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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提琴

当我做完厨房里的杂活儿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干了一天令人疲惫的活计,还要忍受其他人的敌意、沉默和不情不愿的礼貌,我恨不得飞奔出去。我去图书馆预习了几个小时药剂学,但我实在是太困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我睡一会儿,根本看不进那些复杂的公式。
筋疲力尽之后,我拖着疲惫的双脚走到瑞夫、崔斯坦和加雷斯住的地方。加雷斯跟他们一起住到这周末,之后他就要跟其他海军军校生一起回瓦尔加德了,他们即将出海远航。
哥哥们住的房子是一座长长的建筑,由木材和石料搭建而成,屋子有好几个烟囱,往夜晚寒冷的空气中喷吐着带有枫叶气息的烟雾。
一进去,我就被一股温暖包围。公共区域的墙上挂着柔软的挂毯,墙里镶嵌着一个壁炉,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的炉火,大厅里放着几张长桌和一些椅子。地上铺着木地板,而不是石头地面,清新的木地板舒缓着我疲惫的双脚。男生宿舍里住的大部分是加德纳人,他们有的在讨论问题,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在学习。眼前的场景真是让我嫉妒。
哥哥们可以住在这么舒服的地方,而我只能听姑姑安排,只有同意跟卢卡斯缔约,才能跟大家住一样的宿舍。
算了算了,我摇摇头,不去想姑姑的话,也不去想卢卡斯温热的吻。
我走到楼长的办公桌旁边,他准许我和哥哥们见一面。沿着昏黄的走廊往前走,按宿舍号找到了哥哥们的房间,我轻快地敲门。
门开了,我按捺不住喜悦。
伊万·古里尔!他的棕色头发乱七八糟,简直像是被野人扒拉过。
从他的表情中,我可以看出他跟我一样惊讶。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努力在他的敌意面前保持冷静。
“我住这儿!”他严厉地回答。
猜到了,我伸长脖子环顾一眼他的房间,“我哥哥在哪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瞪着我。
“好吧,如果这是我哥哥的宿舍,我需要把我的小提琴暂存在这里。”我拿起装乐器的箱子,淡淡地说。
“你的小提琴?”他冷笑,就像我说了些无礼的话。
“这样我的那位伊卡利亚室友就不能把它烧了。”我僵硬地解释道,试图忽略伊万那张跟卢卡斯一样好看的脸。
他抬了抬下巴,他那双深绿色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
“我可以把它留在这里吗?”我有点生气了。
他不情愿地把门打开,仇视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背对着我,坐在一张宽桌前。他的桌子被一盏小灯照亮,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旁边估计是他正在写的论文。
我认出了瑞夫的东西,把小提琴放在他的床下。
“谢谢你的款待。”我对着伊万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反正他看不见,然后重重地摔上身后的门走了出去。
走出宿舍的时候,卢卡斯正倚在一棵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树上。
“很显然,昨天晚上你一定扳回了一城。”他的声音像丝绸一样。
这里太黑了,我差点没认出卢卡斯,只有他佩剑的金属柄和披风的镀金边缘反射出一点点微弱的月光。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几乎无法辨认出他皮肤上那种微妙的幽光。
“是呀。”我很平静。
“那么,那些伊卡利亚人现在肯定很怕你?”
“是的。”
“很好。”他从树上起身,朝我走来。
我退后一步,举起手来阻止他,“别过来,我得离你远点。”
他大笑着,“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退后一步,“我必须离你远点,否则法伦要杀了我。”
“她不会杀了你的,她只会给你使绊子,但是我觉得还是挺值得的,你说呢?”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摇了摇魔杖,我立刻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被径直拉到他怀里。他一把抱住了我,亲吻着我的脖子,困住我的力量消失了。我半推半就,拒绝卢卡斯的决心似乎被这凉爽的夜空中的晚风带走了。
“她怎么对你这么着迷啊?”我气喘吁吁地问。
“你真的想知道?”
我皱着眉头,推开他一点,“我觉得是你们的亲密关系出现了问题。”
他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但是她认为这是异国情调,而我觉得这是水火不容。”
“那我们呢?”我好奇地问,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背。
他把我拉得更近,他的呼吸在我耳边留下温热的感觉,“天雷地火,我们简直是天作之合,你说呢?”
