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灵界将我束缚在现实世界，却不能给那些黑色恶魔脸上来一拳，这让我无比沮丧。当多姆的狼被两个那种东西压制时，我朝其中一个没有面孔的黑色实体挥拳，听见他痛苦地叫喊，我猛冲过去，却以灵魂形态直接从那个东西身上穿了过去。
我失去了所有感官知觉，感受不到质量的存在，处于这种状态中。我的狼魂与我同在，但她的目光紧盯着那头黑色狼魂—她的另一半—就在那时我感受到了真实的东西。她想要与他的狼魂结合。我不知道这是否可能，因为过去的Dom尚未接受她，但也许因为我仍带着我们接吻时那头强大狼魂的感情，这会奏效。
Dom的狼魂被三个不断重生、不死不灭的东西压制着。我只能听到他的咆哮，然后其中一个无脸的生物消失了，另一个又立即补上它的位置。
他需要些什么，而我的狼魂确信她的力量能够帮助他。我不打算争辩，因为如果我不迅速行动，Dom就会和我在一起—或者去往Jessica的狐灵所在之处—就再没有什么能拯救这所学校免遭占领它的疯狂女巫家族的毒手。
我蹲下身，发现Dom的狼魂被困在角落里咆哮着。我不知道我的狼魂要如何传递这种能量来让我们结合，但她已经俯身准备扑跃。她准备好了，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爬向那头凶恶狂吠的狼魂，扑向这个巨大的阿尔法。我感到内心的狼魂离开了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感受不到我的内在狼魂…她消失了。
我以灵魂形态颓然倚靠在墙边，感觉想要放手离去。这种虚无感难以名状，仿佛我的部分灵魂被生生撕裂。多姆的狼似乎进入了更强大的战斗状态，当他站起并缓缓走向那些无脸恶魔时，对方竟然后退了。它们必定是感应到了这位阿尔法体内暴涨的力量—或者从它眼中读出了死亡的讯息。
那头黑狼肯定感知到了我的存在—也可能是我体内那个女孩在与他共鸣—因为多姆那双青铜色眼眸的狼首突然转向我观望的位置。当我看到狼眼时震惊地发现，多姆的青铜眼眸竟变成了我熟悉的蓝眼睛—那分明是我的狼。但眨眼间，又恢复成他原本镶着银边的青铜狼眸。
臭显摆! 我的狼感知到我终于听从了她的计划，如释重负。多姆开始行动，以狂暴之势将那些怪物撕成碎片。
从看见我的狼到现在，一切发生得太快。战争结束了，但我仍是游魂状态找不到回归躯体的路。当周遭环境突然变化时，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此刻已是白昼，我的身体正躺在学校正门前的草坪上。
五辆黑色SUV依次驶入车道，停在学校前。学生们都站在外面，为麦迪逊家族效力的吸血鬼女主人塞雷娜戴着符咒镣铐，正被押向其中一辆黑车。
大批身着黑色西装或长裙的工作人员正在现场忙碌。
"那只猫头鹰不会离开她，"迪恩·埃奇沃特说着，一只手紧紧按住多米尼克的肩膀。"我们必须带走她和杰西卡的尸体，然后…"
"谁也不准碰尸体，"一个声音威严的矮个子男人说道。
我转头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那里—还穿着斯巴达女王的戏服—伊森的巨大猫头鹰站在我身后。它的一只巨翼展开环绕着我的头部，像道屏障般矗立在我身体前方，几乎延伸到我的腰部。他的猫头鹰体型惊人，而且正处于暴怒状态。没人敢靠近这个愤怒的变形者，就连多姆看着伊森时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因为他的猫头鹰完全进入了捕食者模式。
"看来你对这所古老学校已经有所了解了，"我右侧传来一个声音。"黑暗很快就要散去，暂时的。"
当我转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时，学校的场景渐渐淡去 我的 棕色眼睛和棕色短卷发。
"爸爸?"我对着这个与我容貌相似的男人发问。
