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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麦克在黑夜中游走。

  他的狩猎工夫比起前一晚又进步了。他闯进一处空地,发现三头鹿,一公两母,牠们见到他立刻就跑,但其中一头母鹿跛了脚,没办法甩掉追上来的饿狼。麦克看见她很痛苦,跛脚断了,向后弯成奇怪的角度。他一阵加速扑了上去,将母鹿撂倒在地。缠斗几秒钟就结束了,弱肉强食的法则再次得到了验证。

  他剜出鹿心一口吃了,真是上等美味。死生有命,这么做一点也不野蛮。公鹿和另一头母鹿站在山丘顶上注视着,看狼大快朵颐,随即转身消失在黑夜里。麦克吃了个饱。剩下的肉不吃完太糟蹋了,于是他将母鹿拖到茂密的松树林下,绕着尸体撒了尿宣示主权,免得农舍的狗靠近。这头鹿明晚还可以吃。

  茹毛饮血让他精神百倍,再次感到活力无穷,肌肉充满了能量。但他吃得口鼻和腹部血迹斑斑,得先处理才能爬回屋里。他奔驰林中,东嗅西闻,不久便闻到了水的味道,随即听见溪水流过岩石发出的潺潺声。他在冰冷的溪水里翻腾打滚,洗去身上的血渍,再将脚掌舐干净,直到指甲都见不着血迹。接着他舔水解渴,然后踏上归途。

  他在林子里变了身,恢复用白皙的双腿站立。他静静走向屋旁,脚掌踩着柔软的五月新草没发出半点声音,随即翻过窗户钻回卧房里。

  他一进房就闻到了她的味道:肉桂和皮革香。而她墨蓝色的身影就坐在了角落的椅子上。

  他站在她面前,可以听见她心脏怦怦跳着,几乎和他的心跳一样响。

  「妳在这里多久了?」他问道。

  「一小时。」她极力镇定自己的语气。「或者更久一点。」这回她失败了。

  「就为了等我吗?我真是受宠若惊。」

  「我本来……只是想来瞧你一眼。」她清了清嗓子,彷佛碰巧想到接下来的问题似的。「麦克,你去哪里了?」

  「就出去走走。我不想从正门出去,怕吵醒屋里的其他──」

  「现在是半夜三点多。」契丝娜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我过了午夜就不穿衣服,否则有违我的宗教信仰。」

  契丝娜站起来说:「别装幽默!这一点都不有趣!天哪,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脑袋有问题?我进来发现你不在……然后窗户开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麦克将窗户关上。「妳觉得呢?」

  「我觉得你……你是……我不知道,总之太离谱了!」

  他转头望着她,低声问道:「我是什么?」

  契丝娜开口想说,但那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你……你那天晚上是怎么找到我们据点的?」她勉强挤出一句。「天那么黑,又是完全陌生的森林,而且你还挨饿了十二天,你是怎么办到的?告诉我,麦克,怎么可能?」

  「我已经说过了。」

  「没有,你没有说。你只是假装说了,但我没有追究,也许因为根本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但我到你房间,发现窗户开着,床上没人,然后你光着身体回来,却打算一笑置之。」

  麦克耸耸肩说:「被妳看到没穿裤子,我还能怎么办?」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哪里去了?」

  他语气镇定谨慎,小心斟酌用词说:「我需要活动身子。史壮博格医师似乎认为我的体力只能负荷下棋之类的活动。题外话,我今天赢了他,三战二胜。总之,我昨晚就溜出去散步了,今晚也是。我决定不穿衣服,因为夜里很温暖,而我想品尝身体接触空气的感受。这么做很糟吗?」

  契丝娜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就算我提到狼的事,你还是照样散步?」

  「这片森林猎物这么多,狼不会攻击人的。」

  「什么猎物,麦克?」契丝娜问道。

  他反应很快。「哦,我没跟妳说吗?我下午在窗边看到外头有两只鹿。」

  「嗯,你没说。」她站姿非常僵硬,离门很近,随时可以夺门而出。「我看到的那头狼……眼睛是绿色,跟你一样,毛发是黑的。史壮博格医师在这里住了将近卅五年,从来没听说森林里有狼。鲍曼出生的小镇离这里不到五十公里,在北边,他也不晓得这一带有狼。这不是很怪吗?」

  「狼群会迁徙,至少我是这么听人说的。」黑暗中他面露微笑,脸却是绷紧的。「绿眼睛的狼,是吗?契丝娜,妳想说什么?」

  摊牌的时候到了,契丝娜心想。她到底想说什么?眼前这个人,这名在俄国出生的英国干员是人兽合一的诡异生物吗?是她读过的民间传说化为真人吗?人真的可以变成狼的身体,用四脚奔跑吗?也许麦克葛勒顿异于常人,嗅觉和方向感特别敏锐,但他真的会是……狼人吗?

