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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上千个士兵在露克西丝神殿的操练场上,排成四列共两百五十路,左脚前右脚后、举起剑盾成防守姿态。阳光从万里无云的晴空烧灼着他们,熔岩河的热气更是在身边翻来覆去。厚重的头盔下面不停冒出汗水,顺着脸颊滑下,罩着护垫与练习甲胄的身躯已经全部湿透。

队伍前方只有一个军官,他穿着华丽的青铜盔甲,肩膀以大枚金色扣子系着蓝色披风。披风朝后一搭,露出了这人光着的结实臂膀。他骨架很大,肌肉虬结,黑色头发也沾满汗水,从头盔往下黏着脸。腰间虽然配了剑,不过并没有出鞘。

“预备──”他下令道:“刺!”

士兵踏出一步,长剑疾刺而去,然后身体凝结。一瞬间一千人发出战吼,然后又一瞬间陷入紧绷的沉默。前面的军官皱起眉头,表情在青铜盔下清楚可见。士兵一个个以余光交换眼神,太阳虽大,但他们却不得不冒起凉意。

艾瑞阿卡斯将军注意到,前排有人不知是因为紧张,或者是想要讨好长官,所以命令还没下就已经动了脚,因此出剑的距离太远。仅只是几秒钟的差距而已,可是却露出纪律不严的问题。

艾瑞阿卡斯点出犯纪的其中一个士兵。

“柯罗斯连长,把前排那个人带去用鞭刑。上级的命令不容许臆测。”

有个皮肤泛黄、不停留口水的人将受罚的士兵带到场边。在场边有四个军官驻守,这是其中之一,他的外观透露出他混有地精血统。他一比手势,两个士官拿着鞭子就定位。

“脱掉盔甲。”连长下令。

士兵将练习用的甲胄和里面的厚重护垫都取下。

“立正站好。”

那士兵绷紧面孔,站直了身子。连长点点头,两个士官举起鞭子,轮流抽打士兵背部各三下。受刑的士兵一直强忍疼痛,可是到了最后一下时,鲜血顺着身体流下,喉头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两个士官完成任务以后将鞭子卷好回去场边,士兵身上的汗水滑过伤口有如在上头洒盐,他咬着牙在艾瑞阿卡斯凝视下很快地将内垫套回去,一下子就晕满了血迹,然后又套上了盔甲。

连长又一次点点头,士兵连忙回到队列中,而且做出与旁边士兵一样的动作,大家都还举着剑往前刺,手腿已因出力太久微微抖动起来。

“预备──”艾瑞阿卡斯又叫道:“收!”

士兵将剑往后一拔,好像眼前真的有看不见的敌人,然后回到原本的防守姿势。虽然可以稍事休息,但大家都严阵以待,等着下一个命令。

“好多了。”艾瑞阿卡斯冷冷地说。“预备──刺!预备──收!”

同样的操练反覆进行大约一个钟头,其间艾瑞阿卡斯又暂停两次,点了人去挨打,而且他不忘挑出后排的人,让大家明白他可不是只会盯前面的士兵。经过一小时他终于满意,士兵宛如合为一体,大家的脚步、手势完美无缺,每一柄剑都精准无比。

“预备──”艾瑞阿卡斯又一次开口,但是随后停了下来,命令散在炽热的空气里。

有个士兵没有听命行动。他往前一步,离开了部队,将长剑丢在泥土上,又脱下头盔丢在前面地板。

“我不是来这边做这种蠢事的,”他的声音大得任谁都能听见。“我不干了!”

其他士兵什么也没说,只是迅速看了一眼又撇开头,以免被当成是一伙。大家表情木然,眼睛直视前方。艾瑞阿卡斯冷冷地点了一下头。

“第四连第一排,”他朝着那叛徒的同袍下令:“把他杀了。”

那死到临头的人转身面对伙伴,高举双手叫道:“呃……是我啊!你们别这样!”

