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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0年8月 凯萨琳 于汉普顿宫

现在让我看看我都有什么?
我有八件已经做好了的新礼服和另外还在制作中的四十件(四十!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裁缝们的进度如此之慢让我对他们很不高兴,因为我原本的打算是从现在开始到我死的那天,每天的晚宴都要穿着不一样的礼服出现,而且还要一日三更衣。也就是说一天三件新礼服,一年就要好几百件,鉴于我可能会活到五十岁,那么就是……好吧,我算不出来,但一定会是很多件。几千件。
我有一个钻石颈圈,还有钻石和黄金做的手镯和耳环与它相配。
我有黑貂皮,就像她之前收到的那件礼物一样,而且比她的那件还要好,更厚,更有光泽。我问过罗奇福德女士,而她很确定地告诉我说这的确比她的要好。于是我担心的事就又少了一件。
我还有我自己的船(想想看!),上面刻着我的座右铭。是的,我还有自己的座右铭了,那就是“一切都只为他的意愿”,这是我伯父设计的,祖母说这太夸张了,但国王喜欢,还说这恰恰就是他所想的。我一开始并不真的懂它,但它的意思是我的所有意愿都只会来自于他——国王的意愿。而一旦理解了这句话,我立刻就认识到为什么男人会喜欢它,只要他们真的蠢到去相信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和灵魂都奉献给另一个人的话。
我在汉普顿宫有自己的房间,而这些是王后的房间!难以置信!我原来还在这些屋子里做侍女,现在它们却是我的了,现在我还被人服侍了。那张我过去伺候王后睡下,并且在早上叫她醒来的大床现在也是我的了。当举行马上比武的时候,那些环绕在皇家看台周围属于她的帘子现在也是我的了,从前上面绣着的H和A现在已经换成了H和K了。不管怎么说,我已经订制了新帘子。之前那些让人感觉像在穿死人鞋,而我也不觉得我有需要穿上它们的理由。亨利说我是只铺张浪费的小猫咪,因为这些挂在王后看台的帘子从他的第一任妻子开始就一直用到现在,而我说这正是我要更换它们的原因。所以,看呐!我马上就会有新帘子了。
我还有一帮自己选的后宫侍女,好吧,其中的一部分。不管怎么说,我有一帮自己家的宫廷侍女了。我最大的一个侍女是玛格丽特·道格拉斯女士,她的监护人是国王,她实际上是个公主,但现在服侍我了!不过她并没有真的干多少活,我必须说。从她用鼻子俯视我的神情看,没人会相信我是个王后。我还有一大堆的伯爵夫人,继母和我的两个姐妹也是我的侍女,当然还有伯父为我安插的成打的霍华德家女孩。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堂姐妹。剩余的是我原来在诺福克大宅时的室友和女伴,自从我得势之后,她们突然之间全涌了出来,抢着在我碗里分一杯羹,不过她们现在都对我很看重了,尽管她们过去并不重视我。不过我告诉她们只要记住我是王后,而王后需要保持尊贵的作风,她们就仍然可以做我的朋友。
我还有两条玩赏用的小狗,我开了个私人的小玩笑,管他们叫亨利和弗朗西斯,指的是我过去的两个哈巴狗似的旧情人,亨利·马诺克斯和弗朗西斯·迪勒姆。我一叫它们的名字艾格尼丝和琼就大笑出来,她们俩和我一起在诺福克庄园住过,知道我脑子里想的是谁。就算是现在,我一叫这两条狗到身边来,我们三个也还是会大笑着想起那两个小伙子追逐我的情景,不过我现在是英格兰王后了。当这些男人记起自己曾经把手放在我的裙子和胸衣上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想!真是太可耻了,我都不敢记起来。我想他们肯定笑了又笑,因为我自己想起那些时也是这样。
我还有个马棚,里面全是我自己的马,我最喜欢的一匹母马叫贝茜。她非常听话温顺,马棚里最讨人喜欢的男孩帮我训练了它,这样它就不会变胖或者变顽皮了。他的名字叫乔尼,而当他看见我的时候脸红得像朵小罂粟花,当我让他帮我从马上下来时,我把手搁在他的肩膀上,就会眼看着他脸上发起烧来。
如果我是个虚荣的蠢女孩(像我伯父一直认为的那样),我会被宫廷里从乔尼到克兰默大主教的每一个人的奉承给冲昏头脑,不过感谢上帝,我并不是。所有人都说我是国王所拥有过的最好的妻子,而真正惊奇的地方就在于这听起来几乎就是真的。每个人都告诉我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王后,这也可能是真的,尽管当我放眼基督教世界的时候这显得不那么站得住脚。每个人都说国王从未像爱我这样爱过任何人,这倒是真的,因为他自己就是对我这么说的。每个人都告诉我整个宫廷的人都喜欢我,这肯定是真的,因为无论走到哪儿,求爱信和邀请还有承诺都雪片一样朝我飞过来。那些我原来做侍女时打量过的,希望能和他们调情约会的年轻贵族们现在是我自己的臣子了,他们不得不保持着距离喜欢我,这真是最美妙的事情。国王早晚都把托马斯·卡尔派博派过来问候我,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已经完全爱上我了。我戏弄他、取笑他,可他的眼睛还是充满愉悦地盯着我看。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被这片土地上最好的年轻人照看着,他们为了逗我开心进行马上比武,和我一起跳舞,乔装打扮让我高兴,和我一起打猎,一起乘船、散步、做游戏,为了我的嘉许进行体育竞赛,除了跪下祈求我的喜爱他们做了所有事情。而国王,上帝保佑他,他对我说:“去吧,漂亮姑娘,去跳舞吧!”然后就坐回了原位,看着我,而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天呐,太英俊了!——跑来和我一起跳舞,国王微笑着,笑得就像个慈祥的老叔叔,等我回来坐到他身边以后他对我耳语说:“漂亮姑娘,宫里最漂亮的女孩就是你,他们都想要你,但你是我的。”