他双唇抿成一道细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并点了点头。"你妈妈说得对，看看你，确实长得像我。"他轻声笑道，"不过，我也能在你身上看到很多她的影子。"
“我这是在变形者的来世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间还需要你，你还不能跟我走，珍娜。”
我冲过去想拥抱他，但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虽然我无比渴望拥抱我的宝贝女儿，但我只是存在于你的精神世界里。"
“我完全糊涂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会觉得你疯了，"他说道，目光紧锁着我的双眼。"听着，在他们把你带走之前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我要你明白必须时刻保持战斗。战争可能看似暂时结束，但在那个生物现形、你找到方法消灭她和诅咒我们家族的女巫团之前，你必须时刻警惕，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他们刚把那个猎杀不朽者的教授从这里带走了，"我说着，脑子还在为正在和父亲对话而震惊。按理说我该怀疑这是否真是他，但我心里竟没有丝毫疑问。
"黑暗在不朽学院的围墙内生生不息。看看这所学校。"他指向我原先所在的位置，看着所有学生聚在一起，盯着被押走的德劳格学院院长，我死去的尸体像睡美人般躺着等待王子解除诅咒，以及正在与黑衣人部队交谈的校长。
我看到了这所迷人学校的辉煌。我能看到它展现出的诱人本质，精灵魔法如星屑般洒落各处…这所美丽庄严的学校，即使超越它的美丽，我依然憎恨。
“再仔细看看，珍娜。你有能力看穿这层表象。学校被施了魔法来吸引学生—成为他们理想中学校的模样。这正是它捕获他们并慢慢消化他们来壮大自己的方式。”
他只需抛出这个隐晦的信息，我就眯起眼睛重新审视这所我憎恨的学校…这所夺走我朋友们的阴森学校。就在那时，表象崩塌，我终于看清了这所学校的真实面目。
这片景象呈现出阴森的暗灰色。浓密的褐色枯枝取代了那些曾经闪耀着宝石般绚丽色彩的繁茂藤蔓。草坪枯黄、杂草丛生。原本清澈的喷泉水变成了浑浊的绿褐色泥潭，那些曾点缀草坪的喷泉如今破败不堪。所有树木都已枯死，枝干如骷髅手指般从粗壮的树干向外伸展，伸向泛着绿光的漆黑天空。这座学校的每个角落都散发着死亡与黑暗的气息。
“这里看起来就像死亡之地…仿佛已经被废弃了几十年。”
“现在你看到了邪恶在这里的作为。抬起你的眼睛，但别忘了—这才是永生学院真实的模样。一旦那个怪物被消灭，摧毁这座学校的女巫集会将与她们的造物一同消失，学校将恢复原本的美丽。甚至比你记忆中那个表象更加壮丽。”
“我该怎么做?显然我母亲是女巫和仙子的混血。当那些疯狂的力量袭击我时我完全无法控制，但似乎在我祈求时它们就会出现。”
“你必须学会控制。不要祈求力量，但你应该明白自己拥有的远不止仙子与女巫的力量。你是最强大的变形者。当你与布雷克劳家族的最强阿尔法结合后，你会看到自己的力量进一步发展。在此之前，你必须继续沿着命运之路前进。”
“命运?为什么我不能直接帮助孩子们逃离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保全性命?”
“如果你们都离开，黑暗将追随你们进入外面的世界，整个地球都会变成这副模样。”
“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压在我肩上?如果这一切再次爆发，更多不朽者死去怎么办?”
“不朽者终将逝去，珍娜。你无法拯救所有人，即使解放他们也无济于事。这所学校的每个不朽者都是被挑选而来的，他们在此滋养着那头野兽。他们喂养着那地方的围墙。他们彼此相连。你和阿尔法联手暂时逆转了这种连接，摧毁了黑暗，但它并未离开学校。它将继续汲取养分，直到女巫集会、她们的咒语和那头野兽被彻底击败。那一刻终将到来，但不是现在。”
"那么，什么时候 才是时机?”