但曾经是他战友的人只是望着他,望穿了他。
 

男人转身逃跑,可是却被自己的盔甲绊倒摔在地面。六十一人同时行动,其中三个最靠近他的人示范了刚刚练习很久的动作。

预备,刺。

三把剑贯穿他的身体,男人发出惨叫。

预备,收。

士兵将武器从沾满血的尸体狠狠抽出,然后回到原位。男子的叫声戛然而止。

“很好。”艾瑞阿卡斯说:“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们有纪律。各连连长注意,休息二十分钟,记得给他们喝水。”

艾瑞阿卡斯将军注意到现场有观众──场外有个年轻女子站着,手搭着大腿微微倾着头,嘴唇带着一丝笑意。艾瑞阿卡斯将头盔取下,抹了抹脸上汗水,然后跨起大步朝自己的军帐走去,军帐上头悬挂军旗,标志是一只展翅的黑鹰。四个连长得到命令之后,立刻进入操练场,下令士兵解散;口渴的士兵立刻冲向一旁马槽,将整个头塞进略温,且带有硫磺味的水中,不仅将水吞下肚也泼在身上。之后大伙儿累得瘫在地上,然后眼睁睁看着士官将尸体拖到军营别处,今晚,军犬应该可以加菜了吧。

进了帐棚以后,艾瑞阿卡斯将披风摘下甩在角落,副官上前为他取下厚重的青铜胸甲。

“他妈的可真热!”他一边按摩自己紧绷的后背一边骂道。

有个奴隶拿了一个装满水的大葫芦进来,艾瑞阿卡斯喝过以后又叫他再盛一壶,这次他没有喝完,将剩下的水从头淋下,接着坐在架床上,要奴隶为他脱下靴子。

四个连长到了帐棚前,敲一敲柱子示意。

“进来。”艾瑞阿卡斯还是躺在架床上休息。

连长一行人取下头盔行礼,稍息站着待命,他们也很紧张很担心。

第四连的连长柯罗斯率先开口:“艾瑞阿卡斯大人,很抱歉刚刚有人不听命令──”

艾瑞阿卡斯摆摆手:“没关系,不用介意。我们本来就是要训练一批流氓无赖变成精良的军队,碰上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其实我还挺欣赏你的,连长,底下的人表现不错。这批人比我预期的要好,不过别让他们知道,继续让他们以为我看不起他们。十五分钟之后你们出去,继续刚刚的操练,一样是刺跟收。能够把这个动作做到完美,其他就不成问题了。”

“长官,”第二连的连长发问:“我们也要对他们用鞭刑吗?”

艾瑞阿卡斯摇头:“别这样做,贝伦。鞭刑是我专用的,我要士兵怕我,这样才会尊敬我。”他冷笑起来。“但是各位可以尽量引起他们的厌恶,表情越凶越好,说话越毒越好,有人不听话的话,送过来给我处理。”

“是,长官。还有其他指示吗?”

“嗯,等会儿至少操他们一个半小时,然后就放饭,晚上给他们休息。等到半夜他们都睡熟了,把他们通通吵起来,要他们立刻将帐棚从北边移到南边。一定要逼他们到一听见警告就能醒过来。在黑暗中也可以保持纪律,这样子才可以不分时间季节行军。”

四位连长转身要出去。

“还有一件事。”艾瑞阿卡斯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柯罗斯,两个星期以后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要训练新的那一团。贝伦,你跟在我身边继续当连长,另外两个你们跟着柯罗斯。我会找其他人递补空缺,清楚了吗?”

四人行礼后回到连上。柯罗斯看起来特别高兴,因为他不仅是升官了,经过刚刚的事件后还有如此待遇,代表艾瑞阿卡斯颇为信任他。

艾瑞阿卡斯在简陋的床上挪了挪身体,一边想要松弛背部肌肉一边轻轻呻吟。他想到自己年轻的岁月,那时候他穿着三十磅重的锁炼甲,外面再套上一件沉重的钢质胸甲,行军十哩路之后都还有力气可以与人动手──当时的他,在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战场上更感觉到对生命的热情。他回想起两军交锋时的震天价响,还有赌上生死胜负的决战瞬间……

“长官,您还醒着吗?长官?”副官在帐棚外徘徊。

“我有老到会打盹吗?”他马上坐直身子,两眼瞪着副官:“有什么事?”

