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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束缚与破碎Ⅳ:帝国与尘埃> 第101章 你所追寻的一切

第101章 你所追寻的一切

  塔希尔·安·伊里耶涅,阿拉维尔——灾变纪3081年冬

  一种奇异的 安宁感笼罩着塔希尔·安·伊里耶涅。这超越了物质层面的感知。埃拉能 感受到 城外空气中弥漫的异变。那棵紫光流转的古树如同连接世界的锚点,其脉动在埃拉灵魂深处回响。自破晓时分起,她就静坐在石阶上,法尼尔蜷伏脚边。

  森尼克与巴尔米拉斯坐在后方几排,而卢泰尔与安妮拉不知在何处徘徊。

  埃拉猛然吸气,俯视着树基中央平台上聚集的精灵与拉基纳人。每日数百,或许上千。皆为亲近所爱——那些永逝之人。

  一只手掌落在埃拉肩头,坚定而温柔。

  "我就知道能在这儿找到你,"坦纳说着,从高一层平台走下来坐到艾拉身旁。当他踏入花园的瞬间,她就嗅到了他的气息,体内的狼性因这气味而微微躁动。

  艾拉冲他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又将目光转回那棵伊里恩树上。

  "回来后你每天都来这儿。就坐在这个位置。"

  "你跟踪我?"

  "没有,"坦纳无力地耸耸肩,"是雅娜。"他指向下方几层平台,雅娜背对着他们坐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会变形的影子之类的。"

  "我没注意到她。"艾拉低头看向那个女人,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体内的狼轻声低吼着,法埃尼尔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腿。其实她每天早上都看见雅娜默默跟着自己,但没必要让坦纳知道。

  "她很担心你。"坦纳向前倾身,手肘支在膝盖上。"我们 都很担心你。"

  艾拉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学着坦纳的姿势前倾身子,低头看向法埃尼尔,后者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她的鼻子。她歪着头笑了起来。但当思绪飘远时,笑声渐渐消失。"拉什和埃莉亚的儿子..."

  "他怎么了?"

  "他还活着。"

  "他什么?"

  "他还活着,"艾拉叹息着重复道,重新坐直身子,目光越过人类与芬里尔·安甘的雕像,望向中央庭院。

  "这..."男人停顿片刻,"不算好消息?"

  "他为帝国而战。在塔尔赫姆差点杀了卡伦。他是个法师。"

  坦纳鼓起腮帮子,缓缓点头:"这可真是够呛。"

  "是啊。我得告诉他们他还活着...但每次尝试开口,我就是...做不到。艾莉娅恢复得很好,但她太脆弱了。我该怎么告诉她瑞斯特现在的身份?他变成了什么?这会毁了她。"

  "确实可能。"坦纳表示同意。

  "这可不是我想听的回答。"

  坦纳耸耸肩:"人生少有简单容易的事,艾拉。世事本就如此。万事皆有代价,关键看你愿不愿意支付。你愿意为真相付出什么?这真相值得吗?"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现在艾莉娅...她状态不错,好得不能再好了。或许值得再等等,让她继续恢复。你对瑞斯特了解多少?关于前因后果?你和他谈过吗?"

  "我...没有。他当时正试图杀我弟弟,我们没机会交谈。"

  坦纳点点头:"如果你告诉她,会有什么结果?"

  "她会知道真相。"

  "然后呢?能给她带来什么?慰藉?解脱?平静?"

  "会给她真相。这还不够吗?"

  "为真相而真相,并不总是人们需要的。"

  "真相 永远 是人们需要的。"艾拉厉声道,体内的狼性正在苏醒。

  "这是你的决定,艾拉,"坦纳平静地说,"只要确保你不是出于愤怒做出选择。要根据艾莉亚和拉什现在的需求来决定。真相固然重要,但揭示真相的时机同样关键。"

  艾拉只是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们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坦纳再次开口。"每次来到这个地方,我的思绪就会飘向瑞特..."

  "我也是。"光是听到瑞特的名字就像有把刀刺进她的心脏。菲尼尔在她脚边呜咽着。

  "对不起。"坦纳从佝偻的姿势抬起头看她,眼里已经噙满泪水,"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艾拉的喉咙发紧,那种熟悉的空虚感涌进血管,填满她的胸腔。"有时候...我能连续几天,甚至一周都不想起他,就像他从未存在过。然后突然之间,回忆又重重压下来,把我再次击垮。而忘记他带来的内疚就像滚烫的煤块灼烧着我的心。这种感觉...撕扯着我。我可能只是坐在椅子上,盯着壁炉,关于瑞特的思绪就会完全吞噬我。"

  "听起来确实如此。"坦纳坐直了身子。"我失去母亲快二十年了。昨天我走进厨房时,看到艾莉亚从烤箱里取出新鲜面包。她在面包里放了迷迭香,就像我母亲以前做的那样。我不得不径直走出门去。最后独自在城中心喝起了精灵蜜酒。诸神啊,我甚至记不清见过多少人死去,失去过多少亲友。我收到哥哥的最后一封信是一年多前,信中说老友弗恩·布莱克威尔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酒馆里,喉咙被割开。就是在那封信里,他告诉我瑞特失踪了。我从未回信。我太忙了...拉林可能已经死了,但真正让我心痛的是弗恩。这该怎么解释?"