我的呼吸有点急促,手掌抵在他胸前。他的身体好烫。
卢卡斯咧嘴一笑,向我伸出手。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相信我,我带你去的地方比有伊卡利亚人的地方还要疯狂得多。”
我们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学城街道,路过无数学生宿舍和工匠的会馆,终于来到了一座优雅的建筑物前面。这里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木雕装饰,每一扇拱门上都雕刻着《先贤之书》里提到的场景。
加德纳艺术博物馆。
当值的年轻军校生一眼就看到了卢卡斯,递给他一把钥匙。
我们很顺利地进入了博物馆大楼,卢卡斯带着我穿过宽敞的展览走廊。所到之处,他的魔杖把墙壁上的火炬一一点亮。我跟随他穿过摆放有无数雕塑和绘画的走廊,进到一个圆形展厅。
当卢卡斯照亮房间时,我被这里陈列的各种乐器惊呆了,大大小小的展品都被厚厚的玻璃箱子保护着。一架大钢琴矗立在大厅中央,琴身上面覆盖着树木,不同种类的鸟儿在黑色乌木树枝上跳跃。
我被一把放在玻璃箱里的小提琴吸引。
“这是戴索罗萨的小提琴。”我惊讶得屏住呼吸。这是阿夕亚最昂贵的小提琴,用魔法调音,用阿斯特罗斯的马鬃做琴弦,用纯金制成的旋钮装饰。
卢卡斯掏出魔杖,喃喃念出了一个咒语。一道细细的绿色光线点亮了玻璃罩的锁。他抬起玻璃盖,拉开琴盒,把小提琴递给我。
我连忙摆手,“不行,不行!”
他把小提琴推向我,坚持说:“这把琴的宿命是被演奏,而不是被放在一个玻璃盒子里展览。”
我松了口气,接过小提琴。我抱着这个像新生儿一样脆弱的精美乐器,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刚刚获得了最渴望的节日礼物的小孩。
卢卡斯走到钢琴边,示意我跟着他。
“我们合奏哪一首呀?”我气喘吁吁地问。
他微笑着用手指轻轻滑过光滑的琴键,“你肯定能听出来。”
我当然能听出来。菲尔雅的《森林深处的梦》。
每个人都知道这首作品,但用这些乐器演奏,琴声相互协调,就变得完全不同了。我丝毫没有在姑姑派对上的那种紧张。在这里,我独自一人,深入音乐的最深处,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交融在一起,仿佛我们已经是相伴一生的合奏者。悠扬的琴声好像一个漫长而缓慢的吻,他的手指在琴键上划出深沉的音符,我一时忘记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卡斯做出一个完美的收尾动作,我放下小提琴,向他微笑。他也报以微笑,我可以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炙热。心慌意乱,我转身,轻轻把小提琴放回琴盒。
我轻轻地抚摸着琴弓的时候,卢卡斯来到了我的身后,他搂着我的腰,呼吸温暖地抚摩着我的脸颊,“太美了。”他轻声说。
我的手停滞了。他开始用一只手抚摸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腰,轻轻地把我的头发拨到一边,从侧面亲吻我的脸颊。
我觉得自己心跳很快,无法呼吸。
我的手松开了弓,转身,靠在钢琴上。
他再次伸出手拥抱着我,他的唇离我的唇越来越近。我的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的那支曲子,我渐渐放任自己陷入他热烈的情感之中,陷入他温暖深沉的爱抚中。当他亲吻我的时候,我的脚底升起一种奇妙的刺痛,仿佛有一丛荆棘绕着我的脚踝,翩翩起舞。卢卡斯把我拉得离他更近一些,我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感觉中。他闻起来像是森林深处美丽的松树枝。我叹了口气,让自己陷得更深一些。
我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微笑,我轻轻地抚摸着他耳侧的碎发,然后是他耳后裸露的柔软皮肤。卢卡斯呻吟了一下,更投入地亲吻着我。
突然间,脚踝周围的荆棘收紧了,一棵树的形象仿佛一道闪电一般闪现在我的脑中,从脚底到指尖,涌出一股激烈的能量。我不寒而栗,尖叫了一声。
我把卢卡斯推开。
“那是什么东西?”我喘着气,一团黑色的火焰在我的心中燃烧,我的双腿几乎站不稳。
卢卡斯看着我,他的眼中充满了惊喜,“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很低沉,有点沙哑,“我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的表情从惊讶转变为一种邪魅。
他更用力地靠近我,吻上我的唇,他的身体几乎要嵌入我的身体。
我喘着气,卢卡斯的双手在我的全身游走。脑海里那棵树的形象又出现了,漆黑曲折的树枝在我的身体里蜿蜒而行。
太快了,太快了。我就像陷入了海底。
我试图离开他,推开那团黑色的火焰,但他紧紧抓着我。我扭开头,大口喘着气。
“卢卡斯”,我挤出这句话,“住手,我要走了。”
他终于收手,此刻的他看起来如此野性,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瑟缩了一下。
我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出口的方向。
突然,卢卡斯从我身上起身,眼神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掠夺性意味。他举起双手,好像是投降一般,嘴角慢慢卷起成一个阴沉的笑。他弯腰,非常绅士地伸出一只手。
我有点犹豫,充满警惕。激烈的冲突过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中,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卢卡斯并没有说话,只是径直牵着我走出了博物馆。我们经过那个年轻的卫兵,走进了清冷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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