“贝里夫上尉来了,之前已与您约好时间,他带了一位客人。”

“嗯,对。”艾瑞阿卡斯想起刚刚操练场外那名美女,不禁心想他说不定真是老了,居然会忘了她!现在他身上只有靴子和垫在盔甲下的皮衬布,但如果之前听闻的风声不假,这位女士应当不会介意看见半裸的男人。“请他们进来。”

那女子一马当先跨进帐棚内,贝里夫跟在后面,进来以后行过礼便稍息站好。那女人一眼扫过四周,之后目光就笔直落在艾瑞阿卡斯身上。她果然不是个小家子气、扭扭捏捏的闺女,但她也并非恬不知耻、卖弄风骚的荡妇。她的眼神大胆、放肆、看穿一切却又目空一切。艾瑞阿卡斯原本自然以为是他有全力去评判别人,只是没想到如今自己也给人品头论足了一番。这女人正在给他打分数,要是她对结果不满意,大概掉头就走了。

换做是其他场合,艾瑞阿卡斯一定深深不满,甚至认为自己遭到羞辱,不过今天他对军队表现颇为满意,加上眼前女子一头卷发、窈窕身形加上那对黑色大眼的确令他心动。

“长官,”贝里夫开口:“这位就是奇蒂拉‧钨斯‧马塔。”

是个索兰尼亚人的名字。难怪她会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宛如不将整个世界放在眼里。不知是谁教她如此自在地用剑,剑挂在她身上非常协调,似乎是整个人的一部份,当然那副躯体也是相当完美。但这叫做奇蒂拉的女人身上还有某种奇妙的特质,那抹轻笑绝对不属于骑士。

“奇蒂拉‧钨斯‧马塔,”艾瑞阿卡斯双手放在皮衬布的腰带上:“欢迎来到圣克仙。”说着说着,他眯起眼睛。“我想我们之前见过吧。”

“我应该没有这份荣幸,长官。”奇蒂拉回答时,淡淡的笑容往外晕开,在黑暗中那双迷蒙的眼睛忽然亮起一道光:“否则我想我会记得才是。”

“您见过她,长官。”贝里夫忽然插话,但他的存在几乎已经被艾瑞阿卡斯给遗忘。“两位没有正式见面,但是去年您在奈拉卡监督大神殿工程的时候应该有看见她。”

“没错,我也想起来了。你之前是去侦察奎灵那斯提,柯罗斯连长相当满意你的报告。你可以放心,那些情报我们会好好用来对付死脑袋的精灵。”

奇蒂拉的笑容忽然僵住,凝固在半空。她眼睛里头燃起熊熊火焰,不过又瞬间熄灭。艾瑞阿卡斯很好奇自己触动了她那一根心弦,可以引发这样强烈的反应。

“很荣幸可以为您效劳。”她只简单地回答这一句,语气冷漠而客套。

“请坐吧。安卓斯!”艾瑞阿卡斯击掌召来奴隶,是个年约十六的少年,城镇遭到军队突袭变成俘虏,从脸上就看得出之后过着怎样的苦日子、忍受多少虐待。“去拿酒肉来招待我们的贵宾。你可以留下来跟我一起吃顿饭吧?”

“乐意之至,长官。”奇蒂拉回答。

另一个奴隶搬了几张折椅进来,接着艾瑞阿卡斯将桌上的阿班尼西亚地图推到地板,三人在旁边坐下。

“这餐不怎么丰盛,你们多包涵。”艾瑞阿卡斯对着两个客人说话,不过眼睛只注意一个人而已。“等两位到我们总部去拜访的时候,一定送上安塞隆最棒的佳肴招待。我有个奴隶是绝顶的厨师,她是这样捡回一条命的,所以更加用心。”

“我非常期待。”奇蒂拉说。

“吃吧、吃吧!”艾瑞阿卡斯挥起手,奴隶将刚烤好的野昧装在大盘子送进来放在桌上。将军从腰带上抽出刀,直接切了一大块肉下来:“别客气,我可是已经饿坏了!今天外头可真是热。”