  「跟我说妳心里在想什么。」麦克朝她走近,脚下的木地板轻轻吱嘎一声。她的的香气令他心荡神驰。契丝娜后退一步,麦克停了下来。「妳该不会怕我吧?」

  「我需要害怕吗?」她声音微带颤抖。

  「不用。」麦克说:「我不会伤害妳。」说完他又朝她走近,这回她没有退后。

  他来到她面前。昏暗中,她依然看得见他绿色的眼眸,那目光充满饥渴,唤醒了她心里的需索。「妳今晚为什么到我房里来?」麦克问,脸几乎贴着她的脸。

  「我……我说了……就只是想来瞧一眼──」

  「不对。」他柔声打断她。「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对吧?」

  契丝娜踌躇不答,心跳加速。麦克伸出双臂搂住了她,契丝娜摇了摇头。

  两人双唇相贴,进而交缠。契丝娜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他舌头上带着血味。但那股铜腥味稍纵即逝,她抓着麦克的背,滚烫的身躯紧贴着他。她感觉到他坚硬的勃起,手指轻抚他的坚硬,感觉指下一跳一跳的。麦克缓缓解开契丝娜的睡衣,两人吻得又深又急。他舌头滑过她双乳之间,轻柔又挑逗地从乳房舔上了喉咙。她感觉自己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禁发出愉悦的喘息。无论他是人是兽,她都要他。

  睡衣滑落到她踝下,她举脚摆脱睡衣的羁绊。麦克将她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洁白的床褥宛如高原,两人身体交缠,火热抵着火热,紧紧熨贴。她柔滑的湿润裹着他,手指紧扣着他的肩膀,而他的臀缓缓转圈,带着优雅的力道上下起伏。接着麦克翻身仰躺,契丝娜骑上了他,两人的律动让弹簧吱嘎作响。他拱起腰杆将她抬起,让她将坚硬裹得更深。他瞬间拱到高点,两人身体同时颤抖,甜蜜的热流让契丝娜兴奋呻吟,麦克低声嘶喘。

  两人躺在床上窃窃私语,契丝娜将头窝在麦克肩上,至少此时此刻,战争离他们无比遥远。她也许会回美国,契丝娜说道。她没去过加州,说不定那里是不错的新起点。有人在英国等他回去吗?她问,麦克说没有。但英国是他的家,他说,因此任务结束后,他会回去那里。

  契丝娜手指轻抚他的眉毛,轻轻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他问道。

  「喔……没什么。只是……呃,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看到你从窗户爬进来时,心里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

  「真的很离谱。我想白天被狼吓坏了之后,我就幻想过头了。」她开始把玩他的胸毛。「不过……我想──你别笑喔──我想你可能是……」她逼自己说出口。「狼人。」

  「我是。」麦克望着她的眼眸说。

  「哦,是吗?」契丝娜笑了。「唔,我一直觉得你比较像野兽,而不是男爵。」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狼嗥,双唇贴上了她的。

  这回做爱较为温柔,但同样激情。麦克舌尖在她的乳房上恣意徜徉,在她娇躯上尽情放纵。他缓缓进入她,契丝娜紧紧回抱,手脚扣着他,要他进入得更深点。麦克绅士般的响应了她的要求。两人面对面躺着,刚在柔中,宛如闻乐起舞一般身体相贴缓缓律动。两人身体紧绷颤抖,覆着用力而冒出的汗珠闪闪发亮。麦克撑起身子,用坚硬逗弄她柔滑的花瓣皱折,让她直逼愉悦的顶峰而呻吟。接着他猛力冲刺,瞬间的高潮让她觉得自己就要落泪。她全身颤抖,低呼他的名字,而他的冲刺将她带到了欢愉之巅,然后一举越过,感觉就像从云端坠落,穿越五彩缤纷的天空。麦克依然稳稳冲刺,直到他感觉一股热流奔泄而出,将他的脊椎和肌肉拉到极限,隐隐作痛。他待在契丝娜体内,停靠在她腿间,两人亲吻低语,世界在床边慵懒转动。

  隔天早上,史壮博格医师宣布麦克复元良好。烧退了,身上的瘀青也都褪得差不多了。拉撒利斯也是,身体好转,虽然腿有点僵,但已经能在屋里走动。不过,史壮博格医师倒是关切起契丝娜,因为她一副没睡饱的模样。契丝娜跟医师强调她很好,并且保证今晚一定会睡足八小时。

