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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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登车时保持沉默，看着一个留着银色长发的高瘦男子仔细打量着这些试图上车的新选拔的学生。我原以为在超自然学校长大就见怪不怪了，直到亲眼目睹一个精灵女孩试图在没有获得 仅限不朽者 的许可下偷偷溜上车。
就在她走向那个男人时，一团灰色粉尘突然扬起。起初他的眼睛变成诡异的白色，接着那团凭空出现的粉尘形成旋风，将女孩卷离地面，然后…噗!…她就这么消失了。之后没人再敢出声。
我认识那个被旋风卷走的女孩，仅仅是因为她那个势利的朋友试图偷偷混上巴士。她们是两个令人讨厌的仙女，总是靠耍花招逃避惩罚，就为了拿高分保持在班级前列。她们用仙女粉迷惑教授，处处阿谀奉承。如今这对高傲的组合被拆散了，天知道命运女神的跟班琪拉被旋风卷去了哪里。
此刻我紧闭双唇，停止思考。这些长生不死的存在可不会容忍废话，这已经很明显了。我打赌在这所学院里对我最困难的就是管住嘴巴，保持低调，熬过未来三年不被一阵旋风卷去未知之地。
"你最好也这么想，西尔弗斯小姐。"当我走近时，那个高个子男人说道。"没错，我们学院非常严格，这是有充分理由的。"
这个超自然存在既神秘…又古怪。 啊啊啊，别想了，珍娜! 男人微笑着伸出修长的手臂，示意我上车。我跳上台阶，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学生已经坐在豪华座椅上。显然，黑水镇并不是IA学院收集新生的第一站。我不知道其他人来自哪里，但我们都在前往同一个目的地。
我在凡娜旁边坐下。当我注意到巴士外部那些黑色窗户只是个幌子时，我长舒一口气揉了揉额头。这辆车根本没有窗户。
"我猜他们是怕我们要是真看到路线就会泄露学校位置。为什么所有学院都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低声对凡娜说。
"你知道原因的，"她在那张超大的座椅上往后靠了靠，"要是你知道黑水学院的位置又成功逃脱，转头就能把学校坐标告诉第一个想倾诉的人类。"
"真够逊的，"我说着更深地陷进柔软座椅里。
“话说你当时为什么跑出去?你可不是会逃避的人。”
“我知道。起初我以为自己真想逃离这一切，但越想越觉得，可能只是好奇家人的事。真以为这次能逃出去…”
“可为什么非要现在?”
巴士突然毫无预兆地急刹，惯性把我们死死压在座椅上，仿佛瞬间达到了曲速航行。
"要命，"我抓住扶手，阵阵恶心感席卷而来，"得赶紧变身，不然要吐了。"
"给，"凡娜说着抚摸我的手臂，紫粉色能量漩涡渗入皮肤直抵血管。她的镇静咒立刻安抚了我的神经。有个女巫闺蜜就是爽。"好些没?"
我微笑点头："嗯，现在就能睡着。"
“我知道你想见父母，这事我挺你。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非急在这一时。”
“我也不清楚。总觉得人生缺了重要拼图，不见到他们就永远不完整。”
“你还记得他们吗?”