他看看奇蒂拉,想知道她会有何反应。

而奇蒂拉则是拔出自己的刀,也切下自己要吃的肉。

“将军您带兵真是一丝不苟。”她大口嚼着肥美的鲜肉,看起来就像不知下一餐在何时何地的老手:“而且您手下的人大概很多,看您这么舍得,要不然就是您有打算要召集一支亡灵大军。”

“到我这里来的人酬劳很多。”艾瑞阿卡斯回答:“而且我一直都准时付钱。我跟外面的将领不一样,不会在春天遣散士兵,要他们回家种田,而且我的部下也不是靠打家劫舍为生,战利品都是他们的额外奖金。固定的酬金会让他们产生骄傲,那是把工作做好的人应得的代价。可是即使如此──”他耸耸宽厚肩膀说。“还是有人不服气,每个将军都会遇上这种事。那些人就赶快处理掉算了,要是去迎合他们、安抚他们,其他人看了就会跟着松散,之后就会不尊敬我、不尊敬长官,然后连自己也不尊敬了。等到整支军队失去对自己的尊敬,那也无药可救。”

奇蒂拉听着他说话,没有继续吃东西,甚至破例全神贯注起来。等艾瑞阿卡斯说完了,她更难得地花了点时间去思考,最后忽然点点头同意他的想法。

“说点你自己的事情,奇蒂拉‧钨斯‧马塔。”艾瑞阿卡斯招手要奴隶倒酒,他注意到奇蒂拉会小酌一番,看来也挺享受,可是她知道分寸。一旁的贝里夫则是一杯、两杯、三杯地灌了下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长官。”她回答:“我出生跟长大的地方是阿班尼西亚的索拉斯镇,父亲叫做葛雷格‧钨斯‧马塔,原本是索兰尼亚的贵族,也是骑士团里面数一数二的好手。”她补上这句话,但是的确不假,并非自吹自擂。“不过他受不了那些烦死人的戒条,还有那里的人过生活的态度。后来他就出去靠自己的剑术谋生,我五岁的时候他带我上了战场,教会我用剑作战。我还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家了,之后一直没见过他。”

“那你又是怎样的人?”艾瑞阿卡斯追问。

奇蒂拉微微翘起下巴:“我是他的女儿,长官。”

“所以说你也不喜欢规范?”他皱起眉头:“你不喜欢照命令办事?”

她顿了一会儿,仔细思考自己该说什么。她很清楚自己的未来会取决在这个答案,但同时她有力量、有信心、带着骄傲说出真心话。

“假如下命令的那个人能令我钦佩,获得我的信赖与尊敬,而且也是个思路清晰有智慧的人,那我就会很愿意接受他的命令。另外……”她欲言又止。

“另外什么?”艾瑞阿卡斯微笑起来,要她继续说下去。

她稍微眯起眼睛,瞳孔闪着光芒:“而且这个人当然也要让我感觉值得才行。”

艾瑞阿卡斯靠在椅子上大笑起来,声音非常宏亮,还将杯子重重扣在桌面。他一直笑到副官甘愿冒着被斥责的风险,探头进来看看到底将军是怎么可以笑成这个样子,毕竟他从来没表现得这样开心。

“我想我可以给你找到一个满足这些条件的将领,奇蒂拉‧钨斯‧马塔。我这里还需要好几个军官,你应该非常适合。不过你也得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行,你要表现出胆识、武艺和手腕给大家看看。”

“我准备好了,长官。”奇蒂拉淡淡回答:“请告诉我任务内容。”

“贝里夫上尉,你做得很好……”艾瑞阿卡斯说:“论功行赏。”他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叫了副官,副官立刻进来。“带贝里夫上尉到帐房那里,这个交给他们。”他将那短笺递过去:“上尉,明天再来见我,还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贝里夫起身时脚步都快站不稳了。他离开时非常高兴,因为看见了那纸条上的数字。贝里夫明白自己失去奇蒂拉了,因为她已经爬到更高的地方,自己恐怕是追不上。而且他也明白奇蒂拉这个人,知道她并不会因此为自己美言几句。不过他已经得到奖赏了,离去的时候贝里夫轻轻搭了她肩膀一下,奇蒂拉甩甩肩膀,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支开副官与贝里夫之后,艾瑞阿卡斯阖上帐幕,走到奇蒂拉身后,伸手扯住她一串卷发,将她的头往后一拉,对着嘴唇就是一吻,吻得猛烈狂野。

他感觉自己胸中的激情又回来了,而且这力道猛得让自己讶异也热切地回应,她的指甲嵌进他那双袒露的手臂。但是等到他想要更进一步时,奇蒂拉却又挣脱开来。

“长官,这是我证明自己实力的方式吗?”她问道:“在您床上证明?”

