更刻苦训练。
"陶,"哈迪斯说,"你就算绑住一只手也能杀了我。"
"我必须这样。"
"如你所说,但你没看到奥伊博和你对练时的表情吗?"哈迪斯问道。
陶等待着,觉得哈迪斯并非真要他回答。
"他和你打斗时就像面对暴怒的英戈尼亚玛,明知毫无胜算却仍竭尽全力。"
"他的攻势不够果决,速度也需要提升。"
"除了鲁纳科,奥伊博是我们最快的剑手。女神在上,你以为杰耶德为什么选他加入我们?你以为我为什么派他和你一起在对抗因德洛伏的小规模战斗中守路?"
陶思索着这番话。
"奥伊博是个了不起的战士,"哈迪斯说,"可他和你对练时就像个想向父亲学习的孩子。"
陶想起与阿伦对练的时光。那时父亲宛如神明,总能闪避、预判并反击,带着耐心的微笑和随时准备好的鼓励话语。
"你不懂那种感受。"哈迪斯站起身,拍打着软甲上的尘土。"我们都很努力,但你来得比谁都早,走得比谁都晚。我们都想变强,但需要平衡。我会找时间欢笑、玩耍、饮酒。我会找时间...陶,而你似乎只为剑而生。"
陶皱起眉头。"错误就在于你以为还有时间做其他事。"
"没有吗?我们没时间生活?只能打仗?"
"练剑、学习、进步,这些都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你就这么想杀赫德尼人?"
陶没有回答。
"还是其他人?你训练得像是要成为英戈尼亚玛。"
"我们当不了,"陶说,"我们的血统太弱。"
"那女神还真是给了敌人希望。我站在你这边,但想到你成为英戈尼亚玛就不寒而栗。"
"我愿意和英戈尼亚玛打,"陶身后传来声音,"我愿意和任何人打。"
陶转身时已经露出笑容,甚至还没看到乌杜阿克。"大个子。"
"小恶魔,"乌杜阿克回应道,让陶皱了皱眉。"我来找你重赛。"
乌杜阿克身后站着贾耶德和阿南。他们也在笑,不过阿南面色灰暗,眼睛浮肿。昨晚的玛斯玛斯酒还在折磨着他。
"随时奉陪,"陶对乌杜阿克说,上前拥抱这个体型过大的平民。
乌杜阿克对陶的拥抱显得很惊讶。陶自己也感到意外。乌杜阿克重重拍打他的后背,两人都有些尴尬地分开。
"幸会,"陶说。
"幸会,陶·索拉林,"乌杜阿克说。
"要是你俩需要独处..."哈迪丝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耳语,惹得奇内杜发出咳嗽般的笑声。雅乌咯咯笑着,奥伊博则一脸茫然。
"好了好了,各位都幸会,"贾耶德说,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开始吧。"
杰伊德的五人小队再次变成了六人组,他们训练到其他战友加入,然后一起操练直至日落。
用餐后,陶又出来继续训练。奥伊博、亚乌和乌杜阿克也来了。哈迪斯则留在其他战友中间,像往常一样与士兵们谈笑风生,成为他们可信赖的伙伴。
这种与剑士兄弟相处的方式使他成为出色的领袖。陶对此心生敬佩,认为哈迪斯或许是对的——生活需要平衡。陶决定要在这方面下功夫。
但次日清晨,他就把追求平衡生活的决心抛诸脑后。在接下来的月相周期里,他每个清醒时刻都在训练场度过,每夜辗转难眠。他试图为疏远其他战友感到愧疚,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恶魔以求安睡。两者皆告失败后,他选择只专注眼前的目标来保持理智。
他们小队必须赢得下一场遭遇战。唯有胜利才能获得参加女王混战的资格,而唯有入围混战才有机会与克伦所在的奥萨小队交锋——这比什么都重要。
若能对阵克伦,陶就能在战场上名正言顺地取其性命。奥梅希人会为这位前途无量的贵族死于贱民之手感到耻辱,但混战中每个周期都有人丧命——谁也不能因此惩罚他。每个周期都是如此。
陶告诉自己这就是他如此刻苦训练的原因。是为了复仇。他告诉自己并非享受其中每一刻,因为他的道路不应涉及愉悦、满足或欢欣。这是关于仇恨、痛苦与愤怒。但他确实热爱这一切——训练、对练、那把剑。
哈迪斯想法不同。他渴望有时间享受生活、玩游戏,但他们的世界正处于战争中,这意味着剑就是生活。意味着战斗是唯一游戏。而在即将到来的小规模冲突中,陶打算证明自己是个多么出色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