  入夜之后,一辆棕色轿车驶离了屋子。史壮博格医师和契丝娜坐在前座,麦克和拉撒利斯穿着宽松的灰绿色连身服坐在后座。史壮博格驶在狭窄的乡间小路上,朝东北方前进,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一处辽阔的田野旁,车灯打亮变暗两次,田野另一头一盏提灯回了信号,史壮博格朝提灯驶去,将车停在树荫底下。

  除了拿提灯的男子,还有另外两人,都是朴素的农人装扮。他们身旁是一座覆着伪装网的木造工事。三人撩起网子一角,示意访客们入内。

  「就是它。」契丝娜说。麦克抬头见到一架飞机映着提灯发出黄色的光芒。

  拉撒利斯笑了。「见鬼了!」他用破德文混着俄文说:「这哪能算飞机,是自杀工具吧!」

  麦克很想点头说对。眼前这架三引擎运输机漆成深灰色,虽然可以搭载七到八名乘客,但耐航性令人起疑。不仅机身贴满遮盖弹孔的补丁,两个机翼引擎罩看来被大锤打过,其中一根起落架支柱还严重变形。

  「这架是容克斯Ju52运输机。」拉撒利斯说:「一九三四年的机型。」他看了看机腹,用手指去摸生锈的焊接处,发现一个拳头大的窟窿,忍不住咒骂了几句。「这烂东西快解体了!」他对契丝娜说:「你们是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的?」

  「当然。」契丝娜答道:「要是它还好好的,德军怎么会不用它?」

  「它能飞吧?」麦克问道。

  「可以,引擎有点钝了,但能带我们去挪威,没问题。」

  「重点是。」拉撒利斯说:「它能载人飞吗?」说完他又发现一个生锈的破洞。「座舱底板感觉快穿孔了!」他走到左机翼引擎前,举起一只手避开螺旋桨伸进引擎里,将手拿出来一看,发现手指上沾满了油垢与污渍。「太好了!这引擎里都可以种麦子了。美女,妳是打算自杀吗?」

  「不是。」契斯娜不想废话。「还有,我已经要你别再叫我美女了。」

  「哦,我还以为妳很喜欢童话呢。尤其听到妳将这个破烂东西叫做飞机,我就更这么想了。」拉撒利斯从其中一名男子手中接过提灯,绕到机身舱门前,弯下腰进了飞机。

  「我已经尽力了。」契丝娜对麦克说:「这架飞机或许状况不是顶好──」他们听见拉撒利斯拿着提灯在座舱里大声冷笑。「但无论你朋友怎么想,它一定能将我们送到要去的地方。」

  他们必须飞行一千多公里,麦克心想,而且还得经过凛冽的北海上空。万一这架飞机在海上发生状况……「飞机上至少有逃生艇吧?」

  「有,破洞的地方我都亲自动手补好了。」

  拉撒利斯从飞机里出来,骂声连连。「里面不仅生锈,螺丝都松了。」他气冲冲说道:「只要一个喷嚏太用力,座舱玻璃就会飞了!我很怀疑这个烂东西的时速能超过一百节,就算顺风也一样!」

  「又没人架着你一起去。」契丝娜抢过他手中的提灯,物归原主。「我们十二日出发,也就是后天晚上,那时服装和补给品应该都准备好了。从这里到乌斯克达预计停靠三次,补充油料和安检。幸运的话,十六日清晨就能在目的地降落。」

  「幸运的话──」拉撒利斯手指摁着鼻子大声一擤。「这架烂飞机飞过丹麦南方之前机翼还在。」他双手插腰,回头又看了飞机一眼。「我敢说这个可怜的东西一定跟俄国战机驾驶员厮杀过。没错,我很有把握。」他看了看麦克,接着看着契丝娜。「我跟你们去,只要能离开德国领土,我什么都好。」

  回到史壮博格医师家里,麦克和契丝娜同床共枕,屋外强风呼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但两人无须开口,而是用身体侃侃而谈,以激情始,以温柔终。

  契丝娜枕着他的胳膊睡了。麦克听着狂风呼啸,心里念着史卡帕岛和铁拳。他不晓得他们会在岛上发现什么,但布洛可公文包里的骇人相片一直在他脑中盘旋。那武器造成的伤害是如此可怕,他非得找出来摧毁不可。不只为了抢滩的盟军,也为了那些受到纳粹虐待的人们。希特勒一旦握有这款武器,全世界将难逃卐字的烙印。

  睡意袭来,将他带入了梦乡。他梦见纳粹士兵踢着正步走过大笨钟下,而希特勒穿着黑色狼皮大衣,威克托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不要辜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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