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专注，珍娜，专注!
我紧握着坐在宿舍地板对面的梅兰妮的双手，不断在心中重复这句话。
"这样不行，"我听见右侧的凡娜说道。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她。"我在努力啊，天哪，这太难了。"
"你在强求，"梅兰妮补充道，向凡娜投去求助的目光，"你必须停止这样做。"
我猛地抽回双手。"听着，我们都 非常 清楚我从来没认真听过《超自然理论》课的重要部分，所以别对我要求太高。"
"我们没时间放松，"凡娜说。"自从你上周揭发艾琳利用露莎后，她已经开始煽动精灵族反对我们所有人了。"
“我必须转移她对梅兰妮和那件事的注意力。”
"你到底对她 做了 对我而言?"梅兰妮用她崭新而成熟理性的声音问道。
我对着曾经憎恨的小妖精微笑，"就像我说的，我救了你的命。"
"回到我刚才说的，"在梅兰妮能回应之前，凡娜插话道，"自从多姆和伊森出门已经一周了，而距你创造出那些现在成了IA组织敌人的精灵也过去一周了，"她沮丧地说。她看着梅兰妮， 难道 你就不能帮她解锁任何能力吗?肯定有办法能让她接触到这些基因力量，既不需要伴侣融合，也不用集中精神到额头青筋都快爆裂的程度。"
我手指抚过额头，"确实该有更简单的方法。我的感知能力已经恢复到能准确读心，只需让这一切变得自然而然。"
"除却你作为强力变形者的天赋外， 自然觉醒 本就不存在于你的基因构成中，"梅兰妮说。
"胡说八道，"我反驳道，因预感到这很可能就是我的症结所在而烦躁。
"随你怎么说，"凡娜说，"梅兰妮是对的。你必须为此努力，而且 每一次 你们尝试激发精灵力量时，都必须保持绝对澄澈放松的心境。"
我抿紧嘴唇。"该死，"挫败地说道，"当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学院即将面临的厄运时，到底要怎么寻找平静祥和?"
"这种预感有多强烈?"梅兰妮问。
"强烈?"我恼火地反问。
“没错。你对学校即将陷入险境的预感到底有多强烈?”
“这种感觉强烈到，就算突然又出现死亡或诡异事件，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就像我明知会发生，只是尚未发生罢了。”
我看着梅兰妮望向凡娜："这是另一种精灵天赋。就像她能感知和读取他人情绪那样。"
凡娜审视着梅兰妮："那你为什么 你 没察觉到学校正处在地狱边缘?"
“我感觉不到。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反问，"我和玛格丽特教授一样疯了?接下来就该我到处嚷嚷邪恶降临，然后像个偏执狂似的在校园里边唱边跳?"
梅兰妮和凡娜掩嘴偷笑。"抱歉，"凡娜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不好笑，但那个吸血鬼当时真的开始吟唱诡异副歌，乞求光明降临学校，把我们这些 暗裔 从魔鬼子嗣变成太阳之火净化的对象。"
"我知道，"我翻着白眼抱紧膝盖，"我也上她的课。"我摇摇头，"但万一那个疯吸血鬼真察觉到了什么呢?"
“察觉到什么才怪。她早就脱离现实到就算邪恶 当面扇她耳光 都感觉不到的地步，"梅兰妮窃笑，"说真的，我不明白我爸为什么还不撤她的职。"
"也许他还不知道，在她眼里他是路西法钦点的恶魔，伪装成小妖精的样子，"我答道。
“我把她关于整个IA部门的所有言论都告诉他了，而他只是回应说—”她停顿下来，低头看着我们坐着的长绒地毯。
“回应了什么?”我问道，突然感觉她的思维对我封闭了起来。“别逼我侵入你的大脑挖出秘密。”
她咬着下唇。“呃，就是—”
“等等，”凡娜说，“让珍娜自己想办法获取这个信息。”凡娜注视着我，“用你的能力，突破她设置的屏障。”
“我刚说过，”我回答凡娜，“我无法突破一个对我封闭的思维屏障。”
此刻，我只看见我的狼灵。她回望着我，那双蓝眼睛让我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多米尼克的狼灵，同样的蓝色，被我的魔法束缚，就在他和伊桑离开之前。
狼灵似乎在赞同凡娜是对的。我确实拥有比普通精灵更强大的力量，而且我 能 做到其他超自然生物都无法做到的事。
我看向梅兰妮，双手不自觉地想要按住她的太阳穴。“别动，”我轻声说，随后闭上了眼睛。
“你真以为可以—”
“安静，”我低语道，努力集中精神。
每当我运用这些随心所欲出现的遗传能力时，我的内在狼灵似乎总是处于核心位置。她就像是我正确掌控一切的向导。
我感到体内能量升腾，与那从魔法封印门扉流泻而出的紫色光晕交相呼应，如同纵身跃入冰水般，电流般的震颤瞬间贯穿全身，激得我不由自主地战栗。但我没有抗拒，反而像呼吸清晨凛冽空气般全盘接纳。这感觉美妙绝伦，既强大又纯粹。
当我再度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梅兰妮瞪大的双眸。"你的眼睛变成紫色了，"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痴迷地望着我仅凭瞳色就幻化成精灵的模样，欣喜若狂地想要拥抱我—因为我终于在这条路上有所突破。她能感知到我已触及部分力量，却又为基因仍封锁着完整力量而黯然神伤。她无法理解，为何立志铲除邪恶之人却要遭受这样的阻隔。既然上天赐予我协助超自然种族的基因，为何又要将其截断、与我隔绝?
