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联盟
埃夫伦人的眼睛如同流动的金属，混合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当然，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北塔看到温特的哥哥卡尔和他的跟班里斯·托里姆的眼睛。此刻，温特、瑞夫、戴安娜、乔德、安德拉斯还有伊万等一大批人在北塔二层的走廊里秘密集会。
我们很快就召集了所有可以帮助海豹姑娘的人，但我从来没想到还会有两个埃夫伦精灵加入我们。
“上次你遇到我哥哥的时候，你还威胁他。”我看着卡尔闪闪发光的眼睛说。
“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也在威胁我妹妹。”
我眨了眨眼睛，有点内疚，“嗯……对不起，我为此感到抱歉。”
“当然，我也有错。”他的语气逐渐软下来，他用这么温柔的声音道歉，我差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看着坐在走廊窗户上的温特，她的翅膀整齐地叠在身后。“我妹妹跟我说了你做的事情，”卡尔解释道，“我和托里姆，我们两个一开始都有点担心这次拯救海豹人的行动会威胁到温特的安全，但是当我们看到这个海豹姑娘并且得知了她的遭遇后，”卡尔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愤怒，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觉得她的境遇非常悲惨。有很多人也觉得我妹妹和她一样，不过是一只动物，这简直荒谬！所以我支持你拯救这个海豹人的行动，而拯救她的关键在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改变人们的看法。”
我感到很惊讶，其他人也同样这么觉得，“所以，我可以假设你们现在都是盟友吗？”
卡尔的嘴巴撇了撇，“没错，我们都没有恶意。”
我转过头看着温特，她似乎很疲惫。“她怎么样了？”我问。
“艾林恩和她在一起，”温特告诉我，“她正在睡觉。”
听到艾林恩的名字，坐在我身旁的乔德突然紧张了一下。我坐在乔德和崔斯坦之间的石凳上，对乔德笑了笑，算是鼓励。乔德低头看着我，努力想要回我一个微笑。我又看了看伊万，他正靠在石墙上，目光一直跟随着我，我的脸颊因为他的注视而发烫，只好转过身去。我突然被我和伊万之间这种沉默但却强烈的暗流一样的情感感染，这就像一个危险但却令人兴奋的秘密。
瑞夫看了我们一眼，继续向前推进议程，“所以我们要怎么帮助这个偷来的海豹人呢？”
“是解救出来的海豹人！”戴安娜纠正他。
“嗯，很重要的区别。”瑞夫点头。
“她之前被那个保安囚禁，”戴安娜继续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去把那个保安杀了。”
瑞夫看着戴安娜，好像要努力忍住不笑出来，“谢谢。”
戴安娜抬了抬下巴。
瑞夫接着说：“那么我就假设在座的各位都支持艾洛琳的这次拯救行动咯。”
“我之前看到海豹人被带到瓦尔加德的码头，”崔斯坦非常平静地说，“她们都被堆在箱子里，我觉得很奇怪。”
“我经常骑马路过那个保安的小屋，”安德拉斯插话道，“我看见他把眼前的海豹人粗暴地锁在一个地方，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杀了他。”
“谢谢你，安德拉斯，”瑞夫说，“但是我们暂时不能杀他。”他环顾四周，“我想大家都明白，我们在帮助艾洛琳违反韦帕和加德纳的法律。盗窃罪有可能会导致她暂时休学甚至被退学。”
大家都纷纷点头。
“嗯，大家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建议，“因为有些人是第一次见面。”
“艾洛琳，你不说我都忘了，”瑞夫说，“反正从开学第一天，伊万就很讨厌我，但我觉得我已经跟他很熟了。”瑞夫挑了挑眉毛。
伊万双手插在口袋里，向前走了一步，他冷冷地看了瑞夫一眼，又瞥了一眼我们所有人，“我是来自凯尔塔尼亚林顿城的伊万·古里尔，我看到那个保安折磨海豹姑娘，感到很震惊，”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觉得艾洛琳做的是对的。”我慌张地看向别处，突然发现乔德也在看我。他的神情大为诧异，就跟戴安娜一样。毫无疑问，他也可以感觉到我和伊万之间那种秘密的感情。
