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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到现在,我们联系不上你,担心你也错了吗?即然没事,为什么不能先打电话回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陆言卿因为母亲咄咄逼人的话眉头蹙起,扭过头,视线穿透车窗玻璃,望向外面暴雨洗劫后的城市。
主干道湿漉漉的反着冷光,低洼处积着浑浊的泥水。
远处公交站牌旁,环卫工人正费力地清理着下水道口被雨水€€积堵塞的落叶和垃圾,一片狼藉。
这景象,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手机掉水里了。”
她冷冷的陈述事实。
“如果祖父在你旁边。”
她的声音压低,一字一顿清晰的砸过去,“麻烦你转告他€€€€今晚的事,如果查出来跟二叔或者陆言昭有半点关系……”
她停顿了一瞬,眼底翻涌着森然的寒意和滔天的怒意。
“这事,没完。”
那是深不可测,能轻易吞噬一个人生命的榕江!
如果不是她中途下车去买糖炒栗子,而此刻司机还在医院抢救,没有脱离危险……
仅仅只是这个念头闪过,一股冰冷的后怕就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指尖发凉。
所以,那些人最好祈祷,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车厢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陆言卿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方才的温情与情动好似从未出现过,只剩下紧绷的愤怒和令人窒息的压抑。
就在这时。
一只温热柔软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右手。
陆言卿微微一僵。
她转过头,撞进谢思虞清澈而担忧的眼眸里。
那目光像一泓泉水,试图融化她周身的坚冰。
谢思虞握€€了她的手,声音很轻,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司机一定会没事的。”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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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左右。
两人终于回到了江海澜苑的公寓。
玄关处暖黄的感应灯亮起,驱散了门外的黑暗与寒意。
陆言卿刚弯下腰准备换鞋,谢思虞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之前派去医院守着的保镖打来的。
好消息传来:司机已经脱离危险,只是肺部呛水需要住院治疗。
“卿卿,你也淋了点雨,快先去洗个热水澡。”
谢思虞将手机放在餐桌上,她自然而然牵起陆言卿微凉的手,带着她,像引领一只倦鸟归巢,径直走向次卧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
谢思虞没有泡澡,只是快速冲了个热水淋浴。
她用吹€€机将长发吹到半干,柔顺地披散在肩后。
换上舒适的长袖睡裙,走进厨房,站在中岛台前,正专注地冲调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感冒冲剂。
微苦的药香在空气中隐隐弥漫。
啪嗒€€€€
次卧的门开了。
谢思虞闻声歪过头,看见陆言卿穿着柔软的睡衣走出来,湿漉漉的长发被包裹在干发帽里。
暖白的灯光下,她的神情带着一€€沐浴后的松弛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卿卿快过来。”
谢思虞朝她招手,声音温软。
虽然此刻身体没有明显不适,但淋了那场冷雨,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谢思虞担心晚些时候陆言卿会着凉,预防一下总是好的。
陆言卿径直走到谢思虞身后。
她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地€€住了她,将下巴搁在谢思虞温热的肩窝里,整个人的重量都微微倚靠过去。
闭上眼,她深深吸了一口谢思虞发间和自己身上同样的沐浴露清香,以及那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橙花气息,声音闷闷地,带着丝丝疲惫:“阿虞……谢谢你。”
谢思虞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这声“谢谢”里包含的所有情绪。
谢谢她的担忧,谢谢她的寻找,谢谢她此刻的陪伴与温暖。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涩同时涌上心头,让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转过身,后背轻轻抵着冰凉的岛台边缘。
抬起双臂,同样温柔而坚定地回抱住陆言卿,将她更€€地€€入自己怀中,用体温包裹住她微凉的身体。
两人就这样在厨房暖融的灯光下€€€€相拥。
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缓慢而平稳。
过了好一会儿,谢思虞轻轻松开陆言卿,看着她将感冒冲剂喝完。
她才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主卧宽敞明亮的梳妆台前坐下。
拿起吹€€机,调至柔和的暖风档,纤细的手指温柔地穿梭在陆言卿湿润浓密的发丝间,耐心为她吹干长发。
“卿卿……”
谢思虞开口嗓音带着一丝€€张,“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说完,她下意识攥€€了吹风机的线。
陆言卿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转过身,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故意拖长了尾音:“什么?”
谢思虞对上陆言卿揶揄的目光,脸颊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霞,急忙解释:“就是单纯的睡觉,没有……没有其他意思。”
陆言卿将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思虞羞窘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哦?那阿虞以为……我是什么意思呢?”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灼灼,带着洞悉一切的促狭。
谢思虞:“……”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觉得脸上温度更高了。
看着眼前人红透的耳根和躲闪的眼神,陆言卿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她伸出手,温热的手掌握住谢思虞纤细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向自己。
谢思虞猝不及防,轻呼一声,跌坐在陆言卿并拢的腿上。
陆言卿顺势抽走她手里还握着的吹风机,将它妥帖地放进梳妆台下的柜子里。
佯装没看见怀里人绯红的脸颊和几乎要蜷缩起来的脚趾,指尖轻轻挑起谢思虞的下巴,迫使她转过来,正对上自己的视线。
陆言卿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声音低而哑,带着诱哄:“阿虞还没回答我呢……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谢思虞被迫撞进那双深邃含笑的眼眸里,呼吸都变得轻浅。她羞得不行,手指紧紧攥住陆言卿胸前的睡衣布料,眼睫慌乱地扑闪着,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不知道……”
陆言卿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只害羞的小兔子。
她低下头,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谢思虞敏感的肌肤。
一个轻柔得像羽毛的吻,落在了她微启的唇瓣上,带着无尽的温柔。
“阿虞这么聪明……”
陆言卿说话的同时,唇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谢思虞的,声音带着令人心颤的蛊惑,“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谢思虞被这温柔的“逼问”弄得心慌意乱,无处可逃。
索性心一横,倾身向前,一头扎进陆言卿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对方散发着清香的肩颈窝里,像只鸵鸟,再也不肯抬头,也不肯说话了。
陆言卿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身体和细微的颤抖,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再逗她,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中。
她低下头,一个珍视的吻落在谢思虞的发顶和泛红的耳廓。
最终,陆言卿也并未做什么。她只是这样抱着谢思虞,在她唇上印下几个缱绻而安抚的吻。
然后两人相拥着躺进柔软的被褥里。
起初,身边多了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让她们都有些陌生和不习惯,身体微微僵硬,各自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交织出紧张的鼓点,难以入眠。
然而,或许是怀抱太过温暖,或许是彼此的气息太过安心,那份紧绷感€€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所取代。
困意悄然袭来,呼吸逐渐变得绵长。不知不觉间,她们便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陆言卿率先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怀中人恬静的睡颜。
谢思虞依旧保持着依偎在她怀里的姿势,睡得香甜。
晨光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一切都静谧美好。
谁能想到她和谢思虞这场协议婚姻,竟会发展演变成这般?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
这样拥着她醒来的感觉。
还不赖。
甚至可以说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