“不。也许这就是原因。我知道我疯了，但我做的和说的那些事让我怀疑是否遗传了父母的某些特质。如果是这样，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是独生子吗?也许我的血脉里混有人类血统，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如果你的血脉里有一丁点人类血统，你就不会去永生学院了。你知道任何人类与永生者结合，百分百会生出凡人后代。他们可能仍有超自然能力，但绝对不可能永生。这是常识。”
"好吧，那这就是第一条线索。爸妈不是人类，我的家族血脉从未与人类混血。"我打了个哈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揉着手臂，意识到自己比平时更加疲惫。
“我在咒语里多加了些料。自从我把你从计划好的逃跑中抓回来后，你就一直坐立不安。我可不能让你因为需要变成狼形才能坐公交而暴露弱点。”
“顺便说一句，车速现在是每小时一千英里。”
"有意思吧，你能感觉到重力在拉扯你。"她微笑着说。
“变形者。与大地合一，我的朋友。”
"同学们请注意，我们即将抵达永生学院的边界屏障。下车后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广播里传来清脆的语音提示。
听起来又是个该死的精灵。看来这所永生学院简直就是精灵开的学校，这可太糟了。精灵们心狠手辣，什么事都信不过。当然也有不错的—主要是精灵族和小矮妖—但其他的?算了吧。
“解散队伍后，你们要跟随一位导师前往砖石大厅剧院，在那里领取校服、宿舍信息和课程表。两小时后准时返回砖石大厅，你们将被带入礼堂参加入学介绍会。谢谢，欢迎来到永生学院。你们就是我们的未来。”
"要开始了，"我瞥了眼凡娜说道，"新学校，老一套。"
“我觉得你最好先收敛点脾气，等摸清这里的情况再说。看看琪拉的下场。我很确定这所学校是动真格的。”
下一组就轮到我们了，我拍了拍闺蜜的手站起来。"这才是我担心的。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所学校会成为我们遇到过最棒的事。"我环顾魔法巴士，看见坦纳已经和那个粉红色头发的可爱妹子搭上话了，在这趟通往永无乡的魔法巴士上。"看来坦纳倒是如鱼得水，"我笑着说。
“那小子迟早要栽跟头。一个变形者去撩拨小精灵?要我说真是蠢透了。”
"至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抓他现行而不是我身上。"我用手肘推了推朋友，跟着她沿着过道走下了巴士。
当我们下车，双脚踩上闪耀的酸橙绿色草地时，我感觉被带到了超自然的乐园。得益于狼族基因赋予的绝佳视力，我看到了此生见过最壮观的景象。在明亮的白色太阳下，这个地方闪耀着、跳动着，美得令人心醉。
从我们所站之处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银色砖砌建筑。金色入口大门旁有两根砖柱，向上延伸形成一道充满活力的拱门，学生们正穿过拱门，走向台阶，进入那敞开的大门。
每根构成拱门的立柱上都嵌着一块黑色牌匾，上面用某种隐形魔法笔蘸着闪烁的金色墨水，反复书写着"布里克尔剧院"这个名字。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你觉得呢?"我回应挚友轻柔的声音，"我这位女巫朋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震惊了?"
"这个地方…这魔法…这些才华…简直…"她仰望着我们即将踏上的闪闪发光的白色台阶，"太不真实了。"
“是啊。别被外表欺骗了。我总觉得这地方金玉其外，说不定败絮其中。”
"看来我们有位悲观的新生。哇哦，大多数学生都会为我们美丽的学校着迷呢。"当我们走进豪华的中庭时，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转头看见一位身着华丽礼服的女士，她温暖的微笑让我不得不回以笑容。"我只是在装新人，"我脱口而出，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会适应的。"她眨眨眼点点头，随后我们跟着人群穿过这条从地板到天花板都是玻璃窗的宏伟走廊。
"你还好吗?"薇娜抓住我的手臂问道，她体内的能量让我浑身涌起一股暖意。"那是个吸血鬼，她刚才让你看起来像个笨手笨脚的白痴。对不起，在下车前我就该解除给你施的安神咒。"
清醒过来后，我看着薇娜黝黑无瑕的肌肤，发现她脸颊泛着红晕。我能感觉到她因为让我在那个该死的吸血鬼面前出丑而内疚不已。
人类对吸血鬼的认知很可笑。他们并非书本电影里描述的那种吸血怪物。大多数吸血鬼以猎物的生命能量为食，而非血液。一旦吸干一个人的能量—不论是超自然生物还是人类，凡人还是永生者—他们就能严重扰乱受害者的精神状态，让他们几乎为所欲为。我早该想到吸血鬼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让变种人—他们最痛恨的超自然对手—看起来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虽然薇娜让我在那个傲慢生物面前出丑不是她的错，但我不能让她在这种新地方过度保护我反而害了我。我需要完全掌控自己的感官。
“我保证会保持冷静，只要你答应除非我要死了否则不再施法。成交?”