  "我记得他,"艾拉回忆着她和瑞特在"扭曲橡树"酒馆遇见的老店主,"我们按你的建议在卡梅林见过他。他是个可爱的人。"

  "那应该就在他死前不久。"坦纳摇摇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遗憾的叹息。"艾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年纪越大,你就越懂得珍惜所剩的一切。"他捏了捏艾拉的膝盖,站起身来。"我不打扰你了。艾拉,那些我们失去的人,他们从未真正离去,只是在等待。"

  艾拉看着坦纳走下台阶,拍了拍雅娜的左肩,又敏捷地跳到她右边,结果后脑勺挨了一记轻拍作为回报。雅娜抬头对艾拉笑了笑,两人向下走去,离开了。

  这一幕只会让艾拉更想念瑞特。也许,如果他还活着,他们可能会逐渐疏远,可能会争吵,可能会对彼此大吼大叫——那都没关系。因为这才是人性。他们本可以熬过去的;他们本可以战胜一切困难。但他却走了,留下她孤身一人,于是现在她拥有的只剩下回忆:一个爱她的男人,善良温柔,无私而完美。这让她有点恨他,因为再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当她向后靠去,凝视着伊里耶涅树时,艾拉脑海中浮现出瑞特的笑脸,他眼角浮现的皱纹,那永远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去你的,瑞特,"她低声说,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去你的。"

  当泪意稍退,艾拉低头看向伊里耶涅树,却看到了她最意想不到的人:法尔达。自从回到这座城市——自从卡伦同意赦免他以来,她一直刻意避开这个男人。

  在她脚边,费尼尔坐直了身子,毛发竖起,嘴唇后翻露出獠牙。她起身走下石阶,穿过巨人与精灵雕像之间的石桥,走向中央庭院。

  法尔达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按在大树的树干上,周围站着几个精灵。

  埃拉移动脚步,站在他左侧仅几步之遥。她不知该说什么,只感到血脉中的狼性渴望撕裂这个男人的喉咙,而内心的小小部分却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做那些事,为什么陪伴她这么久,为什么明知等待自己的命运还要带她来到阿拉维尔。

  "你是要说话吗?"法尔达闭着眼睛说道,"还是就站在那里瞪着我?我都能闻到你身上湿漉漉的狼骚味了。"

  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让她怒火中烧。"你在这里干什么?"

  "和其他人一样的东西。"法尔达睁开眼,仰望着上方发光的树冠。"埃拉——"

  "不,"她厉声打断。"别想开口。"

  法尔达转身面对她,手掌仍平贴在树干上。"你为什么 会 在这里?是你来找我的,却不让我说话。你想杀我,又不让我死。你究竟为何而来?"

  "我不知道!"

  埃拉咆哮时,周围响起窃窃私语,精灵们注视着她,纷纷走到树的另一侧。

  "我的侄女们,"法尔达说着,转回头仰望头顶的树叶。

  "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在此——为了我的侄女们。"法尔达咬着嘴唇。"我要说了。你可以留下也可以离开。但我希望你能留下。"

  艾拉想要离开,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体内的狼魂发出低沉的咆哮。

  "哈娜和瓦莉安。"法尔达停顿了一下,喉咙发紧。"我兄弟的两个女儿。我兄弟和他妻子在从凯尔杜因到安提尔的路上被强盗杀害了。显然那些强盗还有点道德底线,因为 他们把两个女孩留在了路边。我就是在那儿找到她们的。我来晚了。我答应过他会带着闪雅拉来,让两个女孩和我一起飞行。但我来晚了。而且...托兰就因为这死了。强盗抢走了所有东西,剥光了他们的衣服,拿走了钱币、珠宝,任何值钱的东西。但他们留下了两个女孩。"

  艾拉能闻到法尔达身上的痛苦,听到他心跳中的踌躇。她心中闪过的同情只让她对自己产生这种情绪感到更加愤怒。

  "我收养了她们,抚养她们长大。教她们握剑、打猎,教她们缝纫编织,如何做饭。哈娜连西红柿和苹果都分不清,但瓦莉安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你真该看看她烤出第一个派时的笑脸。那味道简直糟透了,但我还是吃完了。第二个就好多了。到第五个时,我已经天天求她做派了。哈娜也许不擅长烹饪,但艾拉啊,她唱歌可真好听。她们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两个女孩。"

  法尔达的手指顺着树皮滑下。"她们就是一切。我总告诉自己不想要孩子。如果生下来没有'火花'怎么办?这事总带着某种阴暗——你可能活着看到孩子出生,抚养他们长大,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变老枯萎,最终亲手将他们埋入土里。但两个女孩让我明白了...养育孩子是另一种爱...在最黑暗的日子里,只要哈娜的一个微笑或瓦莉安的一声笑,一切都会变好。她们就是欢乐,是爱,是美好。她们是我的姑娘们。"

  艾拉无法不注意到法尔达用了"曾经"这个词。她本想保持愤怒,不让他侵入心防,但痛苦与失去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她们后来怎么了?"