随后，我得到了早先追寻的答案—正是这个答案迫使我一头扎进她封闭的思维。她的父亲在哈里森被任命为精英议会领袖后不再更替教职员，因为这个议会掌控着所有人事任免。他质疑守护者的介入，却不敢验证。多希望在我们共聚迪恩·埃奇沃特办公室那天，他能看透哈里森的思维，可惜被指挥官的心智屏障所阻。他知晓有限，但直觉警告他别再深究—就像当初质疑我的收养关系那般试探指挥官。他对守护者心存畏惧，对哈里森更是忌惮。超自然调查局主席对守护者的恐惧，竟胜过他在超自然世界遭遇的任何事物。
"真是个懦夫，"我说着，将思绪从梅兰妮的脑海中抽离出来。
"谁?什么?"凡娜问道。
梅兰妮的脸颊泛红。"我爸爸?"她轻声问道。
"是啊，"我耸耸肩。"天啊，他将会是这所学校第一个反对我们的人。首先因为他是这个垃圾学校的校长，其次，他害怕守护者。"
"就是那些在拯救人类免受失控超自然生物伤害的人?"凡娜问。
"没错，那些 好人，我说。"这可真是太棒了，"我讽刺地摇着头，抬眼望向窗户。"我们需要多米尼克回来。"
"你觉得呢?"凡娜干巴巴地说。
“我爸爸其实不怕任何人。如果学校变坏了，他能帮助我们。”
"不，"我说。"恐惧就是弱点。我记得上次你爸爸还在担心哈里森会因为这该死的学校来揍他。所以他现在很脆弱，几乎就是在乞求成为这里邪恶能量的仆从，而他自己还不知道。"
"好了，"凡娜打断我们。"你现在感觉如何?既然你已经激活了这种新的精灵力量?"
我看着自己的皮肤。"嗯，我还没有完全变成精灵。我的皮肤还没开始发光。"
"你感觉怎么样?"凡娜重复道，比平时更焦躁。
“我觉得我需要见多米尼克。我想让他回来，你说得对，现在已经一周了，我们有点太冒险了。”
"人们已经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还没回IA了，"梅兰妮说。
"真的吗?人们，你那些精灵朋友?"我问。
"没错，"她眯起眼睛，紧盯着我的双眼，"要是你没法改变眼睛颜色，你的秘密就暴露了，到时候你也只能跟他们一样了。"
"该死。"我跳起来冲向浴室。跑进去一看，果然…那双闪闪发光的紫色精灵眼睛。
"听着，"凡娜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帮你。你需要控制住剩余的能量，留给多米尼克用。你似乎很轻松就突破了梅拉尼的精神屏障，这在超能者中闻所未闻。所以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安全地 对多米尼克使用。别动，我会处理好你的眼睛颜色。"
凡娜念着巫术咒语，手在我眼前挥过。我笑了，但笑容随着凡娜皱起的眉头立即凝固。"怎么了?"我转回镜子前。眼睛依然亮紫，毫无变化。
"我再试一次。"她看了眼困惑的梅拉尼，重复咒语和手势，但表情说明依旧无效。"这是书里最基础的咒语，"她说，"问题在你身上，珍娜。你的精灵基因在抵抗巫术。"
"这应该是好事，"我说。
"除非你能逆转眼睛颜色，"梅拉尼插话，"要我试试看吗?"
