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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卿还未说话,谢思虞已转身再次步入电梯,门迅速合拢。
电梯间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陆言卿一个人。
她下意识地收拢手指,握紧了掌心里那包带着谢思虞指尖微温的硬糖。
塑料包装发出轻微的€€€€声。
半晌,一股暖流伴随着橙子清甜的想象气息,悄然涌上心头。
她低头看着那包小小的糖果,嘴角不受控制地,轻轻勾起了一抹温柔的浅笑。
这样不动声色。
又无处不在的温柔,像春风化雨,悄然浸润着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还能在这份温柔的潮汐里,坚守多久?
-
盛夏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前一秒还烈日灼人,下一秒已是黑云压城。
天空像被打翻的墨缸,浓重的乌云沉沉地碾过城市的天际线。
下午五点。
€€下班还有半小时。
鑫铭电器六楼市场部,谢思虞从工位上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天色已经暗得像傍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汇成浑浊的急流冲刷而下。
她眉心不自觉地蹙紧。
手机上,陆言卿下午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屏幕上。
【想吃糖炒栗子吗?】
【我在西郊商场这边,稍后帮你买点回家?】
这个点,她还在西郊吗?
那条通往市区的沿江路……想到这里,谢思虞的心无端地悬了起来。
旁边同事文文正低头看着自己崭新的凉鞋抱怨:“最烦这种暴雨天气了,说来就来,一点准备都不给。”
打印机旁的男同事也叹气:“看来晚饭只能点外卖了,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狂风卷着暴雨,抽打得窗外高大的香樟树疯狂摇曳。
谢思虞并不怕下雨天,她开车上下班,顶多是路滑开慢些。
可今天看着窗外的暴雨,一股莫名的烦躁悄然缠上了心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夏天的暴雨,来得猛,去得也干脆。
一个小时后,雨势渐渐收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谢思虞保存好文档关机,站起身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实习生小杨。
她刚想询问小姑娘是否需要搭车,只见她也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小杨盯着手机屏幕,忽然小声嘀咕:“天啊,希望人没事吧……陆氏集团?”
她像是想起什么,迟疑地看向谢思虞,“谢主管,陆氏的副总陆言卿……是您妻子吗?”
谢思虞正低头拨弄着钥匙扣上的毛绒公仔,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了?”
小杨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有点发白,把手机屏幕转向谢思虞:“微博上刚爆出来的,说陆氏副总的车……坠、坠入榕江了,陆言卿……好像就在车里?”
啪嗒€€€€
钥匙扣掉落在冰冷的电梯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谢思虞夺过小杨的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不足十秒的视频:江边一片混€€,嘈杂的人声,警笛的嗡鸣混在一起。
屏幕顶端,一行加粗的黑字标题狠狠扎进她的眼睛里。
【陆氏副总陆言卿连人带车坠落榕江,生死不明。】
这一刻,谢思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凝固在血管里。
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的声音都被抽离了。
她慌€€地翻找包里的手机,解锁,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思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大楼,又是怎么浑浑噩噩赶到江边的。
江岸灯火通明,刺目的探照灯将漆黑的江面切割得支离破碎。
警灯闪烁,消防车和救护车围在岸边,穿着救生衣的打捞队员在泥泞中来回穿梭。
陆氏的保镖们面色凝重地维持着秩序。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压抑的叹息和窃窃私语。
“唉,车掉进去都两个多小时了,人是死是活啊……”
“车刚捞上来,但里面是空的,警察说是掉下去没多久人就从里面出来了?”
“可这么大的雨,江水那么急……这会儿怕不是早冲到下游去了……”
雨不知何时彻底停了,空气又€€又冷。
这些话像冰锥,一根根凿进谢思虞的耳朵里,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冻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痉挛。
暴雨前那句“糖炒栗子”的温柔询问,此刻成了最残忍的回忆。
不会的……
不可能……
也许是弄错了……
谢思虞用力深呼吸,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
她推开挡在前面的人,踉跄地冲向警戒线内€€€€
然后,她看到了。
那辆被起重机吊臂悬在半空,污泥裹挟,车窗碎裂的黑色奔驰。
车牌号在探照灯下清晰得刺眼。
正是今早陆言卿开着离开公寓的车!
刹那间,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
周围的警笛声、人声、江水的翻涌声€€€€瞬间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死寂的灰白。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江水将她彻底淹没、吞噬。
眼泪汹涌而出,滑过冰冷的脸颊。
她挣扎着从泥泞中站起来,顾不上裙摆沾染的污浊,像个濒死的人扑向最近的女警,死死抓住对方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她€€€€”
女警被她突然的动作和眼中的绝望惊住:“你……你是车里人的家属?”
“我是她的妻子……”
谢思虞目光空洞地投向江面,恨不得亲自下去找人。
“妻子?”
女警愣了一下,下意识翻看手中的记录,“可是资料上并未写明他结婚了啊?你是不是……”
女警话音未落,一个熟悉得让谢思虞心脏骤停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从警车后方传来。
“谢思虞?你怎么在这儿?”
谢思虞瞬间绷紧了腰背,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
警车后方,陆言卿正站在那里。
她身上穿着稍显凌乱的衬衫,发丝也有些潮€€,但人却完完整整,安然无恙。
她似乎刚和身边的保镖交代完什么,此刻正蹙眉看着自己,眼中是清晰可见的惊愕和关切。
“卿卿……?”
谢思虞的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欣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绝望和恐惧。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像一枚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用尽全身力气扑进陆言卿怀里,双臂死死环抱住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下巴磕在陆言卿温热的肩窝,汹涌的泪水片刻间打€€了她的衣领。
谢思虞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破碎哽咽的声音里藏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卿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陆言卿眼底掠过一丝茫然,随即反应过来。
她没有推开怀里颤抖的人,而是抬起手,一下下轻轻地顺着谢思虞的后背,轻声安抚:“别怕,我没事。”
“掉进江里的是司机,不是我。”
天彻底黑了。
刚下过暴雨,江边的风裹着湿冷的潮气。
谢思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从陆言卿怀里退开。
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眼眶通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去哪了?手机为什么关机?”