"要死了?"她大笑。"姐妹，我们可是永生者，除非我漏听了马克教授课上的内容，否则永生者根本死不了。不过我懂你的意思。绝对不施法了。让你在她面前出洋相让我难受死了。"
我扭头瞥了眼吸血鬼刚才站立的位置。"别难过，我会报复回来的。"
"这是你的第一个错误，"一个低沉的嗓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在IA你不该提'复仇'这个词，"他快步走过时说道。
"太好了，你刚来就被抓个正着，"瓦娜说。此时我正打量着那个从新生队列旁大步走过的黑发健硕男生。
从背后看，这家伙简直帅呆了。海军蓝紧身Polo衫下背部肌肉线条分明，衬衫整齐地扎进西裤，勾勒出他……
"珍娜!"瓦娜喊住差点撞上停驻队伍的我说，"专心点。"
那个打断我们谈话的帅哥停在走廊一侧。两侧鬓发服帖地后梳，头顶短发微微卷曲。当他用深褐色眼眸扫向我们时，女生们的窃窃私语顿时如带走基拉的灰色尘雾般升腾—这实在怪不得她们。
这家伙拥有完美对称的俊脸：硬朗的下颌线，撑起短袖的肱二头肌—想必刚健完身—这本该是完美的存在，可惜他可能是个术士什么的。
阴郁神色让他下颌线条因烦躁而紧绷。这时我看见个腿长惊人的黑发美女—惊人地与他等高—从侧面走近，他瞥见时瞬间展露的笑颜，彻底坐实了"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存在"这个判断。
"别傻看了。你看起来就跟排队等候的其他无助女孩没什么两样，"凡娜恼火地说道。"天啊，还以为这种学校会把招生工作做得更好些。让女巫来处理也好啊，这简直太荒谬了。"
"我没傻看。我才不会 傻看，特别是对长得帅的男生。据我所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凭什么要浪费一丁点时间在他身上?"
“问得好。我刚用清醒咒把你拉回现实，结果他把你打击一番后，你反倒盯着人家看。”
我扭过头，刻意把视线从那男生身上移开。"很明显那个女生才是他女朋友。我对他没兴趣，别紧张。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回头看到队伍缓慢前行。"这学校招生流程到底怎么回事?随便来个女巫打个响指就能把我们直接送进宿舍了。"
“只希望这是我在这个学校发现的唯一缺点。”
我瞥了眼我那爱挑剔的女巫朋友，笑道："你我心知肚明，除非发现这里是某个上古女巫在管理，否则你对什么都会抱怨。你们女巫都一样，对别人特别苛刻。"
"谁让我们标准无可挑剔呢，"她眨眨眼说，"我只是想赶紧完事。"
“我也是。”
感觉等了一个小时才拿到课程表和宿舍号，还有张附魔地图。我和凡娜显然被分开了。新生都要和老生配对住。
我们每人拿到一张神秘地图，上面有个会行走的魔法虫子图标，指引我们前往该去的地方。看着这个小东西在我宿舍所在的庄园楼二楼走廊上蹒跚前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虫子的小短腿在地图上拼命倒腾，努力与我保持同步，不敢走得太快。如果魔法虫子在某个走廊右转，我就得跟着右转。就这么简单。但我的好奇心让我忍不住想：如果走错方向会怎样?
当我即将迷路时，虫子突然像崩溃般浑身发抖，这让我大笑出声。它开始变红，前腿朝反方向挥舞，仿佛我再不回头就会坠入悬崖。在虫子心脏病发作瘫死在我的地图上前，我决定再次右转。最终它把我带到了307宿舍。
走进房间，我看到两张标准单人床分列两侧，两扇敞开的法式门通向阳台。环顾四周，房间之大令我惊叹。两张与白色金属床架相配的大衣柜靠墙而立，分别置于床尾处。每张床旁边都有一扇门，通向各自的卫生间。 独立卫浴?不错的设计。 清风穿过法式门拂面而来，伴随着白色雪纺窗帘一起飘进来的，还有先前那个和帅哥在一起的女孩。
真倒霉。我居然要和一个明显是吸血鬼的女孩同住。谢天谢地这个房间够大，因为这位"吸血鬼小姐选美冠军"得给我留点空间。这觉是没法好好睡了。要是这妞敢打什么吸我能量、再用那能量控制我狼人身体的主意，她可有大惊喜等着。
我了解自己，她纯粹是白费功夫。很可能我自己就会把事情搞砸。无论如何，我都得睁着一只眼睛睡觉。狼人和吸血鬼是天生死对头。说好听点，我们互相憎恨，而我却不得不和其中一个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