这就像一个梦。我这一生从没比现在更快乐过。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开心。这就像是我从未拥有过的童年,身边环绕着英俊的玩伴、朗伯斯来的老朋友,还有全世界的钱供我花,一圈年轻人渴求着我的注意,我还被一个温柔可爱得像慈父一样的男人照看着,他从不让任何人对我说不友好的话,并且每天都在给我准备惊喜和礼物。我一定是全英国最快乐的女孩子。我把这些告诉了国王,而他笑着轻轻叩了叩我的下巴,并告诉我说我值得拥有这些,毫无疑问,因为我是全英国最好的女孩子。
这是真的,这份赞誉是我自己挣来的,我没有游手好闲,我有我自己的职责,而我尽力把它们做到最好了。王后房里的所有工作当然都交给其他人去做了,我的宫务大臣则处理着那些请愿和寻求帮助和判决的请求——我可不能为这些事情烦恼,再说了,我从来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些乞丐还有无家可归的修女和贫穷的牧师。罗奇福德女士则管理着我房间的运作,并且确保所有事都像安妮王后在时完成得一样好,但侍奉国王的任务就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他老了,性欲很旺盛,但是对于他这把年纪的人来说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那么胖。我必须用些小伎俩来帮助他完成,可怜的老家伙。我让他看着我脱掉睡衣,确保蜡烛是点着的。我对着他的耳朵叹气,好像在发出意乱情迷的呻吟,所有男人都情愿相信是这样。我对他耳语说宫里所有的年轻男人都比不上他,说我轻视他们的愚蠢、少不经事的脸和轻浮的欲望,我想要的是一个男人,真正的男人。当他喝了太多酒,或者累得没力气爬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我甚至用上了亲爱的弗朗西斯教我的小把戏,跨坐在了他身上。他爱这招,从前只有妓女为他这样做过,这是被禁止的娱乐,上帝出于某种原因并不允许这种行径。而一个长发披肩的美丽妻子跨坐在他身上,并且像个史密斯菲尔德区的娼妓那样服侍他让他很兴奋。我必须这样做,并且不能有任何抱怨。事实上比起被压在下面闻着他呼吸的味道和他腐烂的大腿上散发的恶臭,一边恶心一边假装出欢愉的呻吟,这样做让我舒服得多。
这不容易。当一个国王的妻子完全不是像办舞会或者在玫瑰园里开庆祝会那样简单。我就像个牛奶女工那样辛勤工作,但我是在夜里秘密工作的,甚至没人知道我都付出了些什么代价。没人知道我感觉那么恶心,都要吐出来了,没人知道当我将那些为爱学到的东西用在刺激一个最好还是做完祷告就去睡觉的男人身上时,几乎感觉心碎。没人知道我多么辛苦才挣到了我的黑貂皮和我的珍珠。而我永远也不能告诉他们。这些永远都说不出口,只能是个深藏着的秘密。
当最后做完的时候,他就打鼾,而那是一天中唯一让我对我的莫大好运感到不满的古怪时刻。那时我通常会起来,感觉焦躁又激动。我将要把我作为女人的每一个夜晚都用来引诱这个老得能做我父亲的男人吗?就对这个甚至可以做我祖父的男人吗?我才只有十五岁,却再也无法得到一张清洁的嘴给我带来的甜美的吻了,也不会感受到年轻肌肤的光滑、一张坚硬结实的胸膛压着我的感觉了吗?我要把我的余生都花在这个跛腿、无用的家伙身上,还要在他在我身下缓慢、无力地挪动的时候假装出欢快的叫喊吗?当他在睡梦里放屁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从铺盖下面来了一声带着臭气的喇叭,我恼火地从床上下来,然后回到了我的私人房间。
一如既往的,罗奇福德女士就像我的天使一样等在那里。她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我必须做什么、怎么做,有些晚上,这让我感觉恼火又伤心。她会准备一杯热蜂蜜酒和一些小蛋糕,让我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上,把温暖的杯子放在我的手上,并且轻缓地、温柔地梳着我的头,直到我的怒火过去,又重新冷静下来。
“等到你怀孕了,就可以摆脱他了。”她对我耳语的声音那么小,我差点都听不见她的话,“等你确定自己怀上了小孩,他就会放你一个人呆着的。不要谎报消息。一旦你告诉他你怀孕了,你一定要很确信才行,那样你就会有近一年平静的日子了。而等你为他生下了第二个儿子,你的地位就确保了,那时就可以去找自己的乐子了,他不会知道,也不会介意的。”
“我将永远不会快乐了。”我伤心地说,“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只有十五岁,却对所有事都厌倦了。”
她的手轻抚着我的肩膀。“你会开心的。”她肯定地说,“人生很长,如果一个女人活下来,她总会得到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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