"我之前成功过，"我说，实在不想让梅拉尼用那些小精灵把戏对付我，"我可以再试一次。"
我深吸气，闭上眼，体内的狼性开始躁动，几乎要对封锁着强大魔力的那扇门发出低吼。 搞什么鬼? 说真的，那后面到底 詹娜的仙女魔法第一道门? 我全神贯注地命令我的狼集中精力在我们发现的、真正能派上用场的魔法上。
那只狼一动不动。它正用爪子扒拉着那道不可触碰的魔法门，现在又跳起来，仿佛想要打开它。
“不行!" 我在心里命令我的狼，用手指指着它。我们得治好我的眼睛，既然你和我一起搞这些该死的仙女魔法，你就得给我过来帮忙，省得我搞砸了。"
我的狼纹丝不动，瓦娜抓住我的胳膊让我回过神来。"詹娜，"她说道，好像已经叫了我好几声，"有点不对劲。"
我在心里想象我的眼睛是棕色的—詹娜的棕色—就这样，镜子里的我变回了IA组织里大家认识的那个变形者。
"怎么了?"我笑着说，"看，我只是想象我的眼睛恢复正常，然后它们就回来了。"
梅兰妮和瓦娜都面色凝重。"詹娜，"瓦娜轻声说，"我的魔法失效了。"
“你在说什么?它对我没用，但这不意味着你的女巫法力完全失效了。”
"不，"梅兰妮说，"你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恍惚状态，眼睛变白，开始和你的狼说话，瓦娜试图把你拉出来，但她做不到。"
"你试过了吗?"我问道，心里明白如果瓦娜被踢出局就糟透了。
"试过了，"她回答，"我努力把你的意识拉回到我们能触及的地方。你那种状态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
"十分钟?"我怀疑地说，"真的吗?"
"至少，"瓦娜紧张地说，"有些不对劲。"她几乎像我一样嗅着空气。"你说得对，有坏事即将发生。"
"天啊，"我用手搓着脸，"我得让狼回来。我得把多米尼克变回来。要是他遇到麻烦怎么办?他和伊森正在外面寻找这一切的源头，他们很可能已经被袭击了。自从他们离开后，伊森一次都没联系过。"
"慢着，"瓦娜命令道，"可能只是我的魔法。"
"不是。"我突然感觉到了，从梅兰妮的表情来看她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吸取这里学生的魔法。"
"那个曾经以灵魂为食的东西现在很虚弱。它需要强大女巫的超自然魔力，"梅兰妮陈述道。
"我也感觉到了类似的东西，"我回应着，转身去衣柜拿我的连帽衫。"很黑暗。我要离开这里。"
"你甚至不知道要去哪，"瓦娜愤怒地说，很可能因为她的部分能力被破坏而感到沮丧。
"我能感觉到多米尼克的狼很近，但离学校不太近，"我说道，惊讶于我的直觉能感知到他的位置。"该死，我的魔法现在派上大用场了。"
"好吧，谢天谢地你有魔法，而且多少知道怎么使用，"梅兰妮说。
"那你那个无法触碰的魔法呢?"瓦娜问，"你能用那个吗?"
“除非我和多姆的狼融合，否则那个可能永远都用不了。”
"你绝对不能那么做，"梅兰妮警告道，"黑暗正等着这个。"
"说点我不知道的，"我恼火地说道。"梅兰妮，你觉得你的精灵天赋被改变了吗?我现在只能感知到女巫，因为她们更容易被抽取魔力。"
“我仍然能感知到一些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异常。”
"谢天谢地。"当意识到问题时，我用双手捂住脸，"哦，该死!"我看着凡娜，"这东西正在消灭女巫，利用她们的魔力壮大自己，很快就要开始污染精灵的心智了。我们完蛋了，伙计。"
"别这么想，"凡娜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们只需要制定新计划。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多米尼克恢复成你改变他之前的狼人形态。我们不知道你的魔法是否太弱，会不会受到这一切的影响。"
凡娜刚警告完我就痛苦地弯下腰。
她跪倒在地时我伸手去扶她。"凡娜!"我说，"怎么了?"
“它在夺走我的一切。”
"珍娜，快看!"梅兰妮在窗边喊道。
我望向天空。"天啊，"我轻声说。
梅兰妮抓住我的手—她很可能和我一样吓得魂飞魄散—我们看着天空中形成带状纹路的绿色和橙色光芒，那只能是女巫的魔法，正从校舍涌出，流向学校周围的所有森林。
"你留下来照顾凡娜，"我命令梅兰妮。"我得去找伊桑和多米尼克，"说完我就冲出房间，迎面而来的狂风几乎要把我整个吹离校园，吹进另一个次元。
"停下!"我命令着风元素，仿佛自己真是个能操控风的仙女。
风停了，顾不上思考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拔腿就跑，能感觉到多米尼克的狼形正朝我的方向狂奔而来。我跑得越快，他就离得越近。我像是弹指间就能让事情发生改变，但头顶漂浮的女巫魔法丝带形成的诡异云团告诉我必须尽快找到他。
如果我的魔法将被夺取，或者这个怪物要利用从女巫那里窃取的魔法让我黑化，那么我必须快速而强力地对多米尼克施加咒语，让我们强大的阿尔法重回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