此刻我真想把身下的石凳抠出一个洞，我的害羞更明显了，于是赶紧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努力想要忽视伊万，却是徒劳无益。
随后，乔德、安德拉斯、崔斯坦和戴安娜都做了自我介绍。这一次戴安娜只介绍了她的上两代祖先，一般她都会介绍五代。但我几乎没办法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会落到伊万身上，他就像一块磁铁，而我就像一个指南针。我发现伊万也分心了，他的眼睛不断地往我这里瞥。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介绍自己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蹲在窗台上的温特。“我是温特·厄尔林，”她轻声说，“我是法尼尔和艾薇兰的女儿，卡尔的妹妹。我是受到诅咒的女孩，我给埃夫伦的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耻辱，我遭到光明使者的驱逐。”温特倒在一边，翅膀包裹着自己。
“你在说什么？”戴安娜很不解，“那些所谓的光明使者是谁，怎么可以对你这么残忍？”
“他们是大地的守护者，”温特说，“也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胡扯，”戴安娜愤愤地抗议道，“是圣母玛雅创造了这个世界。你看起来非常善良，而且你也没有得罪任何人，没有做任何错事，你为什么要侮辱自己？”戴安娜转向我们大家，“她对海豹人非常友善，她没有受到一丁点诅咒。”说完，卡尔惊讶地看着戴安娜。
瑞夫身体前倾，靠近她，“精灵族的宗教信仰跟你的不同。”
“我妹妹是埃夫伦宗教虔诚的信徒。”卡尔解释道。
戴安娜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么你们的这些宗教信仰也太荒谬了，都是错的，是圣母玛雅创造了这个世界，而变形狼人是她最宠爱的孩子，其他所有人都是事后无聊造出来的罢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轻视任何人，所以刚才温特说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没有人应该受到诅咒，除了那个该死的保安。”
瑞夫插话，“不同的文化对不同的种族和不同的事物都有不同的见解。”
“他们被骗了，”戴安娜反驳，“只有卢布林人是对的。”
瑞夫挑了挑眉毛，“所以你们比别的种族都要优秀吗？”
“你在嘲笑我吗？没错，我们就是很优秀，这很明显，而且我们从来不欺压海豹人，我们也不强迫别人跟他不喜欢的人上床，我们也从来不侵占别人的土地。”
“加德纳人会说，他们强大的军事力量证明上古先贤才是最强大的，”瑞夫反驳道，“精灵族会说，他们丰富的艺术、音乐和文化是他们受到光明使者特殊庇佑的证明。”
“胡说八道！”
“好吧，我道歉，我忘了你的宗教才是唯一正确的。”
“你在嘲笑我，是不是？”她转头问大家，“他嘲笑我，对吗？”乔德、安德拉斯和崔斯坦都努力地忍住不笑出来。
“没有，我怎么会呢？”瑞夫笑着说，“我只是想说明一下而已。”
“哎，我真懒得听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辩论宗教，”崔斯坦哭笑不得，“我们能回到正题吗？”
戴安娜显然还在生气，她双臂交叉，“等你成了我们的人的时候，你就不这么想了。”
“等一下，”崔斯坦打断了她，眼睛瞪得老大，他的目光几乎是想杀了瑞夫，“成为他们的人？”
“我正在考虑成为卢布林人。”瑞夫直截了当。
“感谢你还通知了你的妹妹。”一旁的我发话了，虽然我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因为瑞夫擅自做决定而生气。
“你想变成卢布林人？”他又重复了一遍，好像愣住了。
瑞夫看了看崔斯坦，“我并不喜欢加德纳人的身份，你也知道，我宁愿去树林里狩猎。而且我不讨厌阿夕亚大地上的每一个人。”
崔斯坦对他眨眨眼，还是难以置信，“等你告诉薇薇安姑姑你的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要喊我去看。”
瑞夫哈哈大笑。我伸手按摩太阳穴，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每个人都愣了很长时间。崔斯坦对戴安娜点了点头，他打量着我们所有人，又恢复了平静，好像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卡尔、乔德、安德拉斯和伊万都看着我和我的哥哥们，好像我们三个是什么怪物似的。