“胡说,当然不是!”他没好气地说完,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奇蒂拉整个人朝自己牵过来:“但是我们也可以好好相处一下。”

奇蒂拉避开他,弯着背又用手抵住艾瑞阿卡斯胸口。她的样子不像是腼腆、也不像是挣扎,从那对晶亮大眼与急促呼吸来说,似乎她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长官您要三思!您刚刚不是说要我当军官?”

“没错,我会做到!”

“可是如果您现在拉我上床,士兵之间一定会认为您把手下的军官当作玩物。您刚刚也说过,士兵应该要尊敬自己的长官。但是他们会尊敬我?”

艾瑞阿卡斯看着她哑口无言。他从来没遇上这样的女子,可以与他平起平坐、甚至扳倒他──而且是用他自己说过的话。可是他并没有因此松手,因为他也从未遇过这样能挑动神经的女人。

“给我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长官。”奇蒂拉继续说下去,但是不再退开,反而慢慢朝艾瑞阿卡斯挪移过去,近得让他可以感觉到体温和身体的颤动。“让我在这支军队里头先成名再说,等到士兵都颂扬我在战场上的英勇,到时候他们就会认为,艾瑞阿卡斯将军有兴趣的对象是个真正的战士,不是出卖肉体的荡妇。”

艾瑞阿卡斯手指在她的头发间穿梭,紧紧地扣住后往后一扯,看见她因疼痛而眯起眼睛之后才说:“还没有女人对我说过‘不’,还可以活着走出去。”

他瞪着奇蒂拉很长一段时间,等着看看她眼中会不会冒出一丝恐惧。如果给他发现了,那他会当场扭断奇蒂拉的脖子。但是奇蒂拉平静地望着他,目光不闪不躲,嘴角漾起笑容。

艾瑞阿卡斯也笑了,虽然不大情愿却还是放开了她。“很好,钨斯‧马塔,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会给你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力,现在正好需要一个使者。”

“送信这种事情你手下很多人可以做吧。”奇蒂拉不大满意地说:“我想要在战场上出人头地。”

“这么说吧……我之前也许是有很多人可以充当使者。”艾瑞阿卡斯表情一沉,倒了两杯酒给彼此冷却欲火:“不过现在可没那么多了。之前送了四个人出去,可是一个都回不来。”

奇蒂拉一听才又露出笑容:“这听起来有趣了,长官。您要送的口信是什么?对象是谁?”

艾瑞阿卡斯那对黑色浓眉挤在一起,表情严肃狰狞起来:“口信的内容是这样──我是黑暗之后殿下的将军艾瑞阿卡斯,奉吾后之名命令他立刻到圣克仙城向我报到。告诉他说我要他过来,黑暗之后殿下要他过来,胆敢不从的话,后果要他自己负责。”

“我会把你的口信带到,长官。”奇蒂拉一挑眉毛:“但是,说不定得花点功夫才可以说服对方,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决定要用什么方式来逼他就范?”
 

艾瑞阿卡斯奸笑起来:“奇蒂拉‧钨斯‧马塔,我同意你尽力尝试逼他听话……不过你应该会发现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奇蒂拉甩甩头:“长官,也没有男人对我说过‘不’还能活着离开。这人名字是什么?要上哪儿去找他?”

“他住在奈拉卡附近一个山洞,名字叫做炎祭。”

奇蒂拉听了皱起眉头:“炎祭,这人名字还真怪。”

“取这名字的人是很奇怪……”艾瑞阿卡斯给奇蒂拉倒了杯酒,似乎是觉得她一定用得着。“但取这名字的龙就不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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