  "她们死去时只见过十二个夏天。"法尔达攥紧拳头,树皮刮破了他的指关节。"我把她们留在奥林哈尔城的外祖父母家——萨希拉的母亲和父亲那里。第二天夜里,整座城就被烧成了焦土。"

  "法尔达,我..."

  "秩序团在事发前就知晓一切。奥瑞海尔与艾瑞隆正在交战。奥瑞海尔的王子掳走了艾瑞隆国王的女儿,并与之秘密成婚。而那位公主早已有夫婿。秩序团的间谍回报,那位丈夫正计划率领军队扬帆而来,要将整座城池夷为平地——连同他妻子在内。我们本可以阻止这一切,但议会表决认为艾瑞隆的支持太过珍贵。"法尔达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直到一年后,阿尔维拉才告诉我我们早已知情。她说她'不知道瓦莉安妮和哈娜当时在城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罪过。"

  法尔达向前倾身,将前额抵在树干上。"我们放任整座城池焚毁,只因纵火者的王国建在蓝宝石矿脉之上。那天我失去了我的女孩们,但还有数十万人丧生...而我们只是袖手旁观。"

  艾拉向前迈了一步,法恩尼尔紧随身旁。"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法尔达深深吸气,将手从树干上收回。他转身直视艾拉的双眼,脸上的伤疤映照着来自上方的紫色幽光。"我知道你恨我——这是应该的。但我必须感谢你。"

  "感谢我?为了什么?"

  "为了倾听...为了将我的痛苦归还于我。"

  "我什么都没给你。"

  "我从你那里夺走了太多..."法尔达的声音发颤。"自从夏妮娅拉死去那天,我就再没想起过哈娜和瓦莉安妮。她们仿佛从我心里被抹去了。我忘记了战斗的理由" "我甚至还在战斗。我不在乎——我也无法在乎。欣雅拉夺走了一切。但你把我的痛苦还给了我。你将它们还给了我。"

  "法尔达,我没有——"

  "你有。起初我不明白。但现在我懂了。你让我想起他们。你让我想起哈娜的火焰,想起瓦莉安的心。守护你让我重新找到了目标。我感受不到身体的伤痛,却能感受到内心的创伤。"法尔达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你让我记起心碎的那天,而我很抱歉成为让你心碎的那个人。但是...我现在记起了曾经的自己,无论你是否知情,这都是你的功劳。艾拉·菲约恩,你把痛苦还给了我,这份恩情我永远无法偿还。"

  法尔达没再多说什么,从艾拉身边走过,踏上那座桥。艾拉只能呆立原地,望着他的背影。

  她的双腿发软,仿佛法尔达的话语抽走了她的力量。费尼尔用身体抵住艾拉,支撑着她站稳,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呜鸣。他仰起头,轻舔她的下巴。

  艾拉一只手抚上狼松的头,轻挠它的皮毛,另一只手按在伊莉恩树的树干上。

  咚.

  木纹之下传来心跳的律动。树木的心跳,不在凡世回荡,而是穿越尼希安奈尔,震颤着艾拉的灵魂。

  "艾拉..."

  听到母亲的声音,艾拉浑身一颤。

  "妈妈?"艾拉将另一只手也贴在树上,"妈妈?"

  艾拉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要伸出手,踏入尼西安奈尔,但恐惧撕扯着她的心脏。如果她再次分裂怎么办?

  想到这个,最奇怪的词句浮现在她脑海中。很久以前的词句。厄德哈特在试炼前说过的话。

  "你所追寻的一切都在恐惧的另一边,"她轻声低语。

  艾拉身旁,菲尼尔低吼着,毛发竖起,转身背对着她站立。图像和情绪如潮水般从狼松犬传递到艾拉,她明白它的心意:它会保护她。它会确保她的安全。它是她的守护者。

  艾拉体内的狼嚎叫着,要求她穿越位面。它内心深处渴望着站在灵魂之海中,于是艾拉做出了决定,轻声念出妈妈在塔姆辛把她拉走前对她说的话。"相信你的血脉。"

  艾拉呼唤着血脉中的狼,表示顺从。它用嚎叫回应,世界开始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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