“你们三个怎么会变成这样？”卡尔很好奇，“你们怎么会是卡尼莎·加德纳和薇薇安·达蒙的后代呢？”
我和哥哥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叔叔吧，”瑞夫说，“他有点古怪，有点与众不同，是他把我们抚养长大。”
“我觉得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害死的。”卡尔半开玩笑地说，但是语气里还是有一些警告的意味。
我忧心忡忡地坐在那里，不喜欢他这种开玩笑的语气，“埃德温叔叔又没有得罪谁，没有人会想伤害他。”
“你们三个人的血统几乎可以算是加德纳的皇室了，但你们的这个叔叔却让你们变得如此与众不同，他竟然还活着，真是太神奇了，他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卡尔接着感叹。
“不是啊，我觉得叔叔一直都很质朴，他有空的时候就会研磨草药，或者去山里面找蘑菇，他还和我的猫一起玩。这些猫甚至会趴在他的肩膀上，就在他跪在地板上摸索着去找眼镜的时候。”
“在温特的影响下，你们两个也很与众不同啊。”瑞夫对卡尔说。
“我们还是回归正题，谈海豹人吧。”一旁的乔德终于发声了。
“我们要给她取个名字，”戴安娜接着说，“我们不能一直叫她海豹人，这是一种侮辱，她要有一个自己的名字。”瑞夫也同意这一点，他脸上的戏谑不见了，“你说得对。”
“玛丽娜，”温特平静地说，“是海洋的意思，这是她想去的地方，也是她的家乡，我觉得可以叫玛丽娜。”
“这名字真美。”我告诉温特。她紧紧地用翅膀把自己包裹起来。
瑞夫环顾四周，等大家的反应，“既然我们都同意，那就叫玛丽娜吧。目前的情况是，伊万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档案，其中有一些关于海豹人的信息。”
伊万从他旁边的口袋里拿出两卷羊皮纸，“有记载的内容并不多，这是我能找到的关于海豹人的所有档案。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是找到她的皮肤，否则她就不能变成海豹的样子。她被抓的时候，皮肤一定被偷走了，否则她不会如此虚弱，海豹人只要有自己的皮肤，是和卢布林人一样强壮的。”
戴安娜直起身子，每当卢布林人被用作评判力量的标准的时候，她就很高兴。“我觉得，我可能知道她的皮肤在哪儿，”瑞夫自告奋勇，“我知道一些加德纳人经常光顾海豹人小酒馆。”
“海豹人小酒馆？”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觉得他们可能把皮肤留在那儿了，”瑞夫不确定地环顾四周，“我不知道在这里谈论这个话题合适不合适，在加德纳人或者在精灵族的观念里，都不应该当着女性的面谈论这些地方和这些事情。”
“荒唐！”戴安娜叫道。
温特把自己的翅膀拉得更紧了，“我觉得你即将要说出来的话，绝没有我直接从她的脑海里看到的回忆糟糕……”
“你是感应者吗？”伊万奇怪地看着温特。
温特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瑞夫鼓励她。
她闭上眼，倒在一边，就像一棵被狂风肆虐的小树，脸上带着痛楚。“她和一些同伴被一同带到一个小酒馆里，她们被迫脱下衣服展示给那些男人看。这个保安在她的记忆里出现了很多次。这个男人看上了她，付了钱把她带走了。此后，他每天都虐待她，一遍又一遍地虐待她。”她歪着头，“还有另一个海豹人的脸，这个海豹姑娘看起来更年轻，她也是同时被抓的，但是我觉得玛丽娜好像很害怕这个海豹人。她的记忆已经被蚕食得差不多了，我也看不出其他什么。可惜啊，我不懂她的语言。”
大家都安静了。
“所以我们要找到她的皮肤。”乔德的表情很严肃。
“也许被那个保安藏在什么地方，或者已经被毁了呢？”安德拉斯说。
“不会的，一定被藏在某个地方。”伊万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他宝石绿的眼睛盯在我身上，“如果海豹人的皮肤被毁了，她们就会成为没有灵魂的壳，就会成为行尸走肉。”
我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沉重的表情，我意识到我们在玛丽娜身上下的赌注要比我们想象中高得多。