“你会知道的。在此之前，你所能做的就是协助法师学院和现在驻校的监察议会，清除那些被它奴役的人。”
“埃奇沃特院长。他也是其中一员，却逍遥法外。”
“埃奇沃特院长并未完全被学校控制，他体内的精灵血统抵御住了黑暗的侵蚀。堕落的是那个吸血鬼，她涉足诱惑她的黑暗领域。她渴望更多力量，学校给予了她想要的，同时也索取了自己的回报。那个女人将被议会囚禁起来。”
“如果麦迪逊集会发现她的事，知道那些穿黑衣的监察议会成员做了什么怎么办?”
“战争会提前爆发。麦迪逊集会知道有人能击败他们，只是尚不确定具体是谁。”
“这简直疯狂至极。”
“邪恶就是疯狂，珍娜。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在他们对你施咒前带你离开，把你藏起来。他们仍然以为你是那个19岁的孩子，那个与你对话的先知—”
"仙女教母，"我接话道。
他咧嘴笑了。"没错。自从那场大火后她就一直在保护你。我们信任她能保护你，让你远离这个地方，但正如她警告过的，你的血液无法抵抗黑暗魔法对你永生者身份的感知。我们曾希望她的咒语能掩盖你母亲和我是纯血永生者的事实，但你体内流淌的仙女和女巫血统不断冲破咒语。现在你已经到了她无法再逆转你记忆的年龄。从今以后，你将知晓并记住一切。"
"等等，"我说，"我的记忆被动了手脚?"
"是的，"他回答，"为了保护你。为麦迪逊女巫会秘密效力的人太多了，我们不能冒险。当然也有许多人为我们—为你效力，协助保护你。那位先知—你的教母—不止一次介入，抹除你的记忆，并抑制你作为变形者之外的能力。"
"难道你们不能像她对我做的那样，带我们回到过去， 虽然失败了， 但至少尝试拯救杰西卡，阻止我和多米尼克·罗西建立那种连接?"
“你的灵魂愿意与他分离吗?我们已经把你们的狼魂分开过一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那次的代价可能远不止可怜的杰西卡失去永生这么简单。”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我压低声音问道。
“你和多米尼克已经连接了彼此的狼魂。那时你们的力量过早觉醒，年纪实在太小。我们质疑这一切，并因此改变了命运轨迹。如果说有件事我们绝不会再做第二次，那就是分离你们的狼魂。”
"什么时候的事?"我追问道，"这发生在什么时候?那个神谕者已经搅乱我的记忆多少次了?"
“是在你之前的学校。你和多米尼克感知到了彼此的狼魂。对建立这种联结而言你们都太年轻—他十八岁，你十七岁。我们确信你们都处于极度危险中，心智尚未成熟到足以抵抗为获取力量而结合的冲动。必须阻止这一切。”
“所以你们就直接插手阻止了我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狼魂都能感知更多，但人类形态时却会本能抗拒?”
"是的，"他沉痛地说，"你必须明白这绝非出于恶意。我们竭尽全力保护你们。"
“那现在就没问题了?”
"现在，你们都已做好准备，"他答道。
我本该为记忆被篡改而愤怒，但我知道这是为了保护我。听得越多，就越觉得合理。我们的狼魂早已相识。正因如此我从不畏惧他的阿尔法威压，我们之间会产生那种致命的吸引力。
“可多米尼克不记得我。自从那个神谕教母把我带回这里，他就忘了我们的联结。”
“多米尼克永远是你的伴侣。你只需要耐心等待。上次你们重逢没用多久，这次也不会太久。你们的狼魂彼此相认，只要停止抗拒本能就好。”
“我们该怎么战胜这个困境?”
