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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尺玉还记着上次被塞西尔带走时,青峰那阴暗的眼神。
回去那一次就已经让尺玉足够讨厌他了。
无家可归,尺玉只能在街上踱步,慢慢地就从交界处走到了贫民区。
天上又下起了小雨。
正好尺玉走累了口渴,便捧着手接水,直直在别人家店面的避水檐站了三五分钟,等手里掬起一捧雨水,才低头用舌尖卷起一点点水,润着喉咙和唇瓣。
还没喝完,身后突然有人喊:“生水不能喝,小伙子,喝了容易拉肚子。”
尺玉从没有生水不能喝的意识,小时候他每天喝的都是雨水。
但突然的喊声让他下意识回头,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有点眼熟,可惜尺玉记不清了。
反倒是老妇人眼睛一亮,上来拉着他的手,把他手里的雨水倒掉,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擦拭手心水渍。
“你怎么来这儿了?我记得你们快要考试了吧?”
尺玉愣了一下,终于记起来这位老妇人是之前被他“驱逐”离开莱恩、景雪松唯一的在世亲人。
“家里有点小,你不介意的话就睡松儿的屋子吧,都是洗过的,干净。”
奶奶推开一间卧室的房门,对尺玉讲。
进来时奶奶问尺玉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人在贫民区淋雨,尺玉含糊地说出了点事现在回不去了,奶奶便邀请他到自己家暂住一段时间。
尺玉有些担心会连累景雪松和他奶奶,但奶奶故作生气说她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事,至于景雪松,又没回家能出什么事。
这一番说辞说服了尺玉。
景雪松家里不大,只有两间卧室,但胜在干净,在这蜂巢般的小房子里还算不错。
尺玉白天偶尔看电视。
那台电视年纪很大了,总是播着播着就黑屏,第一次出现时尺玉还以为是自己误触到了什么按钮。
往日里见到的都是投影,他对这种原始的机器没什么了解。
直到奶奶过来邦地敲了电视机一拳,画面瞬间恢复,尺玉才明白过来。
后来尺玉也学会了这一套修理电视机的方法。
除了看电视机,他还会趴在窗边打望来来往往的路人。
他怕塞西尔,或者其他的谁找到他。
“景雪松回来了。”
第三天下午,系统突然提醒尺玉。
尺玉刚睡完午觉,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推开房门,果然看见景雪松站在大门口,脚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包,右手还把着门把手,嘴里说着:“奶奶,我得去找个人,他可能出事了,东西我先搬回来……”
他说着,突然顿住。
越过奶奶半佝偻的身躯,少年懵懂的面庞仿佛从水里钻出来一样清透,就这样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眼前。
景雪松恍惚了一瞬间,仔细再看,“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眨了眨眼睛,一溜烟蹦跶到厨房,等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包子,像捧着什么特别宝贵的东西。
“这个包子给你,奶奶包的,好吃!”
他弯着眼睛,眼尾和腮肉因为睡饱而微微泛红。
景雪松接过包子,“给我留的吗?”
“嗯呢!”
“宿主……那个包子不是你吃不下了才剩下留着晚上吃的吗?”
“留着晚上给景雪松吃,也一样的啦!”