“那么，我觉得问题已经很清楚了，”瑞夫试图用轻快的语调说，但他的眼神却坚定如铁，“我们一定要找到她的皮肤。”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当然，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北塔看到温特的哥哥卡尔和他的跟班里斯·托里姆的眼睛。此刻，温特、瑞夫、戴安娜、乔德、安德拉斯还有伊万等一大批人在北塔二层的走廊里秘密集会。
我们很快就召集了所有可以帮助海豹姑娘的人，但我从来没想到还会有两个埃夫伦精灵加入我们。
“上次你遇到我哥哥的时候，你还威胁他。”我看着卡尔闪闪发光的眼睛说。
“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也在威胁我妹妹。”
我眨了眨眼睛，有点内疚，“嗯……对不起，我为此感到抱歉。”
“当然，我也有错。”他的语气逐渐软下来，他用这么温柔的声音道歉，我差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看着坐在走廊窗户上的温特，她的翅膀整齐地叠在身后。“我妹妹跟我说了你做的事情，”卡尔解释道，“我和托里姆，我们两个一开始都有点担心这次拯救海豹人的行动会威胁到温特的安全，但是当我们看到这个海豹姑娘并且得知了她的遭遇后，”卡尔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愤怒，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觉得她的境遇非常悲惨。有很多人也觉得我妹妹和她一样，不过是一只动物，这简直荒谬！所以我支持你拯救这个海豹人的行动，而拯救她的关键在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改变人们的看法。”
我感到很惊讶，其他人也同样这么觉得，“所以，我可以假设你们现在都是盟友吗？”
卡尔的嘴巴撇了撇，“没错，我们都没有恶意。”
我转过头看着温特，她似乎很疲惫。“她怎么样了？”我问。
“艾林恩和她在一起，”温特告诉我，“她正在睡觉。”
听到艾林恩的名字，坐在我身旁的乔德突然紧张了一下。我坐在乔德和崔斯坦之间的石凳上，对乔德笑了笑，算是鼓励。乔德低头看着我，努力想要回我一个微笑。我又看了看伊万，他正靠在石墙上，目光一直跟随着我，我的脸颊因为他的注视而发烫，只好转过身去。我突然被我和伊万之间这种沉默但却强烈的暗流一样的情感感染，这就像一个危险但却令人兴奋的秘密。
瑞夫看了我们一眼，继续向前推进议程，“所以我们要怎么帮助这个偷来的海豹人呢？”
“是解救出来的海豹人！”戴安娜纠正他。
“嗯，很重要的区别。”瑞夫点头。
“她之前被那个保安囚禁，”戴安娜继续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去把那个保安杀了。”
瑞夫看着戴安娜，好像要努力忍住不笑出来，“谢谢。”
戴安娜抬了抬下巴。
瑞夫接着说：“那么我就假设在座的各位都支持艾洛琳的这次拯救行动咯。”
“我之前看到海豹人被带到瓦尔加德的码头，”崔斯坦非常平静地说，“她们都被堆在箱子里，我觉得很奇怪。”
“我经常骑马路过那个保安的小屋，”安德拉斯插话道，“我看见他把眼前的海豹人粗暴地锁在一个地方，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杀了他。”
“谢谢你，安德拉斯，”瑞夫说，“但是我们暂时不能杀他。”他环顾四周，“我想大家都明白，我们在帮助艾洛琳违反韦帕和加德纳的法律。盗窃罪有可能会导致她暂时休学甚至被退学。”
大家都纷纷点头。
“嗯，大家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建议，“因为有些人是第一次见面。”
“艾洛琳，你不说我都忘了，”瑞夫说，“反正从开学第一天，伊万就很讨厌我，但我觉得我已经跟他很熟了。”瑞夫挑了挑眉毛。
伊万双手插在口袋里，向前走了一步，他冷冷地看了瑞夫一眼，又瞥了一眼我们所有人，“我是来自凯尔塔尼亚林顿城的伊万·古里尔，我看到那个保安折磨海豹姑娘，感到很震惊，”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觉得艾洛琳做的是对的。”我慌张地看向别处，突然发现乔德也在看我。他的神情大为诧异，就跟戴安娜一样。毫无疑问，他也可以感觉到我和伊万之间那种秘密的感情。
此刻我真想把身下的石凳抠出一个洞，我的害羞更明显了，于是赶紧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努力想要忽视伊万，却是徒劳无益。