“学校—甚至包括你的朋友们—都获得了一个新的开始。即便现在，他们仍在努力抵御那些落在学生们身上的邪恶咒语;但正如我所说，学校会把他们全部引诱回去。它会慢慢吞噬他们真实的自我，而他们将再次陷入咒语的掌控。有些人或许能与之抗争。你应该和你的朋友凡娜合作。她是个强大的女巫—伍德森家族的女巫。你会需要她的，所以别再让她被学校夺走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警告她。”
“将会有一位新的学院法师教授，约瑟夫·拉米雷斯，他是布鲁霍—来自墨西哥的强大巫师。他会照看她。他对涉足不朽学院的黑暗面毫无兴趣。他会和凡娜合作，这是他被指示要做的。这将像从内部瓦解敌人。你能阻止越多有天赋且强大的不朽者屈服于学校的邪恶，你们的机会就越大。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无能为力。我试过了，而你也看到我的下场了。”
“是啊，如果你没注意到的话，我也试过了，所以现在和你一起困在这里。”
他笑了。"你的力量让你还维系着自己的身体。那位布鲁霍正在与学院法师合作净化学校，之后你就能回来了。他们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记忆都将消失。就像你们刚入学第一天那样。"
"天啊，"我沮丧地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唯一让人感觉不错的就是我的虫子和地图…我完全把我的小伙伴给忘了。就是这样。嗯，还有派。"
父亲又笑了起来。"你遗传了你母亲的性格，还有我对馅饼的热爱。听着，我说过这就像是 开学第一天 …那时你的朋友们都还正常。杰西卡已经安息了，而你将是她死亡的唯一见证者。你和那个猫头鹰变形者伊森。伊森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除此之外，学院的生活会和往常一样。只有你能看出差别，其他人不会察觉。"
“这太糟了。多米尼克甚至不会记得他是如何努力消灭那些怪物的?在我牺牲的时候，他可是拯救了整个学校。”
"多米尼克只会记得你的狼魂允许他记住的部分，"父亲说。
我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量正将我拉离父亲。"你该回去了。他们正在带你回来。我爱你，珍娜。永远记住我为你骄傲，当你母亲被诅咒的灵魂得到安息时，她也会同样为你骄傲。"
“等等。我还没…”
我猛然睁开眼睛，盯着宿舍的天花板。
"起床啦，瞌睡虫，"卢莎笑着说。"要是你训练迟到了，我哥又要怪我了。"
"今天是几号?"我坐起身，心想或许我和多米尼克都回来了，"等等，他为什么要因为我的迟到责怪你?"
她看着我大笑："因为你是我室友啊?他对你不服从他阿尔法的命令耿耿于怀，这开始让我烦了。他表现得像是自尊心受挫，但我认识的多米尼克通常很欣赏能打败他的女孩。"
“哦，所以又回到这个老问题了。”
"回到什么?"她好奇地看着我。"要我说的话，你看起来因为他质疑你而很沮丧。你们俩私下有什么情况?"她打趣道。
"你会这么想，"我不小心脱口而出。"我是说—"
"什么?"她问。"你知道吗，你和多姆表现得好像互相讨厌。不过昨晚的舞会让我发现你们其实是绝配。那身装扮太绝了，"她笑道。
"是啊，"我说着眨了几下眼睛。
好吧，这是永恒舞会后的第二天。露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友善。我的朋友们回来了吗?想到能找回他们听起来很棒，但多姆和我得重头开始这个空洞感—我记得他，他却完全不记得我—实在太糟了。
你为什么不让他记得我们? 我在心里责骂着我的内在狼魂。她欢快地蹦跳着，好像没什么好抱歉的。她帮助多姆拯救了世界，她知道他的狼魂是她的真命伴侣，还给我上了一课。
我必须让多姆重新与我建立联系。有他在身边我感到更强大，而现在即使我的狼魂已经跳入他体内，我仍在失去他的力量。事实是我需要他，而我向来不愿承认需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