尺玉默默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尺玉就躲在自己家,景雪松惴惴不安的心也平稳下来。
那天晚上出事后景雪松找遍了整个莱恩,以为尺玉还会像上次一样“需要”自己。
然而整个学院都不见尺玉的人,他作为普通学生又没办法离开莱恩,再加上次日就是统一的升学考试,景雪松只能怀揣着不安考完了所有科学学科。
考完试贫困生就被勒令把所有东西带离莱恩,景雪松便想先把东西带回家,再出去打听尺玉的消息。
没想到竟然会在家里见到尺玉。
景雪松胸腔里腾升起一股紧紧抱着尺玉的冲动,像最浓烈的火焰,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头脑一阵发昏。
但很快他清醒过来。
尺玉皮肤薄,人娇气,不小心碰到一下就要鼓着小脸生气。
景雪松和尺玉的沟通并不多,只是聊了几句莱恩里的事情,意识到尺玉不太想听见和莱恩相关的事情,景雪松便打住了话题。
他用余光偷觑尺玉的神情,正在看电视的少年时不时打哈欠,眼尾湿漉漉的,但他明明不久前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应该是太无聊了。
家里空间小,没有贵族娱乐的设备,也不如在莱恩还有一些送上门的人供尺玉欺负。
无聊也是应该的。
景雪松稍加思索,回到卧室,想要去翻找一个小时候爸妈送他的生日礼物。
却在踏进房间的一瞬间愣住。
按理说应该空荡荡的床上胡乱堆着一条单薄丝被,两头拱而中间塌,仿佛还能看见睡觉的人迷蒙之时抬起一条莹白的腿压在它中间的样子。
床单有不少睡痕,看得出睡觉的人睡相不太老实。
家里一共只有两个房间,他不在时,奶奶让尺玉睡他的房间,是合理的安排。
但是……
景雪松喉咙发紧,兀地生出一丝邪念,竟然伸出手捞起那条有幸和尺玉肌肤相亲的丝被,埋头进去,绵长地呼吸着。
仿佛还能嗅闻到尺玉身上淡淡的体香。
屋外,尺玉喊着他的名字。
景雪松霎时回过神来,把丝被丢回床上,思考片刻,旋即欲盖弥彰般将丝被整理成原本的形状。
这才从箱子里翻出一个老旧的游戏机。
游戏机是很简陋的版本,里面的游戏大多无法载入了,景雪松给他它充好电,调出一个游戏递给尺玉。
“可能比较简单,比不上你们玩的那些全息投影游戏,但打发时间也还可以……”
景雪松害怕尺玉嫌弃,低声解释。
然而尺玉丝毫没有觉得这么破旧的游戏机配不上他,反而兴致勃勃,“这是什么?”
“小猫钓鱼。”
尺玉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这时景雪松还没有意识到尺玉会玩一个单机游戏玩五六个小时,连吃饭都不舍得放下。
直到晚上他洗完澡出来,尺玉看见他,眨了下眼,想起了什么,猛地一个起身,“我也要洗澡!”
景雪松帮他找了干净的毛巾,调好水温,把人送进狭窄的浴室。
之后又把游戏机仔细收捡起来。
虽然这个游戏机既不高端也不昂贵,但它既然得到了尺玉的青睐,就一天也不能罢工。
“景雪松?”
“怎么了?”
浴室门打开一条细缝,里面一只眼睛提溜地转着,似乎是确定外面只有景雪松一个人,随后探出一整颗脑袋。
原本毛茸茸的脑袋沾水之后变得湿漉漉,一绺一绺的发丝还滴答淌着水,像落水的可怜小猫。
“我没有睡衣。”
尺玉霸道地伸出一只手。
景雪松这个考年级第一都毫无压力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短路,他问:“之前的衣服还能穿吗?”
“不可以!”尺玉立马回答,“已经穿三天了,臭。”
景雪松很想回答,不臭,香的。
但转念之间又意识到尺玉是个要穿“睡衣”的贵族,和他这种一件T恤就能当睡衣的贫民不一样。
景雪松沉默着,半晌:“你先暂时穿着它们,我出门去给你买一套睡……”
“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尺玉命令他。
景雪松瞬间闭嘴,呼吸变得紧促,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尺玉穿着他的衣服的模样。
是天堂吗,还是在做梦。
尺玉不仅睡了他的床,还要穿他的衣服。
而且是贴身的衣服。
景雪松发愣,直到尺玉皱着水塌塌的眉,哼哼唧唧地催促,景雪松才恍然醒神,双臂一抬便把身上的纯白T恤脱给了尺玉。
尺玉接过T恤,哐当一下关了门,景雪松光着上半身,在门口站了许久。
一直到浴室门发出细响,马上将要再度打开,景雪松才逃离般转身大步迈了几步。
他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传来尺玉黏糊糊的声音。
“景雪松,你帮我看看。”
景雪松仿佛被下了蛊,僵着上半身回望尺玉,目光触及尺玉的一瞬间,呼吸都被冻结了。
“看、看什么?”
“看看短不短,能遮住我的屁股吗?”
尺玉说着,转过身去让景雪松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