随后，乔德、安德拉斯、崔斯坦和戴安娜都做了自我介绍。这一次戴安娜只介绍了她的上两代祖先，一般她都会介绍五代。但我几乎没办法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会落到伊万身上，他就像一块磁铁，而我就像一个指南针。我发现伊万也分心了，他的眼睛不断地往我这里瞥。
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介绍自己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蹲在窗台上的温特。“我是温特·厄尔林，”她轻声说，“我是法尼尔和艾薇兰的女儿，卡尔的妹妹。我是受到诅咒的女孩，我给埃夫伦的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耻辱，我遭到光明使者的驱逐。”温特倒在一边，翅膀包裹着自己。
“你在说什么？”戴安娜很不解，“那些所谓的光明使者是谁，怎么可以对你这么残忍？”
“他们是大地的守护者，”温特说，“也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胡扯，”戴安娜愤愤地抗议道，“是圣母玛雅创造了这个世界。你看起来非常善良，而且你也没有得罪任何人，没有做任何错事，你为什么要侮辱自己？”戴安娜转向我们大家，“她对海豹人非常友善，她没有受到一丁点诅咒。”说完，卡尔惊讶地看着戴安娜。
瑞夫身体前倾，靠近她，“精灵族的宗教信仰跟你的不同。”
“我妹妹是埃夫伦宗教虔诚的信徒。”卡尔解释道。
戴安娜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么你们的这些宗教信仰也太荒谬了，都是错的，是圣母玛雅创造了这个世界，而变形狼人是她最宠爱的孩子，其他所有人都是事后无聊造出来的罢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轻视任何人，所以刚才温特说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没有人应该受到诅咒，除了那个该死的保安。”
瑞夫插话，“不同的文化对不同的种族和不同的事物都有不同的见解。”
“他们被骗了，”戴安娜反驳，“只有卢布林人是对的。”
瑞夫挑了挑眉毛，“所以你们比别的种族都要优秀吗？”
“你在嘲笑我吗？没错，我们就是很优秀，这很明显，而且我们从来不欺压海豹人，我们也不强迫别人跟他不喜欢的人上床，我们也从来不侵占别人的土地。”
“加德纳人会说，他们强大的军事力量证明上古先贤才是最强大的，”瑞夫反驳道，“精灵族会说，他们丰富的艺术、音乐和文化是他们受到光明使者特殊庇佑的证明。”
“胡说八道！”
“好吧，我道歉，我忘了你的宗教才是唯一正确的。”
“你在嘲笑我，是不是？”她转头问大家，“他嘲笑我，对吗？”乔德、安德拉斯和崔斯坦都努力地忍住不笑出来。
“没有，我怎么会呢？”瑞夫笑着说，“我只是想说明一下而已。”
“哎，我真懒得听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辩论宗教，”崔斯坦哭笑不得，“我们能回到正题吗？”
戴安娜显然还在生气，她双臂交叉，“等你成了我们的人的时候，你就不这么想了。”
“等一下，”崔斯坦打断了她，眼睛瞪得老大，他的目光几乎是想杀了瑞夫，“成为他们的人？”
“我正在考虑成为卢布林人。”瑞夫直截了当。
“感谢你还通知了你的妹妹。”一旁的我发话了，虽然我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因为瑞夫擅自做决定而生气。
“你想变成卢布林人？”他又重复了一遍，好像愣住了。
瑞夫看了看崔斯坦，“我并不喜欢加德纳人的身份，你也知道，我宁愿去树林里狩猎。而且我不讨厌阿夕亚大地上的每一个人。”
崔斯坦对他眨眨眼，还是难以置信，“等你告诉薇薇安姑姑你的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要喊我去看。”
瑞夫哈哈大笑。我伸手按摩太阳穴，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每个人都愣了很长时间。崔斯坦对戴安娜点了点头，他打量着我们所有人，又恢复了平静，好像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卡尔、乔德、安德拉斯和伊万都看着我和我的哥哥们，好像我们三个是什么怪物似的。
“你们三个怎么会变成这样？”卡尔很好奇，“你们怎么会是卡尼莎·加德纳和薇薇安·达蒙的后代呢？”
我和哥哥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叔叔吧，”瑞夫说，“他有点古怪，有点与众不同，是他把我们抚养长大。”
“我觉得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害死的。”卡尔半开玩笑地说，但是语气里还是有一些警告的意味。
我忧心忡忡地坐在那里，不喜欢他这种开玩笑的语气，“埃德温叔叔又没有得罪谁，没有人会想伤害他。”
“你们三个人的血统几乎可以算是加德纳的皇室了，但你们的这个叔叔却让你们变得如此与众不同，他竟然还活着，真是太神奇了，他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卡尔接着感叹。
“不是啊，我觉得叔叔一直都很质朴，他有空的时候就会研磨草药，或者去山里面找蘑菇，他还和我的猫一起玩。这些猫甚至会趴在他的肩膀上，就在他跪在地板上摸索着去找眼镜的时候。”
“在温特的影响下，你们两个也很与众不同啊。”瑞夫对卡尔说。
“我们还是回归正题，谈海豹人吧。”一旁的乔德终于发声了。
“我们要给她取个名字，”戴安娜接着说，“我们不能一直叫她海豹人，这是一种侮辱，她要有一个自己的名字。”瑞夫也同意这一点，他脸上的戏谑不见了，“你说得对。”
“玛丽娜，”温特平静地说，“是海洋的意思，这是她想去的地方，也是她的家乡，我觉得可以叫玛丽娜。”
“这名字真美。”我告诉温特。她紧紧地用翅膀把自己包裹起来。
瑞夫环顾四周，等大家的反应，“既然我们都同意，那就叫玛丽娜吧。目前的情况是，伊万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档案，其中有一些关于海豹人的信息。”
伊万从他旁边的口袋里拿出两卷羊皮纸，“有记载的内容并不多，这是我能找到的关于海豹人的所有档案。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是找到她的皮肤，否则她就不能变成海豹的样子。她被抓的时候，皮肤一定被偷走了，否则她不会如此虚弱，海豹人只要有自己的皮肤，是和卢布林人一样强壮的。”
戴安娜直起身子，每当卢布林人被用作评判力量的标准的时候，她就很高兴。“我觉得，我可能知道她的皮肤在哪儿，”瑞夫自告奋勇，“我知道一些加德纳人经常光顾海豹人小酒馆。”
“海豹人小酒馆？”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觉得他们可能把皮肤留在那儿了，”瑞夫不确定地环顾四周，“我不知道在这里谈论这个话题合适不合适，在加德纳人或者在精灵族的观念里，都不应该当着女性的面谈论这些地方和这些事情。”
“荒唐！”戴安娜叫道。
温特把自己的翅膀拉得更紧了，“我觉得你即将要说出来的话，绝没有我直接从她的脑海里看到的回忆糟糕……”
“你是感应者吗？”伊万奇怪地看着温特。
温特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瑞夫鼓励她。
她闭上眼，倒在一边，就像一棵被狂风肆虐的小树，脸上带着痛楚。“她和一些同伴被一同带到一个小酒馆里，她们被迫脱下衣服展示给那些男人看。这个保安在她的记忆里出现了很多次。这个男人看上了她，付了钱把她带走了。此后，他每天都虐待她，一遍又一遍地虐待她。”她歪着头，“还有另一个海豹人的脸，这个海豹姑娘看起来更年轻，她也是同时被抓的，但是我觉得玛丽娜好像很害怕这个海豹人。她的记忆已经被蚕食得差不多了，我也看不出其他什么。可惜啊，我不懂她的语言。”
大家都安静了。
“所以我们要找到她的皮肤。”乔德的表情很严肃。
“也许被那个保安藏在什么地方，或者已经被毁了呢？”安德拉斯说。
“不会的，一定被藏在某个地方。”伊万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他宝石绿的眼睛盯在我身上，“如果海豹人的皮肤被毁了，她们就会成为没有灵魂的壳，就会成为行尸走肉。”
我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沉重的表情，我意识到我们在玛丽娜身上下的赌注要比我们想象中高得多。
“那么，我觉得问题已经很清楚了，”瑞夫试图用轻快的语调说，但他的眼神却坚定如铁